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横肘拐了下匡云东的腰,低声问道:“你到底又教了小鬼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匡云东指着自己的鼻子。“没有啊!”
“那小鬼为何去咬渡岳的嘴?”不是他教的才有鬼!
“机灵只是怕我们收租失败,不能再回你身边吃好的、穿好的;所以我就叫他去巴结寒总管喽!他位高权重,应当有本事赏我主仆一口饭吃。”他说得好酸。
花非两听得直皱眉。“巴结为什么要用咬的?”
“我都是用这一招巴结你的啊!”他对她挤眉弄眼。“你不是受用得很?”
“你……”花非雨一张俏脸胀得恍若深秋枫红。
“我怎知用在你身上有效的方法,他却不领情。”匡云东一派无辜的模样儿。
“姓匡的--”寒渡岳拳头一握就想揍过来,但……
“哇!”机灵哭得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寒总管不要生气,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别生气、别赶我们走嘛!”
寒渡岳一只铁拳定在半空中,一时间揍也不是、不凑也不是。为何他会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啊!却被诬蔑得像个卑鄙小人,连个七岁小孩都要欺负;简直没天理。
花非雨给哭得发晕,只有举双手投降。“好好好,只要你别哭,你高兴在我这儿留多久就留多久,回去后我还叫厨房做足十二色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真的?”机灵吸着鼻子。
“当然,我从不骗人的。”不过偶尔谁谌别人应该不算数吧?
“主子,我们可以回去了耶!”机灵破涕为笑,一张清秀小脸顿时光华万丈。
“对啊!都是你的功劳。”匡云东摸摸他的头。
花非雨只能好无奈、好无奈地长叹一声。回去后一定要将这主仆俩隔离开来。
她在心里想着,否则小机灵再被匡云东胡教下去,不出半年,铁变成蠢蛋一枚。
“你没事吧?”她掏出手绢,按上寒渡岳正在流血的嘴唇。
那手绢上沾着她独特的清香,似兰非兰、又更胜一筹,寒渡岳几乎闻得醉了,却忽然瞥见她额边一块可疑的红斑,那是……
“你们……”他来回望着花非雨与匡云东。
被发现了吗?她娇羞地低下头。
而匡云东却相反地自得以对。
寒渡岳顿觉一股熊熊怒火自心底窜起。“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他绝不让她将自己及花府偌大的财产拱手送给一个卑鄙小人。
第九章
北原国皇城,悦安客栈厢房里,花非雨和寒渡岳各据一头。
“为什么?”他一脸痛心。“我早警告过你姓匡的不可靠,你偏要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敢问寒总管,你凭什么管我的感情归属?”她淡讽。
“我……”如果只是一个总管当然没资格,但他还有另一层身分啊!
“假如你没话好说,我走了。”匡云东说要教她骑马,虽然她对那玩意儿并无多大兴趣,但瞧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忍不住也想去了解一下。
“慢着!”两权相害取其轻,为免事态演变至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决定自掀底牌。“就凭我是你大哥,我便有资格过问你的亲事。”
花非雨愣了下,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招的,想不到……真不耐操。
“你肯承认啦?大哥。”她撇嘴。
寒渡岳定定地望着她。“其实你早知道了,对不对?”
她不说话当默认。
唉!真令人泄气,他们的能力相差太多了。“我早知骗不过你。”
“那你还骗?”
“母命难违。”他是有苦衷的。
“哼!”花非两冷冷一笑。“那你已知昔年造成你失宠、十九姨娘被逐的人是我了,你想怎么报复我呢?”
谈什么报复?她只是不想死,便找了个人倚靠;阿谀、谄媚、巴结,她努力地争取一线生机,然后,事态便自行演变至那等地步了。他能怪她一心求生吗?
他自己在离开花府,到了外头尝到衣食无着落的滋味后,还不是怕极了死亡?他求生的手段并没有比她光明正大到哪儿去,又岂能责她卑鄙?
“那件事……”他深吸口气,痛苦地闭上眼。“我决定就此作罢。”
“大哥!”花非雨大吃一惊。复仇不是他的生命意义吗?他怎肯放弃?
“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将花府产业奉送给匡云东的。”再睁眼,他双目精光闪烁。
原来还有但书啊!她抿唇一笑。“可大哥你别忘了,花府目前的当家是我,我有权利处置所有产业,而你没资格过问。”
“你若一意孤行,就休怪我将花府抢过来,让你一无所有,看姓匡的是否还愿意要你!”
“那就各凭本事喽,大哥。”她边笑着,边走了出去。
“非雨。”他气得额上青筋暴跳。
“等你抢到这当家的位子再来跟我谈吧,大哥。”她摆摆手,却连回头都不曾。
他握紧拳,心头五味杂陈,分不清是愤怒多、酸楚多,还是苦涩多?
“你为何如此固执?匡云东图的不过是你的钱,跟着他,你不会幸福的。”他低咆,为了她的不辨是非。
“若非看在兄妹一场的分上,我才懒得理你。”狂吼出口,他心一跳,事实真是如此吗?
恐怕不止吧!在娘亲临死前要求他不择手段得到她,以便阻止她成为一国之母时,他就不当她是妹妹看了。
那么他当她是什么?一个女人,一个聪明绝顶、令人又爱又恨的女人。他好气她、却也打心底欣赏她。
“你为什么不懂?”好无力,他的真心永远无法向她表白,一开始就注定夭折。
“但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要想个法子解决匡云东。”为了保护花府、更为了守护她,他决心奋力一搏。
“哇,‘驰雷’到底是你的坐骑,还是你家祖宗?”当花非两离开寒渡岳、来到天井,就见匡云东忙得团团转,一会儿为“驰雷”刷毛、喂食草料,一会儿还帮他按摩四蹄,伺候得比亲身爹娘还勤。
“你跟寒总管谈完啦?”匡云东举袖抹去满头大汗,对她咧出一抹灿似朝阳的笑。
她突觉心脏一怦,随即狂跳如小鹿乱撞。
“怎么呆了?”他放下水桶,边抹汗,边走到她面前。“哟,回魂啦!”
她看见他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衬得那一张俊朗笑颜愈显邪魅惑人。
“为什么会这样?”情不自禁地,她伸出手,想要留下一颗澄澈透明的汗珠,看看它与一般的汗水有何不同?
“喂?”匡云东对她摆摆手,满身汗珠点点洒落。
“哇!”她赶紧捧住一颗凑近观看,却只觉普通非常。“奇怪,它们刚才明明很美的。”
“非雨,”他双手握住她的肩。“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得都出神了。”
“哇!”她突地回神。“轻一点儿,我的肩膀快碎了。”
他松开手,改而圈搂住她的腰。寒渡岳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弄得你心神不宁的。”
“让我心神不宁的不是渡岳,是你啦!”摆脱地的拥抱,她退开一大步。“真搞不懂,那些汗方才看起来明明很美的,但凑近一闻却好臭。”
“汗当然臭啦!我还没听过谁的汗是香的。”
“可刚出来时,我瞧见你挥汗如雨地工作,浑身汗珠被太阳光一照,颗颗晶莹剔透恍似南海珍珠,美极了。”
“所以你才会一直看着我?”难怪地富有,具备如此高的好奇心、行动力,与天赋才智,想不成功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