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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页

 

  “亲爱的(意语)。”他说。

  她一脸戒慎地望着他。

  他拿起她的手。“收拾行李。”他轻声说。

  她试图抽手。他放开它,却揽住她的腰,把她抱离地板,用嘴封住她的唇。

  亲吻转瞬间结束,她几乎没有时间挣扎。一个迅速、肆无忌惮的吻……他放下她,收回手臂。她踉跄后退一步,脸红了起来。

  “这就是我协商的方式,洁丝。”他急忙扼杀因那短暂拥抱所挑起的饥渴。“如果你继续争吵,我会认为你还想要。”

  “好吧,伦敦就伦敦,但那会使你付出极高的代价,丹恩。”她说。

  她转身。“贺律师,别对他手下留情。如果他要盲目的服从,我要他花大钱。我要巨额的零用钱,我自己的马车和马匹,儿子和女儿都要有的丰厚遗产。使他哀号,贺律师。如果他没有像发怒的大象那样咆哮跺脚,你就可以肯定你要求的还不够多。”

  “我愿意付出极高的代价换来盲目的服从。”丹恩邪恶地咧嘴而笑。“我今晚就要开始列一张命令清单。”他朝她夸张地鞠个躬。“后天见,崔小姐。”

  她屈膝为礼。“下地狱去,丹恩。”

  “我终究会的,毫无疑问。”他望向律师。“明天下午两点,带着你该死的文件到我家来,贺德鲁。”

  丹恩不待回答已扬长而去。

  第九章

  丹恩和博迪骑马护送马车前往加莱。来到投宿的旅店,丹恩和博迪总是待在酒吧间,洁丝则陪她的祖母用餐。横渡海峡时,侯爵一直待在法国籍轮船的另一端。前往伦敦的一路上,他则骑马陪在他雇用的豪华马车之外。一抵达伦敦,他立刻将她、博迪及妮薇放在亚瑟叔叔和露薏婶婶的家门口。洁丝此后再也没有见到她的未婚夫。

  离开巴黎两个星期后,冷落她整整十四天的未婚夫突然在下午两点抵达,要求她放下正在做的事去伺候他。露薏婶婶慌慌张张地来到起居室替丹恩传话。

  “他要我跟他坐车外出?”洁丝气愤地说。“就那样?他突然想起我的存在,我就该由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叫他见鬼去吧!”

  露薏婶婶坐进椅子里,用手按着额头。和丹恩相处短短两、三分钟,连专横的婶婶显然也沉不住气了。“洁丝,拜托你往窗外看看。”她说。

  洁丝放下笔,起身走到窗前。她看到下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气派的黑色马车,拉车的是两匹高大暴躁的黑色骏马,博迪正努力拉住它们。它们不停地喷出鼻息并焦躁地踏步。洁丝可以肯定再过几分钟,它们的蹄子就会踏在她弟弟的头上。

  “爵爷说没有你陪伴,他绝不会离开屋子,”露薏婶婶愤慨地说。“我劝你快一点,以免你弟弟被那两匹恶马踩死。”

  三分钟后,洁丝已戴上帽子、穿好外衣。再过两分钟,她被扶上,更确切地说,被推上马车,因为壮硕的丹恩随即跃上座位,害她不得不缩进角落里,以免碰到他肌肉发达的肩膀。即便如此,身体的碰触在狭窄的空间里仍然不可避免。他失去功能的左手摆在腿上,肌肉结实的腿贴着她的,左臂也贴着她的手臂。它们的温度透过厚厚的衣料刺痛她的皮肤。

  “舒服吗?”他故作有礼地问。

  “丹恩,马车太小,容不下我们两个。”她不高兴地说。“我快被你挤扁了。”

  “那么你或许该坐在我的腿上。”他说。

  强忍住掴他一耳光的冲动,她把注意力转向还杵在马头附近的弟弟。“真要命,博迪,快走开!”她厉声说。“你想被它们踩死吗?”

