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得好好念念她。
“你们初次见面就吵架?”唐悦华难掩惊诧,南烈个性沉稳有魄力,除了跟几个好友斗嘴,几时听他与人吵嚷过,更别提对方是个柔柔美美的女孩。
“嗯。”一想起她当他的面刮他的车,他胸中仍觉气怏,不想提经过。掀开保温瓶,他问:“今天是什么?”阿姨隔段时间总会炖些补品给他吃。
“药炖排骨。”
“好香。”他起身进休息室的厨房拿碗筷,如他所料听见阿姨在后头喊不用拿她的份,那药炖排骨是给公事繁忙的他补身子的。
待他坐回位子,她感兴趣的追问心底的疑惑,“是不是你在面试时出了什么问题刁难人家,所以才与你的秘书起争执?”
“不是阿姨想的那样,袭晴……就是阿姨刚才见到那位,她是婕欣介绍来的,并没经过正式的面试程序。”
唐悦华微讶,“婕欣介绍的?”
他边舀药炖排骨边说:“那丫头跑去波士顿游学前一天才告诉我,她替我引介了她朋友的朋友当我的秘书。”
原来如此,他才会破例未经过正式的招募程序就任用袭晴当秘书。
除了与南烈亲近的至亲朋友,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出生……并不光彩。当年她母亲在日本看上家世显赫的慎原纪之──南烈的父亲,却得不到他的青睐,竟下药迷昏他,主动献身想逼他纳她为妾,进慎原家门。
可惜慎原纪之眼里、心中始终只有爱妻一人,在向妻子坦白被设计的经过,得到谅解后,遂动用关系迫使在日本留学的她回台湾。
岂料她后来发现怀孕,反改以小孩胁迫他,只可惜她又失算了,慎原记之无法接受他遭设计所有的孩子,仍然未让她进慎原家。
后来听说那名耍尽心机、爱慕虚荣的女人,最后觅得另一富商,将孩子交给她大哥、大嫂,终于如愿嫁入豪门当少奶奶。
那名小孩就是范婕欣,所幸她的伯父母视她如己出,并收她为义女。
南烈的母亲明白丈夫心里其实对无辜的孩子有着不舍,无奈就是无法敞开心胸接纳她,于是从小便没隐瞒儿子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件事,每回带他回台湾度假,也鼓励他去找她聚聚,算是弥补慎原家不能给她的亲情慰藉。
南烈打小就对这个妹妹关爱有加,会破例答应让她朋友的朋友当他的秘书,不足为奇。
而范婕欣之所以没向袭晴坦白有个同父异母哥哥那个不值得张扬的原因,即是她有回偷听到义父母提到,她的生母下药设计她生父的难堪事实。
“结果呢?婕欣介绍的人能力如何?”唐悦华含笑轻问,尽管仅是匆促一面,她对袭晴的印象很好。
慎原南烈停下夹排骨的动作,不吝惜赞赏袭晴的工作能力,“不输前任秘书的专业俐落,不过──”眉头兜皱,“个性和品性不合格。”
她一愣,“怎么说?”
他再蹙眉,“阿姨,我想尽情品尝你的手艺,可不可以别谈她?”
“这两者有冲突吗?”
“有,因为我会生气。”大啖美食的当前,他不想谈论那个半点都不怕他的小秘书让他相当不苟同的博爱行径,影响消化。
唐悦华直觉纳闷,莫非袭晴在公事上犯了什么错,否则为何谈她南烈会生气?
“阿姨。”他忽喊。
“什么事?”这孩子改变主意,想谈谈那女孩了?
他认真的望她,“下次能不能帮我熬些保胃健胃的中药?”
“你胃不舒服?”她问得紧张。他一个人要主掌慎原家那么庞大的事业,从不喊累,她这个阿姨见了都心疼。
“偶尔。”他含糊淡答。是有个家伙胃不够强壮,而那家伙现在是他的秘书,不把她的胃整修得健康点,万一她哪天再在工作中犯胃疼,又要嗔怪全是他害的。
“我会找中医师问问相关的药膳。你呀,该休息就别硬撑,否则你在天国的母亲会舍不得。”姊姊一年前因病过世,她承诺过会多关照这孩子,他若累垮,怎么得了。
“我知道。”这两天有袭晴帮他,他轻松许多,就不晓得那个小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花心的坏习惯。
“药炖排骨不好吃?怎么你眉头愈来愈皱。”
“不关排骨的事。”而是他突然想到先前没先问过袭晴的去处就让她下班,此刻她八成又不知和第几号男友约会去了,早知道该事先跟她说今晚得加班,让她半场会也约不成。
见他话说一半径自陷入沉思,唐悦华没干扰他。公司大概有令他烦心的案子,他才会破天荒吃她炖的补品吃到皱眉头。
不过……不晓得他和那位新秘书有没有发展的空间?她觉得两人站在一起,好搭。
第四章
袭晴轻悄的开门进屋,空无一人的厅内蕴透着淡淡的橘黄光晕。
记不得是多久以前养成的习惯,回家总是一个人的她,会于厅里、厨房、卧室各处留盏灯,想象有人在家等她回来,给自己一点温暖,假装她不是那么孤单。
以往回到家接触到迎面飘袭的冷清空气,她心里总藏不住落寞,可这两天她却没时间感叹屋里的静谧、自个的孤寂,全部心念皆摆在慎原南烈身上──不想不气,愈想愈火的尽情嗔怨他对她的种种恶言恶语,以及压榨她体力的恶行恶状。
如同此刻,她点亮客厅大灯,到厨房倒水解渴,完全没发现自己未像以往进屋一样迭连喟叹,所有心思又教慎原南烈占去。
“就说他不体贴,在他阿姨面前,好歹也跟我这位部属说话口气好一点,存心误导他阿姨我这个秘书很差劲吗?”
她想她和慎原南烈不是生肖相克就是八字犯冲,以致无法和平相处。
令她心里难平的是,为何那个霸道男人、独裁上司有个如此和蔼可亲的阿姨,她却没有?
嘟嘴低哼的放下杯子,她打算先善待自己的胃,下碗面当晚餐,不再让他影响情绪,而客厅的电话却忽于此时响起。
不会是那个大总裁发现她的工作没做完,想电召她回去加班吧?脑里滑过的念头让她迟疑了几秒才走进厅里接电话。
“喂。”口气有点不好,暗自盘算他敢开口叫她回公司加班,她马上挂电话。
“晴……”
“姊姊!”一听见入耳的声音,她立刻雀跃的喊,娇憨的撒起娇,“人家好想你哦!”
袭玲在电话彼端笑,“姊也很想你,这两天过得好不好?”
“好。”扣除掉与慎原南烈对仗的所有时间都很好。“姊怎么会这时候打电话来?你到台中那天不是说房子要花点时间布置,可能忙个几天再跟我连络。”
“有你姊夫帮忙打点,房子里里外外已经装潢得差不多,我抽个空抽查你在不在家呀!”袭玲促狭的回答。妹妹虽在护肤专卖店上班,但在她不同意妹妹工作到十一点那么晚的坚持下,妹妹没接晚班,通常六点半下班。
“姊放心,我不会到处鬼混,也没让男朋友来家里,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她从未跟姊姊隐瞒自己有多位男友的事,姊虽不赞同她“多交往多个选择机会”的论调,但她再三保证绝对会爱惜自己,绝不贸然交出自己的清白,姊也就未再干预她的交友状况。
提到这点,袭玲语气沉重下来,“晴,选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真命天子安定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