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把这个俗不可耐的家伙搬到旁边去好吗?他大概以为“品味”两个字是泡面的牌子吧!”她翻翻白眼。
“呿--你又懂了?”
“石头懂就行了,我精神上支持他。”她甜甜一笑。
“哼,这么快就瞧不起人了?你这没品味的叔叔本来还想提供你一个赚外快的机会,有得玩又有得赚,这不就免了,省得又有人说我在造孽。”
杜蘅一个箭步跳过去,拿起杜明盖在脸上的渔夫帽,连声谄媚的奉承道:“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这个小人一般见识。快告诉我嘛,下次你生日我免费替你做一个case.……”
“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喔!”杜明瞠圆了与她酷似的一双眼睛。
“小蘅。”张锳扯扯她的衣袖,若有所思地道:“你的手机换了号码,没告诉你妈是吧?她这两天有打电话来这里找你呢!”
“噢。”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安静的坐回位子去。
“她离婚了。”张锳接续道。
“……”她惊诧地看向张锳,说不出半句话。
“不用替她难过,她另外有男朋友了,还拿了不少赡养费,她希望你能过去找她,她现在的经济不成问题了,可以供你所需,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不管有什么答案,你亲自告诉她吧,我们不替你做决定。”
“她不会去的,跟她说这做什么?这里还有石头呢!”杜明恼怒地拿开帽子。
她默然地看着窗外,窗内的空气突然凝滞起来,和外头的晴朗无云成了对比。
“叔叔说的对,我不会去的。”沉寂了一阵,她突然开口道,“不只是因为石头,还有因为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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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如此莫名地焦躁过,他才一进门,行李还未放下,手机便响起了,是杜蘅的专线手机,他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
“石头,你回来了?你可不可以马上过来把小瑜带走,她出了一点事,这里的地址是中山北路……”她语气匆促,有些慌张,不时还有音量大得快压过她的声音的重金属摇滚乐传来,十二点了,她还在外头流连?
“你们在搞什么?”他机警地竖起耳朵。
“你快来--”她还没说完就急忙挂线。
耗了一堆时间在旅途上,原以为睡个好觉后,明天一早能精神奕奕地见到她,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与她会面。
他不喜欢意外,少年时期为了稳定多病的身体,修身养性的恬淡生活已使他不轻易大喜大悲,但杜蘅带给他太多意外了,他逐渐有了各种易燃的情绪,热烈地燃烧着他的意志,使他不再冷静地控制一切。
惶恐开始充塞他的思绪,车子在深夜的快速道路急驰着,他超速了,各种不当的想象力催促着他踩油门,他不加思索地闯越了生平最多的红灯和逆向行驶,终于在一条他从未涉足过的巷口对街停住,看到了她描述的巷口特症。
他下了车,拨了通电话给她,她很快的接了。
“你在巷口等我,我马上出来。”
他这才看清楚,那川流不息进出的人群,目标都是巷内一家不显眼的招牌下的夜店入口。
他一步步靠近,不久,两个相互扶持从门口踉跄而出的女生朝他走来。
“石头,快点过来!”其中之一叫唤着他,是杜蘅。
在闪烁不明的霓虹灯照耀下,他看清了她,不,他根本看不清,她的头发是他初见她时的棕色鬈发,一脸浓而颓废的烟熏妆,唇是紫色的,上半身是紧裹住丰盈胸部的小可爱,下身则是短至大腿以上十公分的迷你裙,脚上穿着长至膝盖的长筒马靴,活像月光下的Party女郎,惹火而媚惑。
“石头,快啊!快把小瑜送回家,她走不动了。”没有发现他的惊愕,她再次提醒他。
她身上瘫挂着的,竟是不醒人事的小瑜,与她扮相十分相近,他伸手将小瑜拦腰抱起,在夜色中严冷无语地凝视着她。
“她被人家在酒里下药了,还好我急早发现,没让她被人带走,你先送她回去,快啊!”她推了他一下。
“你还想回去?”他厉声问道。
她楞了一下,才露出一口洁牙笑道:“我还有点事,待会再去找你,很快的。”笑容里,他才看到了一点点平日熟悉的杜蘅。“我很想念你。”她凑近他,吻了一下他的唇,他闻到她浑身的烟酒味。
“杜蘅--”有个年轻男人在门口叫她。“老板找你。”
“喔,我就来!”她扬扬手,边看他边向后退。“石头,我等会儿去找你,你如果累了就先睡吧!”说完瞬间隐没在门里。
他眨了眨疲倦酸涩的眼,移动僵硬的步伐,将手上的人儿抱回车内。
他发动引擎,看了眼夜店的招牌,思索了一下,又熄去引擎,静待在座位上。
他等了一个钟头,等到一颗心逐渐冷却,凝冻,等到他感觉与杜蘅之间的距离拉长,渐远,他终于看见她出来了。
“杜蘅,现在还早,吃个宵夜吧?”其中之一的友伴喊着。
深夜里,喧闹的声音特别明显的在空气中回荡着。
“好啊,我也饿了。”她轻快地回答。
她与三两个年轻男女一道哗笑着,没有注意到他的车子在对街停驻,直接跃上一辆同行男子的重型机车的后座,扬长而去。
他转动车钥匙,敛起眸瞳中残余的情思,朝来时的路奔去。
第九章
石峥在躲她。
那一夜,当友人载她到他住处门口时,他的灯已熄,感受不到丝毫的动静。
她决定不打扰他,径自返回住处。
隔天到公司时,她完全没有机会和他交谈。
部门冗长的会议开了一上午,中午他没有说一声就直接到新竹科学园区和客户讨论问题,晚上回来已经九点多了,他没有进公司,却将她的专线手机关上,她只能拨打他家中的电话,但一直到十二点都没有接通过。
第二天,她早早到了公司,他却迟至十点才出现,她找了借口进办公室,放下卷宗后,看着俯首阅览公文的他,轻声问道:“中午可以一道吃饭吗?”
“中午和国外客户有连线会议,你自己去吃吧。”视线一直是下垂的,他就算和刘得化说话都不曾如此怠慢,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心知肚明他是为了她出入夜店一事不悦,加上小瑜的“凸槌”更是犯了他的大忌,但是她真的是有口难言,虽不急于一时向他解释清楚缘由,但他的冷漠让她难受极了,巴不得用力摇晃他好让他能够正视她。
但是公私分明的他不会允许她在耳目众多的情况下失控的,她失望地走回座位,耐性地等待可以接触他的空档。结果,下午三点多,她不过上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已经看不到他了--他提早下了班,连陈秘书都不知道他的行程,而且,他始终没有再开那支手机。
他存心在躲她,看不出来一个大男人生气可以这么彻底,换作是她,只要石峥稍微温言软语一点,她大概连十分钟也坚持不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他也是因为在乎她才会动气的吧?否则,谁愿意好日子不过,老端个冷面孔呢?她相信他最后还是会谅解她的,但是两个多星期没见到他,她好渴望拥抱他、亲吻他,想得连作梦都梦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