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爱说笑。”竟拿丈夫来寻过往情敌的开心?“他怎么可能会看上我?”都两年了,她还要站在这里陪人家探究情史吗?
“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你刚离开那一阵子,我们尝试要复合,每一次约会,他谈的不是工作、不是兴趣、不是我,而是不停地埋怨和数落你,接二连三的,我都只有听的份,有时候真想叫他闭嘴,要他别再说了。”
“是--是吗?他一个男人这么小气,你很火大吧?”她干笑道。
她又没对他骗财骗色,他不想再见到她,她都避让到半个地球远的地方了,难不成非要她从人间蒸发才行吗?
“是很火大,因为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有一次我干脆陪他一起骂,想说两人一起唱双簧,结果你猜怎样?他住口了,不骂了,还很莫名奇妙地看着我说:‘她也没那么糟,你不了解她,这样批评她不太公平。’”
“呃--”这颗石头还真被她搞得精神错乱了。
“那时候我终于明白,他爱的是你,他只是一时没办法看清,也没办法接受自己爱上一个和他性情回异的小女孩,他担心你玩腻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他在感情上其实不容易放开,所以一直选择有距离的投入,这也是我当年第一次离开他的原因。他看似性冷,其实是怕自己会难以自拔,掌控不住情绪,这或许是年少时期在疗养身体那段期间,他对人际关系无法掌握的影响。即使他后来求学时表现一直很优秀,他还是习惯用这样的态度,所以,当证实了他真正的感情依归后,我第二次离开了他。”
“你们不是--”她指着安娜微隆的肚皮,发现自己搞了个大乌龙。
“散啦!谁有精神听他像怨男一样的‘缅怀’另一个女人?他以为那样就能忘记一个人吗?不过记得更牢罢了,真是傻瓜!”安娜不以为忤地呵呵笑着。
她转开脸,不想充斥各种情绪的表情被看见。
“有了新男友了?”安娜指着远处的杰瑞。“看起来还不错。”
“嗯。”她没有多作解释。
“世事难料,缘分没有当下掌握,想再回头就难了。你多保重,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是我的电话,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吧。”她随手撕下记事本的纸页塞给她。
她挥挥手,目送安娜开车离去,才步履迟缓地走向杰瑞。
是的,再也无法回头了,时间把一切爱恨都带走了,两年了,对石峥而言,该忘的也都忘了吧?他甚至没有试着找过她,他最终的选择还是放弃她了。
她闭上眼,眨回欲落的泪水--她是不是也该学着忘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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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了个身,难得法国号还没响就有饱足的精神充沛感,真不容易啊!
今天第一次上工,一定可以表现良好留下好印象的!她还特地买了件新装,粉橘色套装很配她的肤色,再将头发挽起来,信赖感就会产生了。
她再翻了个身,正对著书桌上的闹钟,她昨晚特意将它放远些,免得一时不察在睡梦中把它按掉。
忽然,她半眯起眼,那上面显示的数字让她不由自主揉了好几次眼皮,她不可置信地下了床,拿起闹钟,意识到了难以挽回的事实--她忘了按下设定键,而现在,真真确确,已经--八--点--四--十--分了!
NO!
她火速冲进浴室,用两分钟处理完人生大事,再冲出来,用一分钟换好衣服,梳直乱发,并且悲哀地认命,她只能涂个口红,再也没时间细细描绘那张脸以及整理一头长发了,到那家公司起码要四十分钟呢!
她拉开大门,和直挺挺站在门外的人撞个正着,一阵眼冒金星,来人抓住她的肩,西班牙口音的美语扬起,“杜蘅吗?杜蘅的外递,请签收。”
来不及细看,她将小小包裹扔进手袋,在签单上鬼画符一下就冲进车库。
请老天保佑七号公路不会塞车,市区也能畅通无阻,她的饭碗也可以保住,那她保证过几天一定将基督徒的杰瑞拉到西来寺去烧香拜佛。
尽管一路狂飘猛钻,却仍拿交流道的车潮没辙,到了那片办公大楼林立的区域时,已经是九点三十分了,她迟到了整整三十分钟。
她哭丧着脸,踏进那栋在大门口有个小型喷泉的商业大楼,问明警卫正确的楼层后,她提心吊胆的在电梯内做了几个深呼吸,再抹一次口红,整一整衣着,镇静地走进敞开的研发部玻璃大门。
向最靠近门口的职员说明来意后,她左弯右拐地被领到比普通职员办公桌大一点的半屏--隔间入口,正在伏案工作的红发女子抬起头,看见杜蘅,嫣然一笑,立刻站起身握住她的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这个工作给薪不多,主要是帮我分担一些工作,要有点耐心,你肯来真是太好了。”客气得出乎她意料之外。
“对不起,我迟到了,让你久等了。”她拼命地哈腰致歉,暗自在心里感激涕零。
“第一天无所谓,只要认识环境就好了,我叫薇琪,虽然你直属于我,和别人没有太多工作上的接触,不过还是得打个招呼,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薇琪轻敲右手边一扇半掩的厚重木门,里面传来简短的应语,允许她们进入。
“现在要见的是我们研发部的经理,你不用紧张,这不是面试,你的工作是兼职,不必他首肯,进去吧!”
薇琪的安抚作用不大,她半垂着头,不敢直视前方,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腰礼。
“经理,您好,我是杜蘅,新来的助理。”
“杜蘅,见到你真好,一切都好吗?”
这几句问候语不算太离谱,离谱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发音和低沉浑厚的声调,那不是--
她倏地仰起惊愕无比的素脸,一张和梦里相差无几的鹅蛋脸正直视着她,唇角微微上扬,上半身是一贯的白色衬衫……
“薇琪--”她右手摸索到身边女人的衣袖。“你有没看见……前面的东方男人……”她的幻觉实在太厉害了,她得去看心理医生了,
薇琪咯咯笑出声。“你是指石经理吗?他和你一样是东方人没错啊!他是半年前才新上任的部门经理,他等你很久了。”说着还推了她的背一下。
闻言她却倒退三尺,环视前方一坐一站的男女,仿佛深陷在一个超级整人游戏里,而她就是被耍弄的对象……
“杜蘅。”石峥柔声地轻唤,注入了情意的。
她没有再深思下去,转身拔腿就跑,以惊人的速度夺门而逃,等发怔的众人回过神时,她早已消失在这个楼层,急奔到停车场了。
她坐上驾驶座,拿起车上的矿泉水往嘴里灌了一整瓶,从手袋掏出车钥匙,对了老半才插进匙孔,接着,一阵闷闷的、异样的铃声响起,她聆听了一会儿,翻开手袋,找到声音来源,原来是今早收到的包裹。
胡乱撕开了外面的包装纸,打开纸盒,里头赫然摆着一支手机--两年前她留在台湾没有带走的手机,上面还有她与石峥合照的大头贴。
这个手机一直被保留着?为什么?
她打开手机,贴近耳朵。
“杜蘅,为什么要走?我很想念你,你不想见到我吗?杜蘅--”
“石头,真的是你?”她还在失神状态,指甲掐进腿肉也不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