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或许我师父责骂你,你一时愤怒;.或者师父一见到你,便与你发生冲突,‘或者……”殷羽凡悲哀的说着种种的可能。
“羽凡,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凌休恨努力维持内心的平静,他现在真正想做的,不是站在这儿与她争辩,而是紧紧拥抱自己心爱的女人。“她们死前,没有经过太多的反抗与挣扎,这并不合理,不是吗?如果我跟她们曾有过冲突,她们不会如此平静。”
殷羽凡心头一震,但仍摇头轻叹,“你又要施展你的口
才了,是吗?我差点就被你骗了。”
“我没有骗你什么。”他沉着脸。
“我师父以为你上山向她们认错,甚至是送回她们的弟子,怎会料到你包藏祸心,临时发难。”
“没错,事实也可能如此,但让凌休恨感到灰心绝望的,是她完全否决掉另一个可能,如果犯下这桩罪行的,是个峨眉派不会设防的人,那么才能足以解释何以七、八十人都没有一丝反抗与惊讶。”但殷羽凡全盘否定了他这个人!
此时,他不知道自已还能说些什么,再辩驳下去,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摇尾乞怜,企图博取同情,进而折熬了,自己仅存的尊严。
凌休恨从几次的挫折中学习了沉默,明白多说无益,了解他的人不会因他沉默而离去,事实的真相如何,只要他问心无愧,他便财得起所有人。
“你没话可说,因为我全猜对了!”见他垂眼不语,殷羽凡只觉心痛,清风师姊,悟静师姑在武林大会义见过称,所以毫无戒心的让你进入主殿?于是你趁她们不注意时,痛下杀手。”
凌休恨深吸一口气,低沉沙哑的开口说:“理由呢?我为什么要杀她们?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一辈子,也不可能跟她们有所牵扯。”
殷羽凡幽幽然地叹了声,“或许也是因为我,所以你痛下毒手,狠到残害峨眉派所有弟子,因为你怕失去我。”
此言,说中了。凌休恨心中最难言的恐惧,他不安地开口,“羽凡,我不否认在上山之前,我的确这么想过,我甚至在想,如果峨眉二悟拒绝承认我们,我会不惜带你杀出峨眉从此不再回去,也不再乞求她们的谅解,‘但我什么都来不及做,她们便遇难了。
殷羽凡闭上酸涩的双眼,沉重的吸了好几口气。
早已太迟了,都怪我识人不清;体的温柔蒙蔽了双眼。
至还丢了心。她在心中加了句。
“羽凡。”他痛苦的喊。
“不要叫我,凌休恨,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殷羽凡凛然的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下次见面,就是我报师仇的时候,你认清楚这把剑,如果我杀不了你,我会用它来自杀,以报师恩。”
凌休恨慌了,他想过数个种夺下她手中利刃的方法,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是说着玩的,现在阻止得了她,她将来还是会于而再、再而三的尝试。
“羽凡,我求你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要轻易相.
信眼前所看到的,请用你的心去体会何谓真相。
“够了,不要再试着迷惑我,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只有仇恨;没有情爱。”殷羽凡挺直背,冷着小脸瞪着他,这个时候,她突然发觉自己好恨,恨他既能如此温暖,又无比残酷。
不问是非;不分善恶,本就是毒手郎君一贯的处世态度,她能对一个大魔头有什么期待,是她自己傻,妄想他会因为自己而改变,结果还赔上了峨眉派所有的人!
“不,羽凡,我不容许你这么做。”凌休恨慌极了,不顾一切的抓住她的手,“你是我的,你已经是我的了。”
“那又如何?敢情毒手郎君毁了一个峨眉派不够,还想杀了我?”殷羽凡冷冷的看着他的俊脸:‘你下手啊!千万别客气,因为当你落在我的手里时,我绝对不会心软的。”
凌休恨害怕这样的她。她看他时的模样,就像承受了过多的伤痛,却无法走出迷障般的茫然。
倏地,他俯低头轻吻她那苍白的唇,但那唇没有一点温度,也没有任何反应,什么也没有。
“羽凡,你别这样,我们之间还不到恩断义绝的地步。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凌休恨的心摹然一抽,笑得她想—伸出手抚去她眼中的抹痛,而她却避开了。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种笃定的态度,老认为天下人事都该被你掌握,可我偏偏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告诉你,只要我想,没有什么办不到的。现在,我要离开你,然后想办法对付你,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否则,我总有天要讨回这笔血债!”
凌休恨看她这模样,心底漾着万般不舍,“羽凡,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刀剑相向,再过两天,等你身子好些,我们便拜堂完婚,这个婚礼已经拖太久了。”
“你说什么?”她震慑于他朗话,是他过于天真吗?他们现在这样还要婚事做什么!“因为你已经怀了十个多月的身孕,你近来的不适与虚弱,都因怀孕而起,都怪我一直没发现,也幸好胎儿生命力强,经过这许多事,依然活得好好的。”他半是感慨,半是欣喜,期望着殷羽凡在得知自己怀孕后,会比较心平气和的看待他们之间的事。
殷羽凡听来却有如青天霹康,她怀孕了!一个多月了!
是她到天山的第一天受孕的吗?
她的世界已崩溃,还要这个孩子做什么?
她的茫然与眼中的恨意,触动了他的恐慌,“羽凡,你听我我会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孩子,你就待在五绝门把宝宝生下来好吗?其它烦心的事统统建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忽然,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诡异似的出现在她唇边“凌休恨,我终于有一个可以打击你的办法了,告诉你,我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不!”他凄厉的叫道,“羽凡,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婚礼一定要举行,我更不许你伤到我们的孩子。”
殷羽凡不理他,逞自若有所思的笑着。取过枕头,她靠墙慢慢倒下,她需要体力为师父报仇,所以她强迫自已休息。
“羽凡,不要想玩任何花样,必要的时候: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信你试试看。”凌休恨冷下心肠,对她做出最后通碟,因为不这样,他真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尤其她现在的情况不比从前。
他在推开房门前,最后一次回首,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想,再坏也不过是这样了吧!只要他揪出惨案的真正凶手,他们还是会回到原来的生活,一定是的。
但,他却忽略殷羽死的恨意,那是一股深不见底且源源不绝的恨意。
她背过身去掩饰自已不争气的泪水,心里想着如何尽快让身子复元,如何为师父们报仇。
她伸出双手护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可怜的孩子,不是娘不要你,而是你根本就不该来。
被囚禁在房中的殷羽凡度日如年,但在凌休恨强迫照顾下;身子果然大有起色,不多久,已经可以下床走致动,但活动范围只限房内和外头的小庭院。
殷羽凡对此没有意见,反正她对凌家人也没有好感,认识不认,见与不见,对她来说一点分别也没有,她在乎的只是复仇。
她知道近来凌家一直在准备婚事,讽刺的是,她这个准新娘根本不愿意出嫁,整日整夜都在擦拭她的随身短剑,当剑被她手心握热后,连心也跟着滚烫起来,她期待将这把剑送进凌休恨心窝的一刻尽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