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迷迷糊糊的俞小月,一直听见他们的对话。
她听得出来者早就厌恶尚孀,但无论如何,她仍打从心里感激这位好心的人。
真想好好看看这个恩人一眼,好让她日后能回报他,无奈她根本没有力气,也被其他宫女阻碍视线。
“尉迟大哥,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爱惜奴才的男子啊!”她重新装出一副惊奇的样子,嘴角得意的好笑却是藏不住的。“你这次来,就是要为这个宫女声讨我?没有其他的?”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对你说--”尉迟滕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顿时增加他话中的威胁性。“别再从我身上打主意,就算你说动了皇后娘娘来帮你说话,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
“你!”尚孀气结万分。“我爱新觉罗尚孀看上你,肯下嫁给你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你还不知满足?”
“既然我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格格又何苦死缠烂打?”他的眉头忍不住蹙紧。
原本他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并不想跟一个女流之辈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但这个刁蛮成性的女人实在太惹人讨厌了。
“我死缠烂打?”她脸色一黑,然后喉咙飘出刻薄的笑声。“既然你那么在乎奴才的生死,如果说这贱婢的性命在我手里,是生是死全凭你一念,恐怕这桩婚事你是非答应不可吧?”
尉迟滕一听,阴郁的怒气不断地在心头累积着。很好,这个刁蛮格格是想用人命来威胁他这四龙堡三当家?门儿都没有。
“今天,我在绥寿殿碰见这种动用私刑之事,就非管不可。我不允许任何人在这儿动手。如果要动手,无论是谁,都得先把我撂倒再说。”他下令道:“少威,把人带回去。”
他气势凛然,不可侵犯,在场的人全都他震慑住,连最嚣张的尚孀亦只能脸色铁青,话都说不出来。
胡少威领命后,将狼狈不堪的俞小月抱起,跟在主子身后,在众人面前昂首阔步走出绥寿殿。
尚孀眼睁睁看着俞小月被带走,什么话都不敢再说。
该死的俞小月,她究竟是施了什么巫术,让尉迟滕突然出现救出她,还使尉迟滕越来越讨厌她这个格格?
莫非全都是令妃在背后作怪?
不,她要马上去见皇后,求她马上替她指婚。
她就是要尉迟滕知道她的厉害,否则--她不会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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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要如何安置这位姑娘?”胡少威问。
“先带她回景阳宫。”尉迟滕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等一下我差人到令妃娘娘那儿,请她对这宫女另作安排。”
“没想到尚孀格格的心肠如此恶毒,幸好爷及早发现,否则日后才发现的话,就后悔莫及。”
“即使今天没撞见她虐待宫女,我也不会和这种阴险狡诈、心胸狭隘的女人有任何牵扯。”尉迟滕冷冷地重申。
“嗯……”一阵呢喃声从俞小月口中逸出。
尉迟滕听见这微弱的声音,不禁停下脚步走近她。
他的黑眸炯炯地望向俞小月的脸,突然发现,她就是上元夜晚与他在御花园相遇的宫女。
是她?!竟然是这个骨子倔强的丫头?
她既是绥寿殿的宫女,怎么那晚会到御花园值班?
他定睛细看她清秀雅致,却苍白无神的容颜,不禁失笑。
她竟然长得比尚孀还漂亮秀气!
想必她不是个拍马屁的能手,难怪得不到主子的欢心,反倒成了尚孀的出气包,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不舒服吗?”他以为她要醒来,但她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只是皱着柳眉,看来很不舒坦地昏睡着。“瞧你这遍体鳞伤的样子,还不如早日被赶出宫外算了,至少不会被主子虐打。”
“爷,你认识这位姑娘?”胡少威疑惑地看着在这宫女脸上梭巡的他,尉迟滕脸部的表情渐渐少了刚才的绷紧。
“算不上认识,萍水相逢而已。”但不能否认,她是个容易令人留下印象的小姑娘。
此刻,他全然明白,她为何对当主子的人显得过于防备。
但她眼中却仍然清明--这亦可能是,他对她有所印象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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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安顿好俞小月之后,尉迟滕回到景阳宫的书房办公,一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分。
当他疲累地站起来,正想出书房时,忽然门外一阵喧哗,还没来得及叫人进来问清楚发生什么事,便见一个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向他禀告:“爷,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
闻言,尉迟滕皱起眉头,对那名太监问:“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事而来?”皇上会来并不奇怪,但连皇后也来,这就有问题!
“奴才不知道。”
他眯起鹰眸,心里有数。
想必是那个尚孀格格跑去皇后跟前告状了吧?
真是离谱至极,他还没去跟皇上禀报她动用私刑虐打宫女的荒唐事,皇后就请皇上过来了?
太监一路朗声通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皇后娘娘吉祥。”尉迟滕带着宫内的众人下跪请安,然后,就起身迎上前去。
“皇上,不知圣上驾临来找滕儿,有何吩咐?”他恭恭敬敬地问。
“滕儿,朕只是来跟你闲话家常而已,不必紧张,对不对,皇后?”乾隆笑着喝茶,眼角看向坐在他身边、皮笑肉不笑的皇后。
“今天本宫和皇上,就是为了三当家的终身大事而来。”皇后得体的叙说。
“你大哥、二哥已经成家立室,接下来就是你。但听皇上说,你似乎并没有对象?本宫明白你身为四龙堡的三当家,又得皇上重用喜爱,一般寻常女子不可能配得上你,所以本宫就先代皇上替你物色好人选。”
尉迟滕被皇后那抹意图不明的眼光一瞧,头皮逐渐发麻,这种被压迫的感觉几乎让他想马上打断她的话。
“朕要先询问你的意见,看你对这人选合不合意;合意的话,朕便马上替你们赐婚。”
尉迟滕微微的眯起了眼,沉声重复。“赐婚?”
“对,皇后提议把绥寿殿的尚孀指给你当夫人。”乾隆似乎很满意能将皇室的格格,指给他疼爱的养子为妻。
不知怎么,屋里顿时充斥着些许冰冷。
“谢皇上对滕儿的关心,但,皇上,您不是一直都容许我们四兄弟,自由选择妻子的人选吗?”尉迟滕连一眼都不看皇后,只直视乾隆。“皇上,恕滕儿直言,滕儿并不愿意娶尚孀格格为妻。”
“你已见过尚孀,她不合你的意吗?”乾隆有点意外,但并无不悦,只是关心他的想法。
乾隆明白,有时候姻缘是强逼不得的,滕儿不是皇室之人,更不应无奈接受不喜欢的女人作妻子。
“今天滕儿才去过绥寿殿,亲眼目睹格格如何暴戾地调教她手下的宫女。”他拱手跪下。“滕儿因恻隐之心,先行把那名受伤的宫女送到令妃娘娘宫中照料,还请皇上恕罪。”
“你说尚孀她对奴才们动用私刑?”乾隆一听,气得大拍桌椅。气氛紧张,吓得在场的奴才们全趴跪在地上。
“可恶,朕早就不容许宫中发生对奴才动用私刑的事,但这个尚孀竟敢漠视朕的旨意?”
“皇上请息怒,臣妾认为当中一定有所误会……”皇后努力为尚孀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