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日、德、法、俄、意大利、西班牙、土耳其,她已经会九种语言了,你还要她学什么外语?”
严箴下巴掉了下来。“她会这么多国语言?”
“我不是早跟你说啦!她是个宝贝,平白无故送给你,我可是心疼得要死呢!”
严箴捣着几乎蹦出胸膛的心脏好半晌,轻吁口气。“完全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几天前发现她的归档能力时已吓了一跳,想不到……”
“我一开始听见她以外语帮我招待外国客人时也吓了一跳。”老实说,牛哥会雇用房卿妩其实是同情心使然,觉得她一个小女孩突遭家变,连个落脚处也没有实在可怜。作梦也想不到,这番义举却帮他捡到了宝。
“她的外表和言行举止太容易引人误会了。”做为一个骨董指客,严箴的脚印遍及全世界,他的客人也遍布五大洲,自认识人的本领还不错,但初见房卿妩,他却错看了她,以为她只是个任性妄为的千金小姐,哪知她热心热血,又执着得有些笨呆。
二度相会在便利商店,她坚持己见到近乎古板,如果没有他出面压制那名找碴的客人,也许她会被打一顿也说不定。
第三次相遇是在这家PUB里,那时她温柔体贴、笑靥如花。
后来她搬进他家,他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别以异样眼光看待他公寓里那些朋友,就怕她的死脑筋会得罪人;怎知她入境随俗,适应得可好了。
牛哥两手一摊。“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容易与人亲近、又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总不会错。”
她或许天真可爱,但小女孩?唉,她可能比他、甚至多数人更成熟、聪颖呢!一旦她学会圆滑处事、长袖善舞,她定会是个了不起的商业人才。好在她不会,不知为何,他不喜欢她变得太世故。
“发什么呆?”牛哥拍拍他的肩。
严箴摇头。“你知不知道她原本住哪里?”
“不晓得。”牛哥想了一下。“你不提我还没发现,小妩儿似乎很不愿提起过去的事,大概是火灾给她的打击太大吧!”
“这样啊!”他点了两次头,忽然不再说话,改而理首账本里。
见他努力算帐,牛哥也不好意思打扰,把店里整理干净后,便坐在一旁安静地等待。 一个小时后,严箴帮他整理完近一个月的账本。“都算好了,你拿去看看。”
“不必了,反正我看不懂。”眼看着天色已大亮,牛哥问道:“要不要吃完早餐再回去?”
“我还有事呢!”严箴摇头。“你若不喜欢算帐,干么不干脆请个会计?”
“你看我的盈余有办法再多请一个人吗?”
“那就贴点钱让小妩儿帮你算吧!”
“贴钱?”牛哥嘿嘿笑道。“这么快就被小妩儿收买了心,帮她来挖老朋友老本啦?”
严箴睨他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必否认,小妩儿惹人疼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说过,她很容易与人亲近,那一身邻家小妹般的温婉气质,总让周遭人忍不住想疼疼她。不过……”牛哥考虑着要不要把房卿妩对他有特殊好感的事说出来。“小妩儿天真、没见过多少世事,你若喜欢,可得真心点,别玩弄人家的感情。”
“我是那种花花公子吗?” “你本人的确不是,但你就是莫名其妙有女孩子缘,老惹得一堆女人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我不会去招惹房卿妩的。”严箴喊道。
牛哥大笑。“当你这样大叫的时候,就表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啦!”
“神经病!”严箴懒得理他,转身走了出去。
才七点多,外头的阳光已经很烈,开始照得人发昏。
“好热,怎么不来朵云遮遮阳?”才念着,上天仿佛听见他的祈祷,一片白云飘过来遮住了烈阳。他无端又想起房卿妩,总觉得她就像此刻的太阳,原本是光华万丈,却不知染了什么,变得黯淡失真了。
第六章
清晨八点,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吓醒了公寓里每一个人,才从“莹PUB”开车回到家的严箴更觉心脏要麻痹了。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来不及把车停妥,他甚至连车钥匙都忘了拔,便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二楼公寓。
房卿妩正围着浴巾,花容失色地冲出卧房。
“我我我……他他他……”她吓得舌头打结。
以为有贼闯进,严箴急拉过她,往身后一推。“你躲远些。”他大脚抬起,砰地踹开了卧室门。
“哇,色狼!”另一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直冲九重天。
严箴捣着耳朵,一双浓眉拧得死紧。
“泼皮,你在这里干什么?”暴龙开始怒吼。
泼皮同房卿妩一样,身子围着浴巾,头发还在滴着水。“人家的热水器坏了,没办法洗澡,所以来借浴室嘛!”
严箴来回看了房卿妩和拨皮一眼,心头大约有了底。“我这屋子里每一间房都附卫浴,你哪间不好借,非跟小妩儿挤不可?”
“人家可是个淑女,才不用臭男人的浴室。”泼皮致嘴。 “这间房本来也是我用的。”严箴怒喘口气。“况且你要借浴室,也得等房间的主人用完再借,谁让你乱搞的?”
泼皮委屈地鼓起双顿。“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关系?”
“等你身分证也换成女性样式再来说,混帐。”严箴被气到没力。 “对嘛!一大早看到那么可怕的东西会作噩梦的。”一个调侃的声音插入,是小宝。
“没错。”农夫阿力附和。
严箴一回身,才发现全公寓的人都挤到他屋子来了。“你们两个又是来做什么的?”
阿力和冬向对看一眼,各向先开口道:“我肚子饿了。”别瞧他一副俊美斯文的模样,食量可比三个大男人加起来还大,号称拥有四个胃。
阿力指指脚边一大篓菜。“我来送菜。”
严箴望了那半山高的大竹篓一眼,几乎昏倒。“这么多菜怎么吃得完?你当在喂猪啊?”
阿力又指向酡红着一张娇颜,在严箴身边躲来躲去的房卿妩。“她有办法。”
严箴这才想起乌龙戏的女主角还没摆平呢!
“小妩儿。”他两手捉住她抖如风中叶的身躯。
她微抬头,一张脸红得像要冒出烟来,眼眸底秋水盈盈,一副无颜见江东父老的羞怯样。
严箴这才发现眼前的场面有多尴尬,她一个女孩子洗澡洗到一半,被个“男人”闯进浴室,吓得逃出来,结果又撞上一屋子男人,难怪窘得想钻地洞。
“你……那个……”他原想叫她回房换衣服,却看见泼皮堵在房门口,忙把恶友一推。“回你自己的房间啦!”
“我还没洗澡呢!”泼皮不依。
“去别间房洗。”处理完麻烦制造机,严箴紧急护送房卿妩回房,关上门。“你慢慢来,别理他们。”
她不敢看他,害羞地颔首轻言。“谢谢。”
他也不是没看过女人光身子,活了三十多年,步履遍及全球,就算不是花花公子,偶尔的留情也让他看过不少女子,但就是没有一个能激起他这样的火热与爱怜。
她敛眉垂首的模样好可爱,红红的唇瓣像纷飞的落樱,微颤轻飘,灵艳更胜误路人间的仙子,却比之多了分可亲的人味,教人瞧了只想捧起来恣意欢怜。
“你……”情不自禁,他以指轻刷过她芳郁的樱唇,感觉到一股像要化开的柔软,他吓了一跳。“我……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