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茵茵拚命在心里为夏瀚希辩解,认为黎柏勋不该对夏瀚希有成见,同时又对自己扯出一大堆谎言,感到非常不安,指法于是更加紊乱。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把乐曲弹得乱七八槽,也不知道黎柏动还没去上班,只是一味沉溺在混乱的思绪之中,越弹越乱。
茵茵是怎么回事,怎么胡乱弹琴?
她自己没发现,黎柏勋倒是注意到了,眉头并且攒起来。
最近稍一没空盯她,她就跟着放松,这怎么行呢?
黎柏动心想要再多注意她一点儿,毫无知觉的黎茵茵却敷衍了事,十一点一到,就准时合上琴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夏瀚希。
“是我,茵茵。”她好怕夏瀚希会不接她电话,幸好夏瀚希今天的心情不错,依然耐心地拿着手机。
“我不是故意的。”黎茵茵尽可能的解释。“那天,我真是太着急了,所以不得不先走。”
夏瀚希虽然手里拿着手机,但完全没听她在说什么,只顾着忙自己的工作。
“你不要生气嘛!”黎茵茵倒情愿他发飙,他不说话的样子好可怕,比大吼大叫还要吓人。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可怜兮兮的求他原谅,夏瀚希干脆把手机关起来,让黎茵茵连求饶的机会也没有。
“完了。”黎茵茵懊恼的合上手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夏瀚希是有名的难搞定,但也因为如此,他才显得这么迷人,她已经深深为之着迷。
黎茵茵的烦恼全写在脸上,她以为没有人看见,但她错了。她的一举一动,黎柏勋全看在眼底,眉头并且越攒越紧。
他原本是想进来训诫她几句,没想到意外让他看见她在讲手机。而且听她的口气,对方应该是男生,不然她不会用那种语调说话。
换句话说,他女儿恋爱了,只是不知道对象是谁。
由于黎茵茵从头到尾都没有喊出夏瀚希的名字,黎柏勋也只能靠自己想象。他决定不打草惊蛇,先暗地里观察再说。
黎茵茵也因为太烦恼了,没注意到琴室的门开了又关,只是一心想该怎么安抚夏瀚希的情绪,这代表她又得说谎。
但是,她豁出去了,什么也不管。
只要瀚希哥不生气,叫她说一千次谎都可以,她不能没有瀚希哥。
下午练琴时间到,她谎称生病,要在家里休息,叫司机不必送她。司机虽然担心,但她的脸色看起来真的是不太好,只好勉强点头,叫她好好养病,自己也可以乘机休息。
黎茵茵一听见司机走开的声音,立刻从被窝里面溜出来,随手塞了几粒抱枕在被子里,将被子整理一下,制造她在睡觉的假象。接着拿起皮包,趁着奶妈不注意的时候,从后花园的另一侧偷偷溜走,跳上计程车直奔夏瀚希的公司。
她自以为一切都很完美,就算出错,此刻也没有心情理会。她只担心夏瀚希不肯见她,这比什么都还要糟糕。
一路上,黎茵茵的心情都是起伏不安,直到秘书为她通报,她还是像搭云霄飞车一样,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深怕吃闭门羹……
“你怎么还在这里?”
让黎茵茵料想不到的是黎柏勋,他因为忘了带文件,回家拿文件,却意外看见司机。
“小姐说她人不舒服,不去练琴,现正在房间休息。”司机赶紧澄清不是他偷懒,而是黎茵茵的意思。
“不舒服?”黎柏勋皱眉。
“好像是感冒的样子。”司机解释。
“嗯……”黎柏勋沉吟。“走,去看看。”
黎柏勋要司机一起跟着去察看黎茵茵的房间,司机不明就里地跟着去,才发现黎茵茵根本不在房间里面。
“这种情形有多久了?”黎柏勋铁着一张脸,注视空无一人的床铺,上面放了几粒抱枕。
“我、我也不知道。”司机吓了一跳。“这是小姐第一次用身体下舒服当借口不去练琴,以前她都是--”
“都是怎么样?”黎柏勋相信司机一定是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才会突然住口。
“她……她之前是有些怪怪的,但我以为她真的有事,或和朋友有约,没想到……”她竟然骗他。
“怎么个怪法?”他就是知道这其中必定有问题,才会要司机一起过来检查,没想到真的给他猜中。
没办法,司机只好把黎茵茵老是中途下车的事情告诉他,黎柏动听完了以后大怒。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拖到现在才告诉我?!”黎柏勋责骂司机。
司机不敢回话,他延迟通报是事实,老板生气也是应该。
“算了,你说茵茵都在什么地方下车?”现在责备司机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怎么挽救比较要紧。
“我载您去。”司机这次学乖了,不用嘴解释,而是亲自载黎柏勋到黎茵茵时常下车的地方,黎柏勋暴跳如雷。
“她居然来酒馆?!”一直以来,他就非常注重她的教养,不让她涉足任何不良场所,结果她居然跑来酒馆喝酒。
“呃,其实她来的时间都是大白天,我也不确定酒馆有没有开,但我的确看见过她朝地下室走去……”司机原本是想为黎茵茵说话,不料越弄越糟,黎柏勋简直气到快把车顶给掀了。
“可恶!!”他发誓,他一定要揪出那个带坏他女儿的坏男人,然后把他碎尸万段!
黎柏勋气呼呼的发誓。同一时间,黎茵茵却是喘呼呼地巴着夏瀚希求饶,要他原谅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嘛!”他是没有给她闭门羹,却也没给她好脸色,她都快急死,
夏瀚希不理她,管她怎么撒娇,他都当作没看见,黎茵茵更急了。
“瀚希哥--”
“放手。”他把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黎茵茵又巴上去。
“瀚希哥--”
“不要叫我的名字。”既然全世界都反对他们在一起,他干脆称了大家的意,省得彼此痛苦。
“你不要生气嘛!”从没看过他这种表情的黎茵茵吓呆了,更加不愿离开他身边,夏瀚希垂眼冷冷看她。
“你就只会叫我不要生气。”超没用的。“除了哀求之外,你几乎没有自己决定任何事,你的人生,真的打算这么过?”
他下否认自己坏,但他至少能够自己作主,反观她什么事都要依靠别人,什么事都不能自己下决定,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我……”黎茵茵答不出话,她样样不能作主是事实,她就像只笼中鸟,完全没有自由。
“你走吧,我不想再和你说话。”累。
“我……我不能走!”就算她是笼中鸟好了,她也想争取自由,尤其是和他恋爱的自由。
“茵茵……”
“我愿意做任何你希望我做的事!”这就是她争取自由的方式--全然听话,夏瀚希真是哭笑不得。
“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既然如此,好吧!游戏总是要继续,就随便她了。
“嗯。”她乖巧的点头。
“那你每天都不要去练琴。”他挑战她的极限。“如果你真的爱我,想跟我在一起,就不要去练琴,你做得到吗?”
这根本就是另类的生存游戏,要爱情或是要前途,随个人选择。只是他强迫黎茵茵玩的这场残酷游戏中,还包括了一项诱人的大奖,那即是黎柏勋哀伤的眼泪,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他伤心的样子。
“你做得到吗?”见黎茵茵沉默不语,夏瀚希进一步追问,只见她果断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