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一步,像机器人一样地走回床右边,坐下来,抬起脚让自己睡到床侧边。
见她没在第一时间把他轰出去,他心里有了点把握,料想她应该不会拒绝更进一步的接触才对。
他把她揽过来,圈在怀里,她先是微微一僵,然后故作轻松,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装没事。
不可能没事的,他在心里向自己保证。
他轻嗅她的发香,还有她颈窝暖暖的香息。
她闭着眼睛,故意不理他,哪里知道他得寸进尺,大掌钻入了她的睡衣下摆,一路往上探。
她没穿胸衣睡觉耶,这真是个方便的好习惯。
“快点睡觉啦!”她佯怒,但事实上,体内那股女性的力量苏醒了。
他噙着笑,翻身到她上面,拉高她的衣摆,引发她一声尖叫。
“鼎昌!”她内心复杂极了,既不情愿被他轻易攻破防线,又贪享着久违的肌肤之亲。
她的小腹窜过奇异的热流,所有的欲望都被他唤醒,神志渐渐迷离,俏脸再也板不起来。
他趁着机会,解开她睡衣的扣子,将她的美丽整个敞开来。
她比他记忆中的模样更美……虽然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但里面孕育的是他们俩的宝贝。想到他的骨血就在她的体内一天天成长,他兴奋得几乎发抖,不住以眼神膜拜这不可思议的圣地。
“鼎昌?”
他怎么突然打住了?她微微撑起上半身,眯着眼睛看他。
“就来了。”他在她的小腹印下一串虔诚的吻,愈吻愈往下……
她忍不住将双腿并拢。
夏鼎昌是情场老手,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紧张?他手劲轻柔地试图分开她的腿
“我的可洁,你果然就跟我所记得的一样,那么热情。”他故意逗她。
听到这一句,她陡然僵住,所有知觉都回笼,惊慌地睁开眼睛。
“你全想起来了?”
怎么她一副慌张的模样?眼里的情欲迷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对了,上次她问到同一个问题的时候,好像也是脸色惨白、坐立难安。
“我只想起片段。”他想想想,想破头也想不到,那句调情的话哪里出了错。“怎么了吗?”
她拢起睡衣,拉高薄被,把自己盖起来。“我……我不想‘做’了。”
“你刚刚根本什么都没‘做’,都是我在‘做’好不好?”
她粉脸赤红。“那更好,既然我都没‘做’那就不要再继续了。”
“为什么?你明明有反应,为什么要突然喊煞车?”
“如果做了,你就会发现,我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怎么个表里不一法?”
“我只要一触碰到你,就会很疯狂地回应你,那样……很浪荡。”
他忍不住呻吟。“宝贝,你愈狂野,我愈兴奋,我们试试看让床单着火,怎么样?”
“你不要叫我宝贝!”她泣喊。“我才不是什么宝贝,我是坏女人。”
他、婉吟、聂奶奶对她愈好,她就愈内疚,似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对她“霸王硬上弓”,所以特别疼惜她。
为了替她撑腰、为她扳回一城,婉吟跟聂奶奶甚至不惜出卖夏鼎昌,把他的罩门都告诉她,并且精确传授她御夫之术。
问题是--问题是--她并没有那么无辜啊!
“你说过,只要我敢鼓起勇气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想住在这里,你就会放我走,对不对?”
趁着今天,把话都说开吧!她宁可承受他鄙夷的眼光,也不要再让良心折磨下去。
走?她还想走去哪里?他终于正视事情的严重性,用意志力将欲望压了下来。
“那个提议,现在已经失效了。”他摆出没得商量的酷脸。“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
“失效?为什么?”她想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啊!
“你说要离开,难道不怕我每天晚上都要饿肚子吗?”
“你大可以回家吃饭,只要你跟夏老爷子和好就好了呀!”
他表情一僵,下巴线条抽紧。
“谁告诉你,我跟爷爷吵架了?”
“谁说的都不重要。”
“我要知道,是谁说的?”他眼神冰冷,一定要找出是谁搬弄是非。“是婉吟对不对?”
他倾身抓起床边的无线电话,按下一串数字。
可洁移过来挡。“不,不是她。”
“那就是聂奶奶了。”他把无线电话摔回充电座。“她还说了什么?”
她摇摇头。“不能告诉你。”
“说!”
“不说!”她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你都敢跟你爷爷吵架了,难保不会去凶聂奶奶。”
“好吧,让你选,你是要自己告诉我,还是我去逼供?”他第一次对她露出难缠到底的表情。
看他势在必得,她知道他说到做到,为了不惊扰老人家,她只好招了。
“聂奶奶说,你为了我跟夏老爷子吵架、跟黎小姐解除婚约。”
“还有呢?”他盘起双手。
“这样就足以证明我的破坏力很大了。”她软下身段,泫然欲泣。”这些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能解决的事,就不必你操心。”
“你还是不懂,我不要你为我吵架,也不要你为我改变生命原本的航道,更不要你为我负责。”她几乎崩溃,玉泪潸然而下。“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要离开。”
“给我一个理由。”他虽刚硬不屈,却仍被她的话伤到了自尊,困难地开口,“是爱我很难,还是……”
“都不是!一切都肇因于爱上你,太容易。”她泪眼迷蒙地看着他。“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想过,看照片说故事,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吗?”
“你在说什么?”他揽起眉峰。
“从照片上看起来,好像是你强迫我,但照片只拍到房门外。当我被你带进房里,我可以踩煞车、我可以推开你,但是我没有。我没有反抗过你,也没有说‘不’,一次都没有!因为……”她闭了闭眼睛。“我期待它发生。”
他森然不语。
“当时你醉了,但我清醒着,我可以喊停,可我不但顺从你,还……鼓励了你,我利用你对我的信任,为所欲为;你以为我是乖乖女,我却放纵了自己,将错就错。我才不单纯,我心眼很坏!事实上,我是真的设计了你。”
“所以当你确定怀孕,二话不说,递了辞呈就想跑,到现在还是一直想离开?”
她又点点头。
就是这份愧疚,一点一滴啃蚀她的心,让她愈承受他的好、其他人的疼惜,愈幸福、愈快乐、愈开心,同时也就愈痛苦、愈折磨、愈不安。
“其实,你要的一直都不是我。”她紧绞着床单,幽幽诉出心声。“那晚,是我按了门铃,换作是其他人刚巧来了,今天怀孕的人就不会是我。
我是可以被取代的。不管是在公司,还是那一晚,我都可以随时被换角,之所以拥有现在的幸福,是我偷来的、贪来的,这些终是要归还,所以我必须走。”她说着,眼泪扑簌簌地一直掉。
他静静地问:“你真的这样想吗?”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
他把她带进怀里,她挣扎着,但他硬是把她圈进来,意志很坚决,动作却很温柔。
“傻瓜,你是不可能被任何人取代的。”他在她耳边许诺低语。
“乱讲。”他连她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扛进了房,还说她不能被取代?
“那晚不是阿猫阿狗来按铃,我都会跟她发生关系。”
“乱讲。”她挣扎着,不肯让他抱。
“一开始,我的确是把你当作是陶月妮。”他徐徐地说。“但是,当我开始碰触了你,就发现你们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