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了,他倒是一整天都待在办公室没有外出,中饭是陈秘书替他带回来的素食餐盒,只是他依然对她不闻不问,冷冽的神色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当她鼓起勇气站起来准备面对他时,他却离开座位走到茶水间去了。
不行,她等不及了,她今天一定跟他说清楚,就算是用“强”的,她也一定要和他来个激情的热吻,好平息她这些日子来与日俱增的思念。
她忐忑不安地靠近他的办公桌,仔细看着每一样他碰触过的东西,她拿起他惯用的那枝笔,上头的余温仍在,她的心渐渐平静了,她还是可以这么靠近他,他的气息就近在咫尺,没有远离。
电话铃声响了,是他的手机,原有的那一支。
就在电脑桌旁,来电显示的蓝光持续闪烁着,铃声由弱增强,她忖度着,在第五声时,终于伸长手臂构着手机,打开接听。
“喂,石峥,我是安娜,吃过饭了吧?”
她微僵,停了两秒后生涩的回答,“我是他的助理,他有事离开一下,要不要留讯息?”
“喔,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提醒他一下,晚上的约别忘了,他有时候忙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轻笑的声音柔雅至极,真是声如其人。
“我会告诉他的。”
合上电话,她的思绪短暂的失序,五味杂陈涌上心头,消化不良的闷塞感顿生,痴站不知多久,手上的电话忽然被拿走,然后是那熟悉却冷漠的嗓音,“有事吗?”
他回到位子上,查看了一下手机来电,随后放在一旁继续处理手边的工作,没有再过问她的来意,似乎觉得分心在她身上也是多余的。
刻意忽略他的不友善,她耐住不安的问道:“今晚,可以一起吃饭吗?你回国后我们都没有--”
“晚上我还有事,恐怕会拖很晚。”他很快地打断她,语气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被一时抢白,她当下反应不了,咽回舌尖尝到的酸苦,缓缓地踱步到他身旁,嗫嚅道:“你别生气,你听我说,那天晚上是因为--”
“我没有生气。”他将椅子转了四十五度面对她,极力表现出心口合一。“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不需要为了迁就对方而忍耐,那样的关系不会长久,也不会快乐的。这一阵子,你总该看清我们之间的差异了吧?”
“我不觉得自己在迁就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我可以为你改变……”她上身半伏在他膝上,眼瞳闪着热切。
他面无波纹,就像从前那样冷淡。“何必呢?我不喜欢勉强别人,也不会勉强自己,答应和你交往,是我一时思考不周全--”
听到这里,她骤然直起屈跪的身体,两臂撑在他的扶手俯视着他,突兀的动作使他惊楞住,没再说下去。
“你不相信我?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去那些地方了。石头,我是真的爱你!”她将手放在胸口的衣领上,开始解开钮扣,不停地,一颗又一颗。
他又惊又恼的喝骂道:“你这是做什么?也不看看场合就乱来,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差异,你永远不会考虑……”话顿时卡在喉咙里出不了声,她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张目结舌。
她将衬衫往两旁一掀,粉红色的半罩蕾丝胸衣托住的丰挺就在他鼻尖上方,左胸靠近中央低陷处的莹白肌肤上,一颗红色的,如小指头般大的红心印在表层,中间是个“石”字,鲜明地标示她所谓的爱,那是刺青,她竟将他刺在身上?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我要把你一辈子都留在我身上!”她执拗的笑道。
他呆了半晌,才意识到眼前景象的不合宜处,赶紧迅速地揪拢住她的衣襟,将她推靠在墙上,把钮扣一颗颗扣回,忿恨地咬牙低叱道:“你没事袒胸让个陌生男人在上面动手脚,你有没有大脑啊?”
“你放心,我找的师傅是女的。”她捧住他的脸,“晚上别去见安娜,我想跟你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他就要被融进她哀乞的眼神中了,她勾动了他心里最不设防的那一面,她强烈的爱可以烧灼他平静得有些冰冷的心湖,他甚至一度放弃了从前一贯的择偶标准,想尝试与她在一起。但是那一晚的印象太深刻了,那不是他喜欢的杜蘅,那个狂野、颓靡,与同伴放肆哗笑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她吧?一旦他不在她身边,她自然而然就回到从前的生活型态,而且表现得如此放松惬意,他怎能要求她为他改变?他掌握不住她的!
“今晚不行,我们有事要商量。”他拉下她的手,转身回到座位上,不再让她松动他的意志。
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走到他面前。
一再纠葛下去,他恐怕会更讨厌她吧?也许,反而会让他更珍惜那个秀外慧中的女人也说不定。不行,她不能任凭感情驱使,做出适得其反的事,她要理智地处理每一项危机,只要他不赶她走,她总有机会再度赢得他的信任和欢心的。
“后天你生日,我们可以见面吧?”她谨慎地观察他的反应。
“嗯。”他不置可否地应了声,目光定着在传真文上。
那声不大不小的回应,有如天大的恩赐,她重新振奋起来,笑颜如曙光乍现,不再逗留,乖巧地回到工作岗位去了。
他不自觉望向她的背影,武装好的神色抹上一层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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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玻璃柜,她指着外面铺了一层绿色抹茶粉末,上头还缀有白巧克力及奶油花饰的蛋糕道:“就这个吧!他平时爱喝绿茶,这个宇治金时蛋糕是抹茶红豆口味的,他一定会喜欢的!”
“随便啦!据我所知,他是不吃甜点的,来我家吃饭也没见他动过半块蛋糕,你就别再龟毛了啦,已经选了二十分钟了耶!”小瑜不耐烦的耙梳着剪得酷似石峥的短发,一口烟喷得店员皱起眉头。
“生日嘛,总要应个景啊!”她指示店员包装起来。“三十一岁,蜡烛别拿错了!”
“小姐,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快八点啦!再晚一点他也吃不下了。”
“你不懂,愈晚愈有气氛呢!到时蜡烛一点上,灯熄了,节目才要开始呢……”她愈想愈兴奋,脸庞漾着异样红。
“听起来你的节目名单里只有你们两个孤男寡女,那你找我插花做什么?看你们表演啊?”小瑜很闷地又吐了口烟圈。
“没办法,他还在生我的气嘛,有第三者在,他总不好摆脸色吧?等我生日礼物一拿出来,他气消了,你就可以跷头了。”她付了钱,拿过蛋糕,两人一道走出蛋糕店。
“你想得美!他平常看到我除了摆脸色还是摆脸色,上次那件事还没完呢,我真怕他哪天不爽又告到我老头那里去,那可就真的会惨绝人寰了!还想我替你热场?”
两人一前一后跨上了摩托车,杜蘅加足了马力,直奔目的地。
“你别再抽烟了,他闻不得烟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朝后头大吼。
“真是麻烦的家伙,竟还有人爱他爱得要死!”小瑜不甘心地将烟屁股直接扔到马路上。
由于她心怀满满的期待,所以路途变得好漫长,其实也不过几个街口,她速度直冲到了七十,没几分钟就望见了他房子里透出来的暖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