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翔无言却痛彻心肺的望向苍天,却发现此刻正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
阳明山望云山庄宗翔自从必玮不告而别后,就搬回家去了,不为庆幸她的离去 ,而是实在不忍触景伤情,在他们共筑的小屋中,她的一颦一笑、一坐一卧都历历在目 ,使他心情激荡而神痴目眩了。
如同过去二十多天一样,宗翔发了狂在台北市大街小巷、北部海边各个村落,不死 心的找寻着,他根本不能接受必玮已经离去的事实。所以,每天都是兴匆匆的出门,直 到筋疲力尽,再也无法支持了才回到家里。
静文和明峰看见宗翔这样魂不守合、形销骨立的模样很是心疼,但屡劝不听,本来 以为找回了一个振作的儿了,没想到却又换来了一位为爱伤神的儿了,他们无奈的望着 缓步上楼、垂头丧气的宗翔,也只能相顾无言,摇头叹息了。
静文不忍,“我再去劝劝他吧!”
明峰摇头拦阻了她,“还是我来吧!”他尾随宗翔也上了楼。
明峰敲了敲宗翔的房门,不等反应便推开了门,一见宗翔抱了瓶XO直往喉咙灌,他 气急败坏的抢下了它,“你这是干什么?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宗翔夺不回酒瓶,只无奈的笑笑,瘫倒在床前的小沙发上,“必玮,她是我今生今 世最爱的女人,她值得的,就算要我花尽一生的时间找寻她,我也无怨。”
明峰见他痴心如此,也不忍心苛责,他抚摸宗翔浓密的黑发,慈爱的叹了一口 气,“宗翔,忘了她吧!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女人,你为何那么固执呢?”
“我不是固执,我只是不能失去她,她在的时候,我没有珍惜,也没有好好爱她, 现在失去了,我才知道她的存在对我有多重要。”宗翔绝望无助的望向他白发苍苍、忧 心忡忡的父亲,条然惊觉这几年无情的岁月竟使刚强的父亲老得如此之快。
“儿了啊,她真的这么重要吗?难道比不上我和你母亲生你、养你、教你吗?”明 峰顿时老泪纵横,“我已经知道我错了,我从来都固执的坚持己见,不肯承认她是我的 儿媳妇,可是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不知道她细心的熬参汤摆在我眼前,我也不至于胡 涂到不明白她的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支持你回来帮我呵。我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我 也是有感情的啊,可是我拉不下这张老脸哪,宗翔。”
“爸!”宗翔忘形的拥住朗峰,放声大哭起来,他要将这些天来的痛苦、绝望、生 不如死的种种悲哀全发泄出来,他不明白,他是怎么从一个快乐天堂沦落到如今万劫不 复的地狱里。
明峰宽慰的搂着他,知道这个儿子已经可以振作了,“哭吧,痛快的哭出来吧!明 天你就可以坚强起来,找回你自己了。”
宗翔无言,他知道他明天可以神色自若,恢复以往那个快乐明朗的岳宗翔,但他生 命中最珍贵、最怜惜的部分却已失去,再也找不回往日的爱了。
第九章
新店山间一栋小木屋必玮静静地坐在壁炉前,拿了根火钳百般无聊赖地在火堆裹拨 着,看着炉中的火越烧越旺,印着她双手变脸都是红通通的,只有她的眼眸竟是如此的 孤单、寂寞和哀戚。
她感到腹中有股陌生的震动,她把双手放在她渐隆起的小腹,心满意足的笑了,多 么美好的小生命呵!她散发出一股母性慈爱的光辉,双手缓缓在腹部移动着,等这阵胎 动过去后,才轻吁了一口气,缓缓靠向椅背,甜甜的想:这应该是个男孩吧!瞧他好动 的劲儿,宗翔一定会喜欢的。啊,宗翔……必玮的心掠过一阵刺痛,现在的他日子过得 好吗?当初他是最喜欢孩子的,如今他会疼爱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吗?
严必璇冒着冬季山中阴冷潮湿的天气上山,为的就是不放心身怀六甲的姊姊一个人 住在山上,她提了大包小包的滋补食品,却看见必玮无言地坐在火炉前垂泪,心中叹了 一口气,走上前去蹲在必玮身前,“姊,你又想到姊夫了,是吗?”
必玮拭去泪痕,宠爱地揉了揉她的长发,“必璇,怎么今天有空来陪我呢?你不需 要上班了吗?”
严必璇毕业后,就在一家贸易公司当会计人员,工作虽不轻松但却稳定,唯一美中 不足的,是她看遍人世间的虚情假爱,才芳龄二十六的她,就已抱定了终身不嫁的志愿 了。
“公司今晚尾牙,下午就不用上班了,我抽了空到超级市场采购了些营养食品,而 且特地带上山,要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你何苦花这钱呢?我不需要的。”必玮站起身来,纤细的身影依旧,只是腹部已 高高隆起。
必璇搀扶着她,口口不依的说:“姊,你就听我一次吧,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 有个小胎儿需要营养呢,你老是不吃好睡好,怎么有健康的身体照顾腹中的小胎儿呢? ”
“我会小心的,曾经经历过流产的痛苦,我不想再来一次。”必玮伫立在窗前, 萧瑟的望向窗外飘落的雨丝,酸楚的想起,当年流产后,宗翔是多么温柔、体贴的陪在 她身旁,给她安慰细心的照顾,而今……必玮开口把她飘远的思绪又拉了回来,“老天 真是会捉弄人,当初你和姊夫多么想要一个孩子,却偏偏让你流产了,而现在离了婚, 却偏偏传出了喜讯,又偏偏是你这死心眼的,说什么也要保住这孩子。”她轻叹了一口 气,也踱向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必璇一向讨厌下雨天,因为她总觉得雨天使 人心情低落,也最适合情人分手。
必玮良久不语,只是柔柔的望向远方依稀可见连绵的山峰,幽幽的叹息着。
“姊,你不后悔吗?毕竟,姊夫他也没向你提离婚,你又何必自作主张的签了离婚 协议书呢?”必璇不解的甩甩秀发,迟疑的望向她依然柔美,如今更增母性慈爱的脸庞 ,“何况,我不相信姊夫是无情之人,他上星期还来找过我,那张憔悴激动的脸怎么看 也不像是旧情人重归于好的样子。”
必玮悸动的转过身来,着急的拉着她的手臂,颤声说:“你没告诉他,我住在这儿 吧!”
“当然没有,我还不假辞色的训了他一顿,他最不该且犯了最严重的错误,就是明 知道他不变你,还要跟你结婚,让你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必璇忿忿不平,为她温柔 多情的姊姊抱屈。
“哦,他怎么说呢?”必玮掩饰住内心阵阵涌起酸楚的波动,口气淡漠的问着。
“他什么也没说,一副失神落寞的站在那儿,任我怎么骂,他也没回嘴。说真的, 要不是听你说他在睡梦中都在喊着柯守容的名字,我还真以为他深爱的人是姊姊你呢! ”必璇从来就不认为世上有真情至性的痴男子,可是在必玮失踪这六个月来,眼看着姊 夫宗翔憔悴形消,悒郁低沉的情绪,把原本高大英挺的他折磨成几近疯狂的流浪汉了, 她真不禁怀疑,必玮有没有弄错什么。
“他会撑过去的,他的责任心一向很重,他或许觉得我这样离开,他和守容好像亏 欠我什么,所以才会急于找到我,想做些补偿。”乍听到宗期的情形,必玮心都要碎了 ,可是她仍固执的坚信,这样分开,对宗翔才是好的,她也一直这样告诉脆弱的自己, 生怕有天她会忍不住冲下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