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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布政使使个眼色,站在后头的一名中年汉子唯唯诺诺地上前。

  “是我……”

  “大叔,真巧,你这声音真耳熟。你前两天还在修花园的泥砖,是不?”

  是听而不是用眼看?东方非面色薄怒,她果然在逞强!

  “是是,我确实是工人。你……你就是那个跟我聊天的怀真,对吧?”

  “正是我,怀真。”她叹息:“大叔,今晚你是躲在窗口看见的吗?”

  “不,爵爷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随从,如果我在窗口偷看,一定会被发现。”

  “有理!大叔你没有功夫,而青衣功夫高强,倘若他能震断县令的心脉,那么内力一定深厚,五十步内,你都有可能被发现……这么说,你站在岸边看见的?”

  那名工人瞟见布政使微不可见的点头,立即答道:

  “没错。当时东方爵爷就在水榭外,他在等着青衣下手,那时他的冷笑,令我遍体生寒,后来屋子内传来惨叫,我一时紧张,就赶紧去找布政使大人了!”

  “原来如此。那么,麻烦你站在发现东方非的地方。”

  那工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岸与长桥的交接处,见布政使又点头,他才停步。

  “就是这里了。”

  “那东方非呢?当时站在哪儿?”

  “……就在窗前,靠、靠右边吧。”他悄悄听令行事。

  水榭前模糊的人影有了动作,往窗前的右边停住。

  “这儿?大叔,你看见我了吗?”

  在场官员皆是一怔,纷纷定睛看向水榭前模糊的身影。

  明明月光璨璨,四周挂灯也有足够的灯光照地,但那身形就是模糊不清。

  东方非无聊地哼了一声,根本不必再看下去。她是存心来坏他乐趣的!

  “这这……我记错了,是、是左边!对!是左边!”工人急声道。

  那身形又慢慢移到左边。

  “大叔,看见我了吗?”她问。

  那工人用力眨着眼睛,再抬头看看天上的圆月,迟疑说道:

  “这……我想起来了,没这么远,我记得,得近一些。”

  “好,请大叔往前走几步吧。”她也很和气。

  那工人走了五步,有名士兵跟着他走,然后向在场官员摇头,表示看不清楚。

  “我、我又记错了……还要再近一点。”

  “那就请大叔再走几步吧。”

  那水榭前模糊的身影完全不动,任由那名工人往前走。

  直至两人相距不过十步左右,她叹息:“大叔,你可以再前进。但如果依你所言,你就要被青衣发现了,如何能逃脱成功?”

  那工人闻言,立刻停步。跟着他停下的士兵转身继续摇头。

  “这……对,我想起来了,我就站在这里!是这里没错!我手脚灵巧,没教青衣发现,而且、而且我眼力很好,一般人看不见的,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在这里,我看见站在窗前的那人就是东方爵爷!”

  “那么,大叔,你看看,现在你看见的这人是我吗?”

  那工人正要答“是”,又犹豫一会儿,回头看向布政使。

  布政使眯起眼,盯着那隐约的身形,暗自确认东方非的武士全都在场,唯一不在的,就是那随从青衣。

  难怪之前遍寻不到青衣,原来是跟小男宠在一块。小男宠想玩虚实之策,与青衣合谋救出东方非,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才智。

  光是身高体形,就露了馅!

  他不动声色地抚摸衣物上的青色部份。

  那工人呆了呆,直觉答道:

  “不是你,是青衣!对,眼前这人,是东方爵爷身边的随从!”

  “大叔,你可要确定了,伪证的罪不轻啊。”她又叹。

  布政使冷冷一笑:“怀真,你不必再恐吓他。他只是一名无辜百姓,你试图左右他的答复,只会害了他!”

  工人收到暗示,大声道:“没有错!我确定是青衣!现在我看见的就是他!”

  她没理会那工人的答案,语气流露出怒意:

  “江兴布政使,你身为社稷之臣,理应保护皇上内的无辜百姓,为何要牵连他作伪证?他为你而入罪,你良心安否?”

  东方非闻言,大笑几声。

  水榭前模糊的人影,往前走好几步,仍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飞扬的长发逐渐在灯火下现形,那飘扬的发色偏白……并非是黑发青衣。他是老人?

  众人不约而同地闪过这念头,布政使眼皮一跳,蓦地想起下午那个找厨房的豆腐誧老板。

  那白发人,自行点起手执的灯笼,微弱的火光,终于照亮他平滑无皱的相貌。

  “这就是爱卿的男宠?”楼台上的贵公子愕然,一时之间只能瞪着那白发童颜的青年。这青年相貌普通,但眉宇间带抹睿智,神态温和略带冷淡,身形与青衣一般,原来爱卿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啊……

  “这……不,他叫凤一郎,并非是主人的……男宠。”

  “不是他?那他是谁?”

  “他……”青衣还在犹豫该如何解释,就看见凤一郎附近的柱子后头,有抹娇小人影费力地起身,出现在月光之下。

  这人一身湿答答的,额面红肿,满脸干涸的血迹,唇瓣也被咬破,鲜血流进嘴里,染红了白色的贝齿,十分狼狈。

  东方非见状,悠闲的神态立时消失,凤眸半眯,咬牙瞪着这人。

  “这人……莫非就是怀真?”楼台上的贵公子迟疑地问。东方的品味真是……

  “……正是。”青衣也有点不可置信。那蒙汗药的份量是他精准算来,确保阮小姐到明天下午才能清醒的。这一脸的伤,是哪儿来的?

  阮冬故定到凤一郎身边,苦笑道:

  “大叔,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青衣,连这么近的距离,你都看不出他一头白发,又怎么证实三名县令死于非命时,东方非正在水榭呢。”抬起小脸,秀眸澄澈又坚定,注视着布政使,沉声说道:“大人,无月无灯的夜,是不可能目睹邻人杀人,但十五圆月也能看不见人,水榭唯一通往岸边的就是这座长桥。偏偏,它是背着月光,桥上有灯,各自四盏立两旁,看似灯火通明,但凤一郎所站之地正是死角,不走到他面前,是看不清他的脸。由此见,罪犯有心嫁祸东方非,而且他没有共犯,无法同时分饰两角来现场实验。他只当圆月照地,一切就无所遁形,却忘记月有圆缺,月光亦有明暗之分。”

  布政使对上她的视线。半晌,才冷声道:

  “怀真,你的才智真是异于常人,怎会只是个亲随而已呢?”

  她闻言,无奈笑道:

  “才智不敢当。怀真没有什么才智,只是凭借着……其他县太爷审案的无数经验。”说到这里,她闭了闭眼,沉痛道:“大人,您的经验在哪里?你一路升至江兴布政使,这种小小的破案技巧,为何您不懂?为何您没有这样的经验?”

  突地,一声闷笑,打断了她的质问。东方非上前,看着她额头的伤口,再移向她清明的美眸,笑道:

  “怀真,你这不是把在场官员都给骂进去了吗?这里,没有一个官员提出这种质疑,能升迁的官员,靠的绝不是为民着想,而是为己着想啊!”

  她咬牙切齿,低声怒道:

  “东方非!你存心离间大人们,想让他们自相残杀!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有罪的就是有罪,没罪的就是没罪!你用不着让他们起内哄!”

  如果不起内哄,他还有什么乐子可寻?但瞧见她一激动伤口又冒血,东方非懒洋洋闭嘴不语,免得她火冒三丈,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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