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他似笑非笑对她说:“你解了我的衣扣,自己还包得密密的。”
娓娓的呼吸变得喘促。“你……也可以为我代劳。”
李隆基伸出手,还未解她扣子,先碰到她的胸脯,她震了一下,他也震了一下。诗人努力定定神,开始解扣子,她的扣子小得要命,像是种难以破解的密码,而他一双手偏又变得很不灵活。半晌,他诅咒起来,她把他的手移开,带着羞意自己将整排衣扣解了。
接下来的工作顺利许多,娓娓的衣衫一件一件被丢开,最后她躺在那儿,双颊发红。
李隆基自己都可感觉他的瞳孔在放大,快晕过去了——他有生以来没见过像娓娓这么美丽撩人的女人!
或许小屋的光线是昏暗的,她躺着的那张床小又破旧,然而她那犹含着水气的胴体却是晶莹剔透,似雪一般,她的身材纤巧而清秀,没有一分太多,也没有一分太少……
李隆基俯在她娇躯上,迷迷地叹道:“娓娓,再精心的诗句,再巧妙的字眼,都无法形容你的美。”
娓娓闭着眼睛,仿佛害羞得不能面对他。他从她的胸口开始吻起,这一度窥见过,教他始终难忘的酥胸,他还不敢伸手去碰,只能以发烫的唇,一个吻一个吻的梭巡,回味,重新品尝。
她从喉咙发出一些低低的,动听的声音。李隆基握住她双臂,亲她的肩儿,上溯到耳根,把她小巧的耳珠含在嘴里,这对她似乎是个很大的挑动,她吟哦一声,忽然伸手将李隆基的颈项勾住,向他拱起了身子。
李隆基瞬间失去自制,压在娓娓身上,狂吻起她来,他的双唇辗过她整张脸,不停吸吮,好像到地球毁灭那一刻也不会满足。
他唇下的女孩忘情地呢喃,“李斯特,我爱你……”
李斯特?海空上的那一道雷,像打到李隆基的脑门一样,他蓦地醒悟——娓娓爱的是李斯特,不是他,她向李斯特献身,不是向他献身。
可恶,可恶,李斯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有什么好,娓娓对他迷恋到此地步?情愿在这种破地方向他献身!
李隆基心头有把火在怒烧。要命,他居然自己在嫉妒自己!他疯了吗?
“怎么了,李斯特?”娓娓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她仍然微喘。
又是李斯特!世上要真有李斯特这个人,他一定要扛十把枪去毙了他!
李隆基用最大的力量镇定自己,他做深呼吸,慢慢挪开身体,抓过被子把全身裸裎的娓娓盖住——谁都别想碰她,这世界上能碰她的男人只有一个,只有李隆基。
娓娓见此动作,异常惊疑,颤声问:“我——我不好吗?你不要我?”
李隆基对她强颜欢笑。“你是个非常非常动人的女人,要抗拒你很难,可是——男女之间有些事必须特别慎重,尤其对一个女人来说,你懂吗?所以,我们……呃,我觉得应该要从长计议比较好。”
娓娓注视他良久,最后,她嫣然笑了,拉住他的手说:“我懂了,你为我着想——你是位君子,李靳特。”
去他的,李隆基心里呸道,李斯特这家伙才没那么神圣!
娓娓并不放开他的手。“那么,你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她小小声说。“我喜欢你抱着我。”
她怎么专给他酷刑受呢?李隆基无声地哀鸣,硬着头皮在她身边躺下来。娓娓把被子拉开,他又把被子拉上,将她全身包裹,然后拥住那团棉被——他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感激一团棉被的时候。
娓娓设法把脸靠到他肩上,满足地叹息,闭上眼睛。
他听见她悠悠道:“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李隆基暗中握住拳头。事情发展到这境地,已经太过离谱了,娓娓越陷越深,最后恐怕不能自拔。必须想个办法,不能让娓娓继续爱李斯特——要让她恨他。
666
娓娓今天留在家中没有出门,因为照例大姊、二姊下午会回来,姊妹四人相聚喝茶,话话家常。
娓娓不愿意缺席,免得姊姊们疑心她的去向,她晓得她们定会干涉她和李斯特的交往,这事暂时瞒着好,以后慢慢取得家人的接纳,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婚事被逼得要仿效三姊那一招……
提到三姊,娓娓觉得她这二天有点奇怪,前一阵子她一样早出晚归,不知忙些什么,这二天又缩在家里,神色不宁自个儿发呆——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吗?娓娓有点担心,决定要向大姊、二姊提一声。
结果不必娓娓费唇舌,她大姊、二姊很快就注意到娉娉的异样——首先,她连衣服都懒得换,套着淡金粉色睡褛,松松挽条腰带,头发随意盘在头上,斜坐在玻璃花房的铁雕椅上,姊妹们说话,她也不搭腔,恍恍惚惚,自己想心事。
二小姐赵娴娴啜一口冰茶,优雅地说:“我们得找个人到家里来招魂。”平日她被娉娉调侃多了,有报仇机会自然不放过。
“招魂也不一定都能成功,有些人的魂太野,根本招不回来。”原来大小姐也是个话里藏刀的高手。
娓娓望着娉娉,喊她,“三姊,你是怎么了?”
娉娉茫然抬头。“什么怎么了?”
这时候管家太太来到花房通报,“有位刑警先生上门来——”
她话末说完,娉娉陡然大叫:“叫他走!不管他说什么,别让他进来——”
“太慢了。”冷不防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众人一起回头。娓娓见一名异常魁伟的男人把花房整扇玻璃门堵住,他穿黑色套头杉、黑色便鞋,一件紧身牛仔裤都泛白了,一脸的酷味。
他双目炯炯,走过来全不理会其他人,直盯住娉娉。“这么怕见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娓娓回眸,见她三姊那张一向粉红明艳的脸,一霎化白,但是很快又泛红了。她三姊看着那男人,两人相对,一时无言,忽然好像都有些怔忪,彼此痴痴望着。
仇霄心里在咒骂——这女人是生来克他的吗?明明今天他抱了一副铁石心肠来,偏偏给他看到她那副样子,一袭娇薄的睡衣穿在身上,秀发半盘,欲坠末坠,眉目间有一抹慵懒,好像需要一个男人把她抱到床上去一样……妈的,他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娉娉转醒过来,说:“你——你到我家来做什么?我不是把话都说清楚了?你不要一直纠缠我。”
他冷笑。“你也怕人纠缠?怕的话,就该老老实实做人,不要耍诈,不要用计——不要撒谎骗人!”
娉娉倒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逼进。“你根本没有在美国结婚,对不对?我派人透过国际刑警组织去调查,根本没有你结婚登记的资料——三个月前你甚至没有到美国,你去的是新加坡,你住进一家私人医院,在那里检查出怀孕的情况,”他逼到娉娉跟前,嗓门按低,仍然很有力,“我可以告诉你,娉娉小姐,我这人的预感一向准得很,现在我就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你肚子里的孩子和我很有关系!”
花房里所有女人全体目瞪口杲。娉娉面容苍白,手抚住心口,突然呻吟:“我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