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那些女尼身上确中了他的弥天雪雾,他自问他的剧毒从不离身,也未曾散落他人之手,说什么也不会造成峨眉浩劫的会是弥天雪雾呢?他正在深思时,殷羽凡便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殷羽凡如何能只身走于陡峭的山岭中,但他在那刹那间真的后悔有件事他做错了。他千不该万不该留下殷羽凡,只身来到峨眉,若是当时他俩一直在一起,那么事后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尽管后悔无济于是,但,他多想让时光倒转,让他更正这个错误。
倏地,有人推门闯进。
凌休恨马上转过身来,用身子挡住在床上的娇驱,他的目光因见到来人而变得犀利,脑中隐隐有些模糊的影子。
“你来干什么?你该明白我不喜欢有人闯进我的地方。”不管五绝门,还是哪里,只要标上他所有,他都不许有人不经他的同意私自闯进。
李愁儿楞住了,盈眶的泪水禁不住地往下掉,“为什么,她就可以?为什么众多女子中,你独宠她一个?”
如果他无心,,为何又拿甜言蜜语来哄她?让她误以为,他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选。
“我早已表现得很清楚,此生只爱殷羽凡,你走吧!”凌休恨无动于衷,他只在乎殷羽凡睡得安不安稳。
其它女子,一概不是他的责任。
李愁儿收敛悲伤走上前,纤指拢向他的肩膀,撒娇的道:“我的夫君,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怎可一去这么久,毫无音讯,叫妾身好生着急哟!”
“过去我对每个投怀送抱的女人都说过“喜欢”,如果这样就要负责,那我岂不是早就妻妾成群了。”凌休恨残忍的道,不屑的挥开她的手。
“凌休恨,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火了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李愁儿一时之间竟忘了要使出柔的手段,向来她的脾气、她的骄傲、不许他对她这么污辱。
“你不提,我倒忘了,我的弥天雪雾怎会在峨眉派出现?”凌休恨注视着她略为急躁的脸庞。
是什么原因让李愁儿急着想挽回他?凌休恨闷心自问,除了他本身的条件吸引她外,自己高明的毒术才是最大的关键。过去几年,他毫不关心其它人的死活,对于江湖上的大小事务,他也漠不关心,但他始终明白李愁儿在外仗着他的毒,着实干下不少缺德事,以前,他可不在意,现在,他深恶痛绝。
他想和殷羽凡白首偕老,以前,他必须铲除他们身边所有的阻碍,而他亦下亦邪的形象,便是最大的绊脚石,他不能容许李愁儿再如此狂姿乱行,尤其不许再利用他毒手郎君的名声。
“人怎么知道?记得不,我曾向你要过弥天雪雾,你不给我,还收去我身上所有的毒器。””李愁儿闪动莫测高深时眼芒,竟也有说不出的邪气。
凌休恨颇含深意地注视着她,“能从我身边偷走东西的,除你之外,再无他人。记得吗?你不是全然无辜。”
“多谢夫君的抬举,但这事非同小可,夫君干万不能冤枉安身啊!”李愁儿一时不由自主地竟把目光移开,她不敢直视凌休恨。
“这事,我会查清楚的。我只后悔我太轻忽生命,竟让你利用我的毒器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刹那间,他精锐的目光仔细收尽李愁儿脸上心虚的变化,他的手握住殷羽凡的冰凉小手,难过的想着,虽然只有须臾间,却足以看出峨眉之事,李愁儿定有一份。
“兴风作浪有什么不好?选样不是很热闹吗?”李愁儿娇美的脸庞出现不安,“再说,凌休恨,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跟我是同类的,你敢说你完全没有想过扬威武林,称霸江湖吗?”
“我研究医术与毒器的态度无分轩轻,也非为了证明给天下看。”
“是啊!毒的半死不活,再想办法医好,这样算是对得良心了。’”李愁儿提醒他初出江湖的轻狂放浪。
“我已经很久不做那种事了。”凌休恨无法辩驳事实,只能深深叹息着。
“夫君,‘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的,因为只有我才能抚慰你的身心,只有我才能了解你孤芳自负的个性,殷羽凡是个啥都不懂的小女孩,她配不上你。”’李愁儿信心满满,因为天下间,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爱凌休恨的女子,唯独她,才能与凌休恨的狂霸傲气相互匹敌,也只有她才能陪他纵横天地,笑傲江湖。
“我既已找到今生最爱,就不会再走回头路,她睡熟了,你别再吵她。”凌休恨淡然说道,温柔地注视羽凡苍白脆渴的脸庞。
李愁儿难掩愤恨,在亲眼目睹凌休恨对殷羽凡这份刻骨缠绵的至情至爱后;她的心重新被一股尖锐妒意生宰着。
无妨,当殷羽凡发现毁她峨眉的始作者,便是声称爱她的凌休恨时,这份真爱马上会被复仇的火焰焚烧殆尽。
李愁儿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时间,她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等待这个男人回心转意。
三更天里,殷羽凡幽幽醒转,一开始,她尚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只依稀记得身旁一直有人不对她喊话,让她空荡的心有落落脚的地方。
所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无微不至在照顾她的人。
这间房好大,但她一抬眼,便看见正伏在桌前沉睡的凌休恨。是他!殷羽凡在乍见他俊美的脸庞浮现疲倦的神情时,有了想哭的冲动,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陪地自己身旁。
殷羽凡挣扎着起身,全身虚弱的使不出于丝力气,但轻微的声响却已惊动了凌休恨。他于见殷羽凡清醒,疲倦的神色立刻一扫而空。
他大步跨到病床边,感谢似的吐出一口气,他抚着殷羽凡苍白的脸蛋,眨了眨眼睛。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究得哪里难受?”他抓起她的手,认真的把着脉。
“凌…”她苍白的脸蛋挤出娇憨的笑容,却在见到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时,痛苦的回忆立即袭上心头,她忘不了当初推开师父禅房的那一刻,师姊们的破败尸首,以及诺大的庭院只闻血腥的恐怖景象……“啊!—你不要碰我,你走开,不要…”她痛苦的推着他,全身不停颤抖,死命的抽回自己被握在他手中的手。
凌休很大吃一惊,“羽凡,你怎么了?不要乱动,不要伤害自己。”
殷羽凡拚命在他的怀抱中挣扎,就算力气敌不过他,也不肯乖乖任他搂着,“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刽子手,放开我。”
凌休恨楞住了,她一下解脱他的怀抱,缩在大床角落边,距离他远远的,弱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眼中却有明显的恨意与愤怒。
这双眼,莫名的伤了他的心。
“羽凡,我没有杀你师父,甚至连你们蛾眉派的一根草都没动过;你要相信我。”
殷羽凡柳眉纠结,心情动荡得更厉害了,她深抽了口气,咬住不停发颤的下唇,“你要我相信什么?相信师父师姊没有死?还是相信她仍不是死在你手中?”
室内的温度攸地降到冰点,好一会儿,两人都不开口,凌休恨只是一瞬也不瞬地脆瞅着她,眸光深处燃烧着两簇令人心跳的光芒。
“那天我们分手后,我早一步上到峨眉山,见的却不比你多,峨眉山早已满门被灭,尸首散落一地;我正感到纳闷,因为她们的确是中了我的剧毒之后毙命,但,我真的没有做!毒手郎君行走江湖,向来没有说谎的必要,我也没有非杀她们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