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请享用的意思)
冬天的北海道的确美不胜收,飘逸的雪花落在掌心,这种感觉真的只有一个“棒”字足以形容。
然而这个“棒”宇,却不适用在我此刻的心情。
如果一定要用一种具体的颜色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想,除了BLUE之外恐怕就是GRAY了。
带着99.9%浅的绝望搭上日本亚细亚航空公司的班机飞往向往已久的日本,我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
日亚航的日籍空姐笑容很甜,身材也很棒,坐椅宽敞舒适,机窗外的蓝天白云柔软飘浮着,理应是要有一副好心情才是,但……
在飞机上我一直想着关于和端木紫下的那个赌注,内心渐渐动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未免太过自信,自以为缘分是天注定,白痴兼智障地把也许再多花点努力就能得到的幸福就这么豪气的赌掉了。
为何我总是这样宿命论?尽管我和端木紫很有缘分,但也不能一味依赖着缘分而什么努力都不做啊。正所谓没有付出哪来的收获,我实在是太投机了,竟然天真地妄想靠豪赌就能GET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要鼓起勇气去争取,而不是投机取巧靠运气靠缘分。运气有好有坏,缘分再长,也有到了尽头的时候,到头来最实际的还是脚踏实地的每一分努力。
唉。
再怎么懊悔也是徒然,赌都赌了,难道还能够让时光倒流回到那一晚吗?
我的沮丧显然和所有的欧阳家成员呈现对比。
老爸老妈像是突然间年轻了几十岁,一点都不怕肉麻的手牵着手,黏成像达体婴那样装恩爱。大哥跟大嫂就更别提了,你侬我侬的只差没有现场表演如何“炒饭”。就连高龄八十几的阿嬷都兴致高昂,把当年日据时代和阿公的陈年往事全搬出来,还哼起听都听不懂的日文演歌。
我说,这家子的人根本一点都不关心我嘛。
难道没看到我一张苦瓜脸和哀怨无比的眼神吗?唉!这年头的人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有了大嫂肚子里那个“新欢”,大家马上忘了我这个“旧爱”。真不是普通的现实啊。
算了,谁叫我是搭上小BABY的顺风车免费白吃白喝白住来玩的,抱怨就能省则省吧。
走在小樽运河,我的心却远在飞行航程三个多小时的台湾,不知道端木紫现在在哪里?又是在做什么呢?
我觉得整颗脑袋瓜里似乎只装得下端木紫三个字,负载容量浓缩成超级精华版,满满全是关于端木紫的点点滴滴。
我幻想着要是她也能跟我一起走在这飘着雪的小樽,用脚步想象以前这里的繁华,那感觉不知会有多棒?
从JR小樽车站走出来,第一时间我就认定这个城市应该是属于恋人手牵着手一起来欣赏的。
就像你永远不会想要带老爸老妈上阳明山看夜景,或是淡水看夕阳一样,有些地方是只适合跟心爱的人一块去的,而不是跟家人。
跟家人应该去的地方是像家乐福或是爱买那样的大型量贩店,一家人有说有笑拿着DM推着推车慢慢逛,讨论家里还缺几包卫生纸或是要采购几箱泡面以备台风天可以不用担心断粮之类的琐碎话题。
温馨和浪漫是完全不同的两码子事,我执着地这样认为着。
在函馆汤之川的熏衣草温泉池里泡着的时候,我又情不自禁想起了端木紫。
如果我是跟她一起来泡温泉那该有多好,一起换上日式浴袍手牵着手走到温泉池门口,互相爱恋不舍地说声“等会儿见”,然后各自走进男汤跟女汤,享受雪落在脸上、身子浸在温泉里的美好,泡完汤出来两个人再一起手牵着手慢步在和风温泉旅馆里,轻声细语交换着刚才泡汤的心得。
我不晓得爱情小说是不是都这样描写,也许是,也许不是,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问一问端木紫。
这一刻,我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平常没多看一些店里的罗曼史小说,端木紫一向喜欢看,或许我应该从看小说开始跟她多贴近一些些。万一以后和她交往了,总是要有共同的兴趣嗜好才能让我们的感情更好。天知道有不少情侣就是因为对彼此的了解不够深,欠缺共同的兴趣与嗜好,最后只有走上分手一途。
唉!想这么远干嘛?搞不好人家永远都不会成为我欧阳墨的女朋友,未雨绸缪也只是徒然哪。
泡在熏衣草温泉里,我的思绪没由来的跟着纷飞的雪花乱飘了起来。
0.01%的希望让我停不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幻想,我幻想着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和心爱的女朋友端木紫甜甜蜜蜜穿着厚厚的大衣走在白雪纷飞的日本。
99.9%的绝望跟0.01%的希望交错盘缠在我的呼吸间,究竟会是99.9%的绝望赢得胜利,抑或是0.01%的希望夺得冠军宝座呢?
答案可能很遥远,也可能随时在下一秒就揭晓。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可能,可能我大学会毕不了业,可能我会英年早逝,也可能我根本不是欧阳墨,而是老爸老妈在路边捡回来的孩子。
我觉得我八成是疯了,受了太大的刺激,疯了。
这趟日本之旅根本就是上天故意耍人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紧要关头来,真是恨哪!
浸泡在温泉池里,熏衣草的阵阵幽香飘浮在空气中,我真有股冲动想把脸往池里塞去,最好就这么淹死算了。
我们下塌的旅馆很日式,装潢并不簇新,应该是颇有史的老旅馆了。温泉池不光只有熏衣草,还有许多药浴池,我每一个都给它泡了再泡,一直到大哥和老爸两个人实在受不了了,先落跑回房间去,我还是顽强地赖在池里跟那无穷无尽的想象继续缱绻缠绵。
99.9%的绝望跟0.01%的希望则一秒都不曾停歇,持续在我的脑海里进行那该死的天人交战。
就这么一路从北海道战到了大阪,而欧阳家的日本十日游也即将划下完美的ENDING。
第一次出国玩,我却是归心似箭,恨不得自己像小叮当那样可以随时从口袋里抽出任意门,咻一下就转换回到台湾,充满爆炸性惊喜地站在端木紫面前,得意万分地说:哪,我都说了,我们真是有缘咩。
幻想虽然很不切实际,但是对于人在日本、心在台湾的我而言,天马行空的各种幻想却是最好的抚慰,至少它可以让我暂时忘记和端木紫的那个赌注。
我在想,这一辈子我怕是永远都不会碰“赌”这档事了。
赌钱,赌马,赌彩券都好,我是打定主意一律都不碰了。
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看着大嫂拉着大哥喜孜孜和他话说当年她在念大学时来日本短期游学的点点滴滴,我那个虽然傻得可以,却是超级醋坛子的老哥一边听一边酸溜溜追问着当年跟大嫂同行的有哪些臭男生。
我说老哥呀,都几百年前的陈年往事了,穷紧张个屁啊。
老爸跟老妈完全投入道顿掘里一间卖丝织品的小店,交头接耳讨论着要买十条手工精致的丝帕回去送亲友团才不会太失礼。
我说老爸老妈呀,家里已经堆了不止十条二十条这种丝帕了,还买个屁啊。
阿嬷一个人钻在坪数不到十五的小药妆店里,用她那过时得相当古早的怪日文,有一句没一句跟老板问东又问西的,只见老板一会儿拿征露丸,一会儿拿专擦筋骨酸痛的药油,阿嬷还是不停的问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