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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页

 

  “你能从月光角度判定一个人有没有罪,却无法从皇上的角度去看天下,那是因为你只是个身分低微、思量不周的愚民,怎能明白九五至尊的心思?”王十全连笑容也不勉强给了,随意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请王兄见谅,我家小弟是性情中人,一时冲昏头而已。”

  “你这义兄好好管他,别污了东方非的名。”

  “我定会管教。不送了,王兄。”

  直到确定他们远去不再折返,她才低声喃道:

  “一郎哥,一个人自命十全,野心由此可见,是不?”

  “你太冲动了,冬故。”他叹道。

  “先皇渴求长生道,但求万晋年号永不结束。他才二十五岁,就已经开始希望长生了,为什么每个当皇上的,都是如此呢?”

  “人命宝贵,谁也想多活些时候。”凤一郎柔声道。

  “如果我只有五十岁的寿命,那就活五十岁吧。”她微地哽咽:“一郎哥,当年我十八岁,只盼有一天,能够站在皇上面前,推举人才,求他别再信奉长生道;现在,我有了机会,却发现,他连自家战士的忌日都忘了。”

  “他是日理万机的一国之君,只能往前看的。”凤一郎抹去她的眼泪。“等初五那天,我们再祭拜一次就是。”

  她擦擦眼泪,振作起来,朝他微笑:

  “我是不是很不会作戏?当年我在东方非面前默写试卷时,一郎哥得仗着我不会作戏来骗过东方非,但现在,我却要在皇上面前装模作样。一郎哥,我辜负了你的计策,惹火了他。”

  一郎哥性温,但擅于先下手为强,与其让皇上找时机探她,不如利用东方非那头择定日子。青衣在旁,固然是保护皇上,但同时也有带皇上来此的功用。

  思及此,她暗自叹了气。她多想直截了当求他聆听百姓的声音,偏偏世事总是如此,不拐弯抹角先讨好对方,对方是听不见忠言的。

  凤一郎明白她有点沮丧的心思,安慰道:

  “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当然,如果不念‘兵车行’更好。”平常要她背诗,她能背五句就令他感动了,但遇要讲理时,她简直倒背如流……这样的性子,对她真的不是件好事。

  她苦笑,走到祭拜的桌前,怀念地遥望西方。

  “一郎哥,他想将天下纳为皇朝版图,我可以理解,只是我真是妇人之仁吧,如果为了家围,将士头可抛,血可流尽,但只为威名传世,我无法认同。”

  “冬故,你应该明白事有一体两面。他擅于铲除异己,不表示他没有政绩功劳,他想一统天下留名青史,但同时也能为后世带来万载太平。只是,你太贴近百姓了,他则站在高处,无法与百姓平视。”

  她沉思一会儿,点头。而后,她朝他展颜,温声道:

  “一郎哥,如果真的无法避免战争,真能带来永世太平,我愿当第一个从军的先锋。”

  凤一郎闻言,心底凉寒,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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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指?

  九根指头……断指,在哪儿听过呢?世上断指不少,但……

  “公子……”跟在他身边少年小声叫道。

  王十全下意识地瞟了少年太监一眼,忽地想起--

  “是了!断指程将军!”他脱口道。

  燕门关战事,一开始由先皇国丈的亲信程皓接帅印,没多久户部阮东潜派人密报程将军已死,虽有人为稳定军心已冒充程皓,但绝非长远之计,那时他佯装久病太子,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先皇再度听信老国丈,派出王丞领军远赴燕门关,从此败绩不断。

  他记得,战争胜利后的论功行赏,由东方非一一过目,划掉程皓的功,将功劳归给阮东潜的谋策,从头到尾没有提过是谁冒充断指程将军的……

  当时是谁冒名顶替的?

  是……阮东潜?

  他眯眼。户部侍郎阮东潜长年不在京师,但东方非为他一手掌控晋江工程,两人间的断袖之情传得沸沸扬扬,连黄公公也曾目睹他俩在七里亭当众吻别……

  说起来,他一直没有看过阮东潜这号人物,只听黄公公说是个面貌上佳的少年郎君,气质爽朗又随和,一点也不像是朝官,倒有点像这个叫怀真的男孩……

  “不对啊,如果当年阮东潜冒充程皓,稳定军心,东方非理当挑明归功,这功劳远胜一个小侍郎的谋策之功,足够加官进爵,为何他只字未提?就算阮东潜在最后一役时已为国捐躯,让他大名留在史册上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如果阮东潜冒充程将军,那阮东潜就是断指,而这怀真也是断指,未免太巧合,只是,这三人要画上等号,那也得阮东潜诈死才行。

  为什么诈死?

  朝中荣华富贵在等他,就算与东方非有暧昧不清的感情,朝中也无人敢说话,他诈死是为什么?

  直至回到东方府里房内,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奴才刚才……”

  “刚才怎么了?瞧你结结巴巴的,朕要你跟在身边,是看中你的灵巧,不是要你的胆怯无用。”

  “是,先前在豆腐铺,奴才近看那个叫怀真的……”

  他扬眉,总算赐给少年太监一个正眼。“怎么?”

  “奴才总觉得他有点古怪。”

  “怪?哪儿怪?”不就是一个口没遮拦的男孩吗?

  少年迟疑一会儿,细声道:

  “奴才七岁入宫,周遭的都是跟我同样身分的公公们……老实说,那个叫怀真的,动作比咱们粗鲁太多了。”

  王十全诧异看向他。“小莲子,你拿怀真跟宫里太监比?”

  “奴才只是想说,明明怀真的身骨纤细,肤细柔美,五官也是女孩相,就算动作再粗鲁,那也是个姑娘家吧。”

  王十全闻言,想起她的长相,立即拍案而起。

  他被怀真的力大无穷、说话方式给蒙去了心眼,加上东方非将她收为男宠,他自然而然,以为怀真就算有点女态,也不足为奇了!

  好个东方,先将她收作男宠,来迷惑众人的眼吗?

  他终于找到阮东潜非得诈死的理由了!

  第十章

  夜深入静,她站在柱下暗处半个时辰。现在快三更,还不见东方非回房。

  空气中湿气渐重,虽然凉爽,但也是风雨欲来的前兆,这几天白天炎热,入夜大雨,天明方停,这种忽冷忽热的天气,实在令她……她连忙掩嘴,隐了个喷嚏。

  “谁?”跟着东方非身边进院的青衣,立时喝道。

  “青衣兄,是我。”她自阴暗处现形,不好意思地说:“吓到你们了。”

  她出现在东方府里,东方非应该感到惊诧,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再移到她怀里的酒坛,头不回地笑道:

  “青衣,你下去休息吧,今晚别守夜,有怀真在,她会守着我的。”

  “是。”

  “青衣兄,你声音略有异样,是受风寒了吗?最近气候变化甚遽,你可要好好保重。”她笑道,然后抱着酒坛跟着东方非进房。“东方兄,你不怀疑我是怎么进来的?”她好奇道。

  “跟我同来的武士们全是大内高手,虽然他们直接听令皇上,但知道你是我的男宠,倒也得卖我三分薄面,不敢阻拦你进来。”他笑着。

  阮冬故闻言,不知道该不该叹气。他神机妙算,事事预料准确,这样的人生怎会有惊喜感?她将酒坛放下,瞧见他脱下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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