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知道师父有没有被她气坏。
可千不该万为该的是。向来身子健朗的她,竟在这关头染上病,此刻一点力气也提不出来,好笑的是,凌休恨老认为为是心病,真是这样吗?她却不这么认为。
坐了许久,微风吹拂在脸上,挺舒服的。
事情在霎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阵疾风掠过去时,殷羽凡倏地睁开双眼,一位全身火红衣裳的绝艳女子俏立在她面前。
“你是谁?”殷羽凡颇觉得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那儿见过她。
“跟我来。”红衣女子拖着她的手臂便往山上奔去。
“做什么?你到底有何用意?”殷羽凡的身子本就不宜上山,如果能拖着她行走在山路上,凌休恨早就做了,但红衣女子似乎不顾她的死活,净挑险峭的路走。
一路上,殷羽凡几欲昏厥,不管她怎么问,红衣女打定主意不开口,殷羽凡认得这是往事峨眉山主观的路,心里虽有疑虑,却也不再问了。
她们来到峨眉门外,红衣女子推了她一把,“所有的答案全在门外,你自己进去看清楚。”
殷羽凡回眸,只见红衣女子美丽的脸庞竟是怨毒与仇恨,那股凝在眉梢的邪气,实在令人难以忽视,配上笑靥如花,形成亦邪亦正的特质,虽美若天仙,但已够叫人一眼难忘。
“你好眼熟,莫非是。。。。。。。”她模糊的想起什么。
“别在罗唆,进去吧!”红衣女子冷哼了声,转身就走,不理会殷羽凡的叫唤。
殷羽凡扶着门前的石狮子,大口大口的咳着,颊上冷汗涔涔,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走上门前石阶,正要敲门时,虚掩的门竟然一推就开。
她狐疑的走大门,此刻虽已过年,但峨眉派门规甚严,怎会发生大门口无人掌管的情形,难道峨眉派发生了什么事了?先一步上山的凌休恨呢?
她心一急,穿过庭前长廊,半跑半走的直奔主观,没想到眼前的景象让她失了魂,恍如坠入无边无境的噩梦------
“啊!清风师姐,清风师姐,你醒醒呀!”她认得倒在门口的师姐,那模样简直不能算得上是人,药物的腐蚀,让这具尸体面目全非,肌肤全部溃烂,无一处是完全,殷羽凡仅能从枯瘦腐烂的手中念珠,认出这具尸体是清风。
殷羽凡发现无论如何清风是绝对听不到她的叫唤了,一脸茫茫然,不知所措,她一抬头,见到倒在厅内的还有三、四具同样状的尸首,她一一翻看,心头如被挖空一般,没有止境的往下沉。
“师父,师父呢?”她如疯狂般的奔向后院房,这段时间,师父多半会在与悟静师姑聊聊派内的事,或者与师姐谈论佛经,不管如何,应该还在后院的吧?
她跌跌撞撞的冲入后院,门一开,她见到凌休恨,他站在床边,听到她的声音,疑惑的转过头来-------
“羽凡,你怎么上山的?”
他推开她,眼光停在平等躺在床上的师父,五官尚属完整,只是四肢全部溃烂了,像是毁掉的布娃娃般,没有生气的平躺着。
“师父,对不起,师父,徒儿还是来迟了。”殷羽凡悲不可抑,泣不成声,趴在悟缘师太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凌休恨知道劝阻无力,便静静合上房门,任她发泄情绪,俊逸的脸上布满了深忧。
殷羽凡哭泣了很久,终于打起了精神,走出房门外,“还有活口
吗?”
她的声音颤抖,双眸红肿,凌休恨实在担心她的身子,“羽凡,你觉得臬怎样,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要!只要回答我,我们峨眉派到底还有没有活口?”
她含泪咬牙,相当坚持。
他深吸口气,无奈的道;“没有,—共八十二具尸体,无一活口。”
她的身子摇晃了下,得靠他的支撑才得以勉强站立,她冷声道:“告诉我,你上山后到底做了什么?”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沾上他毒手郎君剧毒的下场,是什么模样。
“我到观外时,便已发现不对,空气中弥漫着剧毒的气味,冲进来一看,峨眉派上下全已死亡,我晚了一步。”凌休恨的震憾与惊疑不比她小,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晚了一步?当然晚了一步,从我识得你后,便什么都晚了。”她忿忿的朝着他喊,颊上珠泪不断滚落。
“羽凡,你为什么这么说?他吓了—大跳,浓浓的不安袭上心头。
“告诉我她们中的是不是你的拿手剧毒-----弥天雪雾!”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她赌了,只要他亲口否认,她会信的。
他抿紧了双唇。“是的,是我的弥天雪雾。”
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
第七章
“她似乎很伤心,连睡梦中也都在掉泪。”
半睡半醒问,殷羽凡耳畔传来妇人的嗓音,不甚苍老,却很慈祥,让她想起了师父。
“我不会她再难过下去的。”
干净的男性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声声敲进殷羽山凡急欲躲避的心。
“但也得让她醒过来才行啊!这样不吃不喝,光是昏睡,我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默然半响,殷羽凡才呀到好听的男音沙哑的道:“她在逃避,因为不想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也不想。。。相信我。”
段羽凡的心阵阵抽搐,疼得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与这股疼痛互相抵抗。他为何那么难过,连声音都不如以往飞扬洒脱,是谁绊住了他?又是谁不想相信他呢?取得这个人的信任,对他而言这么重要吗?
“总之,先让她睁开眼睛吧!你神医的本事都用到那里去了,现在最是需要的时候。”
门开了又关了,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走了出去。
殷羽凡继续停留在似睡似醒的边缘,房中一阵沉寂,静得她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突然,一只温暖在大手轻抚她略嫌冰冷的脸颊,好轻、好柔的抚过她的唇,似怕伤到一般,以指轻触她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什么时候,她又哭了?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你的爱?打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你怕我,在你的潜意识里,你始终认为我是善恶莫辨的大魔头,这我不怪你,因为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做过符合别人期望的事,但这回,我真的没有做!我求求你醒过来,和我一起探究真相,好吗?羽凡。”
这个声音充满痛苦,殷羽凡下意识想逃避这种椎心般的疼痛,泪水无止境的掉落,而那只温暖的用凝住了所有的动作,千言万语,仅化做一道深深的叹息,飘散在寂静的空间里。
她安心的跌入梦乡,这回,她真的获得了平静。
凌休恨在殷羽凡的床边痴望了好一会儿,在这番漫长难捱的等待中,他终于领会到他再也无法漠视的问题--------
他爱殷羽凡!他爱这个被他轻轻捧在手心中细细呵呼的女子。
她为他闲云野鹤般的生命带来彩虹般的艳丽,带来了生命的具体目标。
所以,他不能失去她,不能,千万不能!
他不明白峨眉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可以肯定有人从中在破坏他和殷羽凡的感情。
为什么?他不记得近来曾与谁结怨。
出道以来,他仗着武艺惊人,从不把天下豪杰看在眼里,很公平,不是吗?他瞧不起他们,他们也把毒手郎君视为天下第一魔头。于是,他我行我素,从不自居侠义之士,路见不平,哪管小善小恶,都做上那么一点。褒贬由人,他始终不放在心上,但像峨眉这次大劫难,他说什么也不会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