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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兔儿还留在房里。

  “为什么小姐会向福晋讨银兔儿?”四目对望,银兔儿一点下人的卑微模样也没有,反倒安然而冷静。

  “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对银兔儿,她不打算以仆人视之。她只是只暂居在金笼子里的麻雀,出身也没多高贵,她没必要、也没资格对别人颐指气使。

  有趣?“那小姐为何不向夫人讨只猴子?”比她有趣多了。

  哈哈哈!果然好玩。

  “你为什么会当福晋的丫鬟?”

  “我爹娘是宁王府的仆人,我自然也是宁王府的丫鬟。只是前辈子多积了点德,所以能够跟在福晋身边。”她平平板板的解释。

  “那以后恐怕要委屈你了。”映月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笑意。

  “再过一阵子,等平王爷和银筝姊姊成亲后,我就得回扬州过我平民百姓的生活,到时你也得跟着我一道,咱们要回我家乡相依为命了。”

  “什么意思?”

  “到时候,我不是容王府的贵客,你也不是宁王府的丫鬟,咱两人只是平民,没人伺候了。”平民。这个字眼蓦地勾起银兔儿眼中的亮光,虽然只是那么一刹那。

  “是吗?你讨我来不就是为了伺候你?”

  “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不伺候别人,也不要别人伺候我,懂了吗?”

  “那我要做什么?”她只懂得怎么当个丫鬟,怎么伺候主人,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虽然有时做得不是那么好。

  “回扬州后,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烧饭洗衣扫地种菜,干活儿是两个人的事,到时你会没空伺候我的!”映月把她视为姊妹,向宁福晋讨了她来只为这个缘故。

  银兔儿就是莫名其妙对了她的味。

  沉默了一会儿,银兔儿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化万千。最后闪过的,是一丝纯然的喜悦。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元钧踏进房,脸上老大不高兴。眸中的怒火和紧绷的脸部线条摆明了他在生气。

  又怎么啦?“这是我和银兔儿的事,你不用知道。”

  “是吗?”他走近榻边,怒意深沉。

  “银兔儿,你先下去。”

  “我是小姐的丫鬟。”只听主人的命令,是好下人的第一守则。她现在的主子是映月,其他人谁也别想命令她。

  憋着笑,映月朝“忠心护主”着银兔儿点点头。

  第4章(2)

  “你先出去逛逛。”待银兔儿一离开,元钧马上发飙:“我听宁福晋说你要到她娘家去住一段日子?”他的眼中除了怒气,还有几不可见的伤痕。她就这么想逃开他?

  “是啊!不过她娘家在哪儿我不晓得。”

  “她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元钧相信这和什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那银兔儿莫名其妙就成了她的丫鬟!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可是宁福晋轻描淡写的带过,只说要带映月回娘家小住,其余言词也诸多保留,所以他决定来问她。

  “在这儿住不好吗?”

  “很好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为什么突然要到尚书大人府上暂住?”

  “宁福晋邀我的嘛!”

  “她邀你就去?”

  “有什么关系?”她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生气。

  “反正都是住,住哪儿还不都一样?有个机会出去走走,有什么不好?”他无话可辩。

  “平王爷的婚礼在八天后就要举行了,你不去?”

  “我会去呀!尚书府不也在京城吗?我请宁福晋带我去就行了。”她越来越觉得他莫名其妙。

  “然后呢?”他紧追不舍。

  然后?“什么然后?”

  “婚礼结束后呢?你要回哪儿?”他的表情扭曲狰狞,好像她一说尚书府或宁王府,他就准备一口咬死她的模样。

  映月有些害怕的往床榻里退了些,戒备的望着他。

  “当然是回家!不然要回哪儿?你好奇怪。”看到她的退缩,元钧冷静了些。对她,他的反应总是太过,超乎他所预期的。

  “那就好。”他擅自将她所说的家视为容王府,眉眼间尽是得意喜悦,让他遗漏了她脸上乍现的惊愕与失望。

  他……他听到她要回扬州……那么高兴吗?

  告诉过自己不能太在意他。

  她努力了,可是做不到。

  “娘,我带了位客人来见您。”宁福晋走向窗子,温柔的牵起静坐在窗前、一脸木然呆滞的尚书夫人。

  “客人?”尚书夫人喃喃道。

  “是呀!”宁福晋用眼神示意映月来到尚书夫人身边,然后说道:“娘,这位是映月姑娘,她特地来探望您的。”尚书夫人缓缓转头,原先满脸呆滞表情在见到映月之后,竟激动得泛起红晕,并紧紧的捉住映月垂在身旁的手。

  “你、你是兰儿!我的女儿!娘就知道你没有死……看看你!一个女孩儿家,离家在外游荡那么久,成什么体统?你先回房梳洗,我叫厨房给你准备你爱吃的菜,你肚子也饿了吧?太好了,我的兰儿终于回来了……”听着尚书夫人语无伦次的叫喊,映月终于清楚她严重到什么地步。

  “夫人,您弄错了,我不是蕴兰小姐,我名叫映月……”

  “蕴兰,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尚书夫人责备地瞪住映月。

  “去去去!赶快去整理一下,我要去厨房交代他们备菜了!”

  “夫人!”受人之托,她有责任拂开尚书夫人眼前的那面纱,让尚书夫人重新面对现实。

  “您看清楚,我不是蕴兰小姐,她已经死了,死了!”愣了一会儿,尚书夫人还是摇了摇头。

  “好好的人儿……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呢?你自己摸摸,你这手儿明明还暖呼呼的,哪里像个冷冰冰的死人?”

  “所以我说我不是蕴兰小姐。”真糟糕,她的耐心一向不怎么足。

  “你不是蕴兰?”尚书夫人呆呆地望着映月。

  “那你是谁?”

  “我叫映月。”太好了!终于有点儿进展。

  尚书夫人沉默了会儿,再开口所说的话,让映月差点拿自个儿的头去撞柱子。

  “映月……你是嫌蕴兰这名字不好吗?所以把它改了?无所谓,你人回来就好,叫什么名字都没关系。我说蕴兰……不,映月……”她、她真的快被弄疯了!

  “夫人,您口口声声说我是蕴兰小姐,那您能说出蕴兰小姐有哪些特征吗?”一定有一些蕴兰有而她没有的特征!

  尚书夫人沉吟了会儿,有点责备地道:“怎么连这个都问娘呢?你自己都忘啦?”

  “娘,您就说说嘛!”宁福晋也在一旁帮腔。

  “嗯……你脖子上挂着块玉佩。那是你满周岁时,你爹替你戴上的……”映月微扯开自己的领口,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挂。

  “我没有玉佩。”

  “你弄丢了嘛!”尚书夫人还是说得理所当然。

  “还有,你小时候和你蕴华姊姊游玩,不小心绊到石头,摔了一跤,在额头上留了个疤……”映月马上掀开额前浏海。

  “我没有疤痕。”尚书夫人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惊恐。

  “还有,你耳后有个小小的朱砂色胎记!这一定不会错的!不会的!”转过身,映月拨开发丝,将耳背让尚书夫人看得清清楚楚。

  “您说的朱砂色胎记,我也没有。”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尚书夫人踉跄后退几步,全身发抖。

  “你……你不是蕴兰……你是谁……你是谁?”啊!太好了。

  “我叫映月,是府上的客人。”

  “映月……那蕴兰呢?我的蕴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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