不管丈夫的爱意有多坚固,只要有姿色上等的女人表明了要抢丈夫,任何做妻子的都会暗地咬牙,气恼在心,时日一久免不了疑神疑鬼。
幸好,他们夫妻的感情经得起考验。
“可是,你们这么做,有一天夏姑娘知道真相,能不老羞成怒吗?”她好奇道。
王之铁瞄向雷恒一,雷恒一耸耸肩道:“所以,我不说破,还问她是不是被人下药了,她反而心虚地噤声,总不好自打耳光吧?银秋的个性我了解,她要强好胜,所以不能说破她原本意在迷昏帮主,结果反而自己着了道儿,那会使她老羞成怒去撞墙。反正只要造成事实,她便会死心塌地,不再三心二意了。”
原来雷恒一一直暗中留意夏银秋的举动,窥知她有心献身帮主,气愤之余——主要是气她蠢不可言——决定将计就计,暗地找王之铁商量,央求他配合。
王之铁感念他的痴心,也相信他不会辜负美人,便决定玉成此事。夏银秋是个烈性女子,一旦将身子给了谁,便从一而终了。
“但愿你们百年好合!”王之铁诚心道。
“多谢帮主成全,我与秋妹永铭于心。”雷恒一拱手道。
清清非常钦佩雷恒一的气量大,明知意中人待他并非全心全意,他却认定了这份感情,使心似飘萍的美人儿终于情归于他。
夏银秋,一个闭着眼睛捡到幸福的幸运女子。
“快去准备婚礼!”王之铁催促道,心如磐石的他毕竟不太能接受“未婚先上床”这等事。“我特许夏居正出来一天,为你们主婚。”
“多谢帮主。”雷恒一的表情在瞬间变得复杂,眼中闪着难解的光芒。向来极不对盘的两个人,突然间成了丈人跟女婿,而自己却是那个要自动输诚的傻女婿,造化也够捉弄人了。
谁教不曾为女人动情的他,悬空多年的心,不知不觉间已由夏家女儿进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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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以待罪之身为她主持婚礼,夏银秋成了含泪的新娘,浑不知是悲是喜。
简单隆重的喜宴,总舵内的弟兄们全都来喝喜酒,热闹了一场。
新房的喜床上,夏银秋覆着红色头巾端坐着。
她真的嫁为雷家妇了?虽然,她一直梦想坐着大红花轿做新娘,但这样的结局实在有点儿出乎意料之外;不过,爹也说了,嫁给雷恒一做正头娘子,好过给帮主做妾,这又是另一个意外,夏居正并不期望女儿为他牺牲自己的幸福。
“表姊,恭喜你做新娘!”施佛娃按住了她不安而绞扭的双手。
听见熟悉的声音,夏银秋忙道:“你来得正好,陪我说说话儿。外头热闹吗?喜宴张罗了几桌?爹呢,也在喝我的喜酒?他没有被刁难或讪笑吧?他能再进房和我见面吗?”
“表姊,你宽心吧!一切都好。”施佛娃笑着让喜娘们先出去,她们姊妹俩方便说些体己话。“姨丈许久没喝酒,今天哪能不畅饮一番,解解心烦?没想到帮主颇通情理,让姨丈出来为你主婚,或许也是看雷大哥的面子吧?”
“他又在忙些什么呢?我戴这凤冠可重了,红头巾盖着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快些来帮我揭开……”
不等她叨念完,下一瞬间,头巾被施佛娃揭开。
“你做什么?这头巾是只有新郎才能揭的。”夏银秋大大地不悦,一颗心也跟着沉甸甸地,情绪绷紧起来。
“你不是嫌闷吗?我先帮你揭了,等新郎来再戴上去就成了。”黑色的瞳眸一冷,施佛娃好整以暇道:“雷恒一也真是不挑嘴,我都告诉他你要把他让给我当丈夫,他居然执意要娶你?稍微有点自尊心的男人都会将你弃如敝屣才对,像花少杰大夫,被你拒绝之后便彻底死了心,这才叫男人!”
“佛娃,你是怎么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夏银秋不解。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从来不曾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你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施佛娃冷犀的目光,锐利得像是想剖开她的心肠。“花少杰向你倾诉哀曲那晚,我刚好躲在假山里乘凉,所以我什么都听见了,你用极其残酷、鄙夷、不屑的口吻讥笑花少杰的爱,将他双手献上的真心丢在脚下踩!你想不到吧,在你高傲的昂首离去后,花大夫独自一个人呜呜咽咽地哭了,那心碎的哭声是连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要心酸。你晓得吗?表姊,从那一刻起,我突然发觉我非常的恨你!”
“你胡说什么?”夏银秋愠怒道:“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他还要厚脸皮求爱,我该高兴吗?我气死了,只有说些狠话教他彻底死了这条心,这有错吗?噢,我懂了,你喜欢的人是花少杰!”
施佛娃苦涩一笑,算是默认了。
“你喜欢他,看他伤心难过,你为什么不走出来安慰他?说不定你一安慰他,他感动之余会爱上你,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表姊,你貌似牡丹娇艳,予人华丽的美感,而我虽然也被公认是美人,但从小陪伴在你身边,不知不觉间成了陪衬牡丹的绿叶。”施佛娃阴冷的目光扫过那张美艳的容颜,说道:“对于扮绿叶的角色,我原本是不在意的,然而,当我发现花少杰爱的人也是你,我开始在意了。如果你也爱花少杰,或许我心里会好过些,偏偏你对我那么在意的美男子不屑一顾,于是,我也不敢承认我喜欢他,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受你讪笑,说我只配喜欢你不要的男人。”
“我……没这么说。”第一次听到表妹的心声,她有些心慌。
“没有吗?当你执意要给帮主做妾,不也打算将你不要的雷恒一推销给我?还说为了我的终身着想。在你心目中我只配拣你不要的?”
“我以为你对他有好印象……”
“那是因为雷恒一可以治你,我喜欢看你在他面前吃瘪的样子。”
“什么?!施佛娃,我真想不到你心肠这么坏。”
“比起你对花大夫的伤害,那不算什么?”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一直在想,凭什么你敢鼻孔朝天的践踏别人的尊严?因为你爹是‘天龙帮’的元老之一,连帮主都要礼让三分。”施佛娃冷声冷气道:“我也一直在想,该怎么做才能教你从云端上摔下来?我终于想通了。你大概不知道,姨丈为了维护慈父的形象,在你面前称得上是好爹爹,当然不会让你知道他与花如雪有染,但我却注意到他时常半夜里溜出去。
“那天晚上他又溜出去了,等我赶到花如雪住处,姨丈正匆匆溜出花如雪房间,我心想又慢了一步,来不及叫人捉奸……后来我发现房门一直没关上,便闪到门边偷看,花如雪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便鼓起勇气走进去探她口鼻,没气了,我吓得要命,直想躲回自个儿的暖被窝里……
“等我走到门边,正想一定了之,突然灵光一闪,花如雪一定是姨丈打死的,我这么走掉,谁会晓得姨丈是凶手?他可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肯定装作没事人。于是,我鼓足勇气将花如雪布置成上吊的模样,那时我才晓得庆幸自己没你偷懒,多练了两天拳脚工夫,才有力气完成这么艰钜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