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下,她咬了咬唇道:“事实的原委究竟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是依稀记得,当年有个人拿了一样稀世珍宝,与我二叔提亲,定下了念弦堂妹的亲事,而对方是个有头有脸之人,亦是我爹的朋友;而我爹则不满他为何与我二叔的女儿定了亲事,却对我不闻不问。就因为如此,我爹心有不甘趁机偷得了珍宝,而那样珍宝就是机关房里的玉洞子。”
“嗄?”慕容真微愣。“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没同她提亲,她家老爹便怀恨在心,偷了人家的珍宝,结果竟因为如此而害得自己惨死在自家护院手中。
能说是报应吗?
说报应太沉重了,以前听人提过,珍宝如邪似魔,会自个儿挑主人的,若不是它认定的主子,可是会想尽办法逃脱的。然而珍宝自挑主人,尽管已易主,却也不认其主子,宁可独坐机关房。
太邪门了。
“我曾经想要将玉洞子还给二叔,可是,我进不了机关房,时间一拖久,二叔走了,只留念弦堂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同她提起这件事,如今瞧她嫁给了良人,我心里也觉得宽慰多了。”
“只是,当年宝物一丢,难道那原持有宝物之人,没在南京城一带大肆搜索吗?”那宝物,他亲眼鉴定过了,价值就算不到倾城,也绝对是收藏人家喜好之物。千两、万两价,也算是小觑了。
想想,当年提亲之人可也真是大手笔,居然拿宝物下聘,想必西门念弦绝对有过人之处。哪天回淮阳,非得瞧瞧她不可。
“没,事情最后是不了了之,也没人知道那宝物就搁在这闹鬼的宅子里。”说着,她不禁苦笑。
她自认为自己的鉴赏能力不差,可亲眼瞧见那玉洞子,她却压根不觉得有任何的好感,甚至觉得雕在其中的人像令人厌恶极了。对了,那张脸,似乎在哪见过来着?
好像是……
“哦……”怪了,这听来怎会觉得有些巧合?
方欲抬眼再问她,却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瞧,聚精会神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像是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窟窿。
“祖儿姑娘?”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眼前是什么状况?她这样盯着他做什么?难道……她对他有意?是因为他舍身救她,所以她打算以身相许?
不用这么认真吧?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说真的,他并不讨厌她这般盯着他瞧;相反的,他还有些享受,如此近距离看着她浓密如扇的长睫微颤,潋滥水眸清灵生波,粉嫩菱唇微启,仿佛邀人品尝……
“三爷,我熬好药了!”砰的一声,掠影大剌剌地踢门而入,将药碗往桌上一搁,随即走到床榻边,来回瞧着两人僵直不动的姿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真羞恼抬眼,闷声低吼,“掠影,你好样的!”
“我?”又怎么了?
三爷真的很难伺候耶。
第六章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又不知道三爷看上了祖儿姑娘,我若是早知道三爷看上了祖儿姑娘,我绝对不会挑在这当头当程咬金。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真是挺蠢的,居然没看穿,早该知道的,是不?三爷不是个喜爱多管闲事之人,尤其是在如此忙碌的夏秋两季,更不可能插手管他人的闲事……啊,三爷,你下手也轻一点嘛。”
掠影倒退数步,直抚着胸口,却不敢喊疼。
他又没说错话,三爷急着对他动手做什么?再说,祖儿姑娘隐瞒太多事情,却又热情地邀他们借宿,这其中肯定有鬼。
如今瞧瞧,真不是他要说,这宅子可真是有够邪门。
慕容真一口饮下半凉的药汁,随即将药碗丢给他,恶狠狠地眯眼瞪着他,“由着你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想走?我老早就盘算要走,是因为祖儿姑娘邀我到机关房一探,我才先缓些再走,然,我现下腿受了伤,你要我怎么走?”
他哪里对她有意思了?不过是瞧她贴得太近,所以忍不住也贴她近了些,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意思的。
他绝对没有生起任何邪念,更没打算要一亲芳泽,他只是……只是什么啊?
呿,又说了,待在西门府,他总是觉得没来由的浮躁,绝对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这宅子有问题。
思及此,他着实觉得整件事有点棘手。
不知为何,他老觉得处处有问题,不管是玉洞子还是机关房,抑或者是她方才提到的二叔之女,总觉得有些地方异样的巧合,甚至像被人巧妙地安排一切,设下陷阱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三爷,你在想什么?”掠影将药碗往桌上一搁,走到床榻边。
慕容真挑起浓眉,冷哂道:“同你说有用吗?你何时替我分忧解劳过了?”
“三爷,话不是这么说的,说不准我真能找出可疑之处呢。”
“是吗?”慕容真斜睇他一眼,随即又敛眼思忖。
也好,把事告诉他,好过自己独自想破头。打定主意,他便将他和西门祖聊过的事,从头到尾说上一遍。
“哇哇哇!”听后,掠影不禁摇起头来。“这么听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以往老爷尚在世时,曾经同我闲聊过。老爷最喜爱的文房四宝乃是邪魅之物,像是具有自身魂魄似的,会迷其心、乱其神、惑其念、勾其魂,正因为如此,所以老爷从不将这四宝搁在府中,就怕会招惹不必要的血光之灾,或者是教府中兄弟心生嫌隙。没想到西门老爷的玉洞子亦是件魔物,会勾人魂呢!”
“哦?”有这么一段,他怎么没听过?“这同我告诉你的事,有什么关联?”
“三爷,你不觉得这机关房的机关,简直像是出自老爷的手技吗?”掠影突问。
慕容真倒不觉意外。“那又怎么着?天下如此之大,喜欢搞这些名堂的人,又不只有我爹。”
爹除了爱舞文弄墨、附庸风雅,也是出了名的喜欢机关,除了机关盒之外,便是机关房,想当年,他和兄弟们没死在爹的机关房,可算是福大命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二重机关这种玩意儿,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天晓得,当他发觉机关居然二度移动时,他心里有多骇惧,教他不由回想起当年深陷老爷机关房时的害怕。
“那倒是。”当他一触碰玉洞子时,那机关居然又动了起来,这等模武确实像极了爹的作风。
记得爹曾说过,既然是为了要防贼,自然是得要多防几层,以绝后患。
不过,一时之间,他倒是想不起那二重机关究竟要如何破坏,每种机关,绝对都会有控制匣,只要能够找到控制木杆,便能够解除所有机关。
欲进机关房,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先推个替死鬼入内,而后再视其机关出窍的模式,再推测真正的控制木匣究竟是在哪里。
这一点其实不难,说穿了,他小时候常和爹一起试机关房,老早便见怪不怪。头一重机关,对于他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简单到他下用多加思索,至于后头那一重,他真是有点忘了。
“难道三爷压根没怀疑吗?”这事巧合得有些蹊跷。
“爹在外交往广阔,倘若他真识得西门老爷,我也不意外,就算他真是为人打造机关房,那也不代表什么。”这一点他也想过了,但是他无法从中做任何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