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来盯场了。”场记向大家打暗号。
“镇定、千万要镇定。”纯情在二芳提醒大伙不要乱了阵脚。
“如何,一切都还可以吗?”裴其浚向欧阳骥询问拍摄进度。
“还不错,一会儿等演员上完妆,就可以拍第六十四场戏。”
“那就好。”裴其浚迳自往休息室里走,一进门就看到纯情笑得柔媚地恭迎他。
“这么早就来片场?你不是说要和美国那边作联系吗?”纯情问道,偷偷向造型师使个眼色,要他出去。
“你忘了时差问题吗?晚一点再和行销部通话吧!”裴其浚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呢,不用定妆?”
“不用,早上没我的戏。”赶紧端来一杯茶,“喝茶。”
“好。”他轻啜一口浓茶。
“看报。”再递上报纸,当然,影视娱乐版已被抽掉。
“谢谢。”
“按摩吗?”末等他点头,已主动揉捏起他的肩胛。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与温柔软裴其浚十分纳闷,放下报纸,握住她的小手将整副身躯往怀里带,疑惑地瞅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纯情摸摸娇颜,闪避那双过分犀利的锐眼。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对我那么好,又是送报、端茶、按摩的。”他灵敏地嗅出不寻常的气息。
“人家偶尔也要学学媳妇进修课程来服侍你嘛。”纯情赶紧打太极拳,蒙混过去。
“又有什么要求了?经费许可之下我尽量答应。这回你是要健身教练,还是私人SPA场所?”她的性子他早摸熟了。
“在你眼底我就这么市侩吗?”纯情不悦地蹙起柳眉。
“不算市侩啦,只能说你很懂得运用上天赋予的完美武器,来剥削我的财产。”可恨的是他竟然已经习惯这一套。
五指朝天,“我发誓,这回我真的发自内心对你好,绝对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也没有为自己谋福祉的意图。”
“是吗?”裴其浚回以一脸的不信任。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电话另一端传来记者的越洋访问,“郝小姐吗?你好,这里是台湾的樱桃综艺节目,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关于今天报纸刊登的新闻……”
纯情愣了三秒钟,瞟见他关切的目光,很快地咧出一抹笑容,迅速切断通话。
“打错了。”她傻笑道。
岂知,隔了几秒,电话又响起。
纯情快疯了,观察着他的表情,犹豫着接或不接。这些人吃饱没事干吗?净会找她麻烦!
“接啊!”裴其浚不懂她发什么愣。
“好。”不要他起疑,她乖乖地按下接听键。
“郝小姐,你好,这里是长沙广播电台,因为今天报纸上……”对方尚未陈述完来意,她马上关机。
“一直打错电话,说要找什么大毛,我是美女耶,美女怎可能叫大毛嘛!烦死了,干脆关机算了,免得等会儿拍戏影响收音效果。”纯情解释自己的行径。
就在纯情关机之后,休息室外的欧阳骥与秦栈风一干人的手机接二连三的响起,只见他们个个神秘兮兮,说没两句便匆匆挂掉电话。
裴其浚不动声色的纳入这些人启人疑窦的一举一动。
秦栈风鬼祟地说完电话,迎上一对鹰笔般的黑眸,心跳陡然漏了一拍,慌乱地找藉口——
“我被影迷骚扰了,还是关机好了。”赶紧收起手机。
“那你跟谁讲电话?”裴其浚换问另一位可疑人物。
“打错了,说要找小薇,我是个大男人,怎可能是小薇呢?”欧阳骥拼出他的理由。
“这么奇怪,短短半个小时内这么多人打错电话?”裴其浚质疑的扫视他们,他们那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教人很难不起疑。
“大概是搭错线,内地收讯不好,这种事常有的嘛!”纯情一副没啥大不了的说,表情却很心虚。
“坦白从宽。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还是闯了什么祸?”审问地盯着她。
纯情温婉倩笑,摆出无辜,“我这么天真美丽活泼大方乖巧可爱,怎么可能做坏事呢?”啊,怎么办啦?谁来救救她!她根本不敢正眼瞧他的眼睛,怕一看就露了馅。
“外表是不会,但内心很难讲。”前科累累的她居然还好意思用这些美好的形容词说自己,一点也不怕闪着舌头,他这个血淋淋的受害者,已经被迫签下不平等条约,甚至割地赔款,可谓损失惨重。
“不要开玩笑了,现在的我一心只想把戏拍奸,跟着你和大家一起到各地为影片宣传,一切以大局为重,绝对没有心思做坏事,你千万不要玷污我的人格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连忙拿起桌上的剧本,做出阅读状。
“如果不是我太多疑,就是大家的演技太差。”裴其浚抚着下巴深思。
“老大,今天我的戏分吃重,我先闪一旁培养情绪去,免得到时候梁山伯得肺痨吐不出血,那就糟了!”秦栈风先溜为快。
“最近灯光师和摄影师问题频传,我去指挥一下现场,省得浪费时间。”欧阳跟着遁逃。
“你呢?有没有什么事要忙?”裴其浚问了跟过来凑热闹、这会儿却不知所措的造型师。
男人迎上纯情小狗般苦苦哀求的眼神,歉然地别过头,“人有三急,我尿急先走了。”
在场的“帮凶”一一背弃逃离,徒留“主嫌”独自受审。
“好了,现在只剩你和我,你是打算自己招供,还是要我……”裴其浚双手环胸,估量她惹出来的祸端究竟有多大,
“刑求是犯法的,而且你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有错。”纯倩嗫嚅说道,有别以往意气风发的傲态。
没法子,这回惹出来的问题过于棘手,还是低调行事安全些。
“你要证据?”啧啧,连平日嚣张跋扈的气焰都没了,看来他最好有一点心理准备才行。
“对……啊……”她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认命的受审。
“共犯有几人?该不会整个剧组都替你掩护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耶。”装傻,来个一问三不知。
钤钤钤,裴其浚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讲完电话继续审判!”他转身接听。
“呼!”纯情吐出一口气,藉机想要偷溜,却让机警的他重新压回椅子
“是,我是……对……我还没看到,对……可以……什么内容?嗯……有照片,好……我会留意……”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纯情拿起剧本遮脸,以眼角余光偷看——怒火中烧或是其他她认识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愤鸳,那副凌厉的目光仿佛逮到祸国殃民的卖国贼般,恨不得把她剁成碎片!
半晌,他挂掉电话,室内星火乱闪,怒焰一触即发。
大气也不敢乱喘,纯情以着唇瓣,等待最后的审判。
“大姊,我把饭店最后一份漏网之鱼找到了,打火机在哪里……”纯真扬箸手中的报纸,邀功似的闯进休息室。
纯情如丧考妣地垂下脸,心里咒骂那个没有智商的小妹不下千百回。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妹妹?
“裴、裴老大……”纯真张口惊愕,久久阖不上嘴,盯着裴其浚的背影,发觉自己两脚发颤,落人进退两难的局面。
“找到什么啊?”裴其浚转身,缓缓眯起细长的眼眸。
吃掉它。纯情趁着他背对自己,赶紧以唇语向纯真打暗号。
“吃……”纯真吓傻了,低头看着手中足以抵三个便当分量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