  丹恩大笑,下令马匹起步。博迪急忙踉跄后退到安全的人行道上。

  片刻后,马车以很可能出事的速度在拥挤的西区街道奔驰。但夹在高高的座位侧壁和未婚夫结实的身体之间,洁丝知道她不太可能摔出去。她靠在椅背上打量丹恩的地狱骏马。

  她从来没有见过脾气如此暴躁的马。它们小题大做,乱喷鼻息,讨厌任何无意中挡到它们的人和物。它们企图践踏行人,它们侮辱遇到的每一匹马。它们企图撞倒路灯柱和路缘石,企图冲撞胆敢和它们共用同一条路的每一部车辆。

  抵达海德公园后,那两匹马仍然毫无疲态。它们企图撞倒正在海德公园一角搭建牌楼的工人,威胁要到只有国王的马车才可行驶的罗敦小路上狂奔。

  但那些坏事一件也没有做成。丹恩镇压住每项蓄意破坏的意图,虽然总是等到最后一刻。令洁丝既恼怒又佩服的是,他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到了,即使只有单手可用。

  “你大概觉得马匹温驯就没有挑战性。”她自言自语。

  他利落地把即将撞上雕像的右边那匹马拉回来,使两匹恶马往西转入车道。“也许是你的恶劣情绪影响到它们,使它们受到惊吓,不知道何去何从,及如何是好。对不对,尼克,哈利?你们是不是害怕她开枪打你们?”

  两匹马甩头发出邪恶的嘶声。

  只有丹恩才会用恶魔撒旦的绰号给他的马取名字,她心想。但那两匹马倒也真是名副其实。

  “如果你整个星期都在苦苦应付宾客名单、喜宴菜单、会场布置和许多烦人的亲戚,你也会情绪恶劣。”她说。“如果伦敦每个商人都对你纠缠不休,如果你家的客厅像仓库一样堆满型录和样品,你也会脾气暴躁。从我们的订婚启事上报的那天起,他们就在烦扰我。”

  “我的心情一点也不会恶劣,”他说。“因为我绝不会笨到为那种事烦恼。”

  “是你坚持在汉诺瓦广场的圣乔治教堂举行豪华婚礼,”她说。“然后又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丢给我,一点忙也不帮。”

  “我?帮忙?”他不敢置信地问。“仆人是做什么用的,傻瓜?我不是叫你把帐单寄给我吗?如果家里没有人能够胜任,另外雇人就是。想当有钱的侯爵夫人,就要拿出侯爵夫人的派头来。劳工阶级工作,上层阶级发号施令。”他以夸张的耐性解释。“人不该颠覆社会制度。看看法国的情形。他们在几十年前推翻固有制度,结果有什么可炫耀的?一个穿着举止像中产阶级的国王,露天下水道出现在最豪华的街区,除了皇宫附近,没有一条街道有足够的照明。”

  她瞪着他看。“原来你是这么保守的势利鬼,从你选择的同伴还真看不出来。”

  他两眼盯着马匹。“如果你指的是妓女,别忘了她们是雇工。”

  洁丝最不愿想到的就是他的床伴。她不愿去想像当她夜晚辗转反侧,为新婚之夜缺乏经验、以及欠缺他偏爱的丰腴身材而烦恼时,他是如何自娱。

  不管妮薇怎么说,洁丝仍然相信她的婚姻注定一败涂地。她不想对自己能否在床上取悦他耿耿于怀,但女性自尊使她受不了抓不住丈夫的心。任何丈夫,即使是他。妮薇的两任丈夫连作梦都不曾想要出轨,也不曾像她守寡期间那样偷偷拥有情人。

  但与其为那事烦恼,还不如乘机解决例如宾客名单等比较实际的问题,洁丝告诉自己。

  “我知道你的女性同伴属于哪个社会阶级,”她说。“但男性另当别论。以毕樊世为例,露薏婶婶说喜宴也许不该邀请他,因为他名声不佳。但他是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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