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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这是我多年前和一个--男人共同许的愿,只是没料到真的实现了。”老太婆的视线飘向了远方。

  “我不懂。”她睇着目光转向远方的老太太。

  “珍惜时间吧,这些伊莎贝拉即将远离。”老太婆忽然冷静地看着他们俩,仿佛这一刻“老船长”的事,不再是最重要的。

  “那我得看看是否有机会可以收集它们的蛹,以便进一步的观察。”她连忙说。

  “自由自在飞舞在松林间的伊莎贝拉,和实验室里的伊莎贝拉,是完全不同的。”老太婆十分有把握地说。

  “您的意思是?”她虽然知道有些不同,但还不知是“完全”不同。“您究竟是什么人?”她隐约觉得老太太不是一般人。

  “专心看吧!它们大都是午夜型的伊莎贝拉,天亮时,你想看也看不到。”老太婆又说。她得找个时间和这个伊莎贝拉,好好问问“老船长”的事。

  顿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慕林仍然将葛风蝶护在自己的身边,而她也自然地倚靠在他的胸膛,沉浸在这舞动的子夜里。

  他们都因伊莎贝拉的舞动而惊叹不已,但他们的心也因彼此接近而鼓动飞舞。

  情愫渐渐滋长,就在这满山遍野的松林间……

  她默默许愿,愿伊莎贝拉可以将她的心愿带上天堂!

  想到她的“心愿”,她的脸再度火红,心跳也再次加速。

  因为,那个心愿和慕林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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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二天,慕林与葛风蝶日夜颠倒的观察着伊莎贝拉的变化,他们幸运地找到了蝴蝶的卵。

  万分雀跃的葛风蝶就像一个急于与父母分享喜悦的小孩,对着身边的慕林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蝴蝶可以说是一种‘完全变态类’的昆虫,它的生长过程需要经卵、幼虫、蛹、成虫四个阶段。

  最奇妙的是,幼虫在成长的过程中会经过好几次的脱皮,并逐渐成蛹的形状,整个化蛹的过程大概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蛹看起来好像是静止不动,其实在它的体内,无时不在进行大变革!

  它们一方面要破坏幼虫时期又丑又难看的身体,另一方面又要创造美丽的身躯,这种破坏性与建设性的同步工作,真的很不可思议。”

  她一口气说完俊,才发现慕林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瞧,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忘了,你懂蝴蝶的。”

  他轻轻扯动着唇角,一反常态地感性说道:“你比伊莎贝拉的变化更神奇。”

  “你--”她实在听不出他这话的深意,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次他没有过去的邪野与霸气,反而多一分认真。

  “我认为蝴蝶最美的两个阶段,一个是它们努力挣脱蛹,展翅高飞。”他的双眼仍然盯着她瞧,饱含情欲的波光,令一度沉醉在蝴蝶蜕变的葛风蝶心跳如鼓。

  “那--另一个阶段呢?”她企图打散这暧昧的氛围。

  登时,他笑了,还带了那么点邪气。

  “笑什么?”她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却又不甚清楚。

  “你是研究蝴蝶的,你说呢?”他笑问,指腹不自觉地攀上她的脸颊。

  她不语,心跳的感觉如骤雨快速地敲在心房,脸颊红烫不已,灼热的爱苗也因他的触碰,一路狂烧到每一处末梢神经,连喉头部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他凑近她的耳畔低语:“是交配期。”他顺势在她的香腮偷了个吻,“伊莎贝拉一年只有七天交配周期,之后便消失无踪。你说,这不是很奇妙吗?”

  “是……是很奇妙。”她答得期期艾艾,朱唇颤抖得很厉害。

  他促狭地又笑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老是脸红?”

  “讨厌!谁说我脸红?”她推了他一把。

  “你的脸告诉我的。”

  “那是体热。”她勉强掰了个理由。

  “那就更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她又落入陷阱。

  “人除了发烧会产生体热而引起脸红,之后就只剩下两种因素。”他引她入洞。

  这回她可不上当,“Stop!”

  “你是学生物的,不可以拒绝认识生命的变化与周期。”他蛊惑她。

  “OK,算你辩才无碍,随便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才对!除了先前的体热外,就属害羞或是渴望做爱时会产生体热。那么你是属于哪一种?”他再次逼近,令她无法遁逃。

  “都不是!”她的脸更红了。

  “哈--”他放声大笑,“我还忘了一点,就是当一个人欲盖弥彰时也会产生体热。”

  “你真的很过分!”她撇着唇,娇瞋地瞪了他一眼。

  “反正无聊,随便聊聊无妨。”他笑说。

  “你时间多咧。”

  “夜里的时间最多。”

  “那就好好利用啊!”

  “我正在利用。”他说得理直气壮。

  “利用?”她瞥了他一眼,这是哪门子的利用。

  “我可不是常常施舍我的时间,到这里看星星、瞧蝴蝶的。”他故意气她。

  “没人请你来!”她佯怒地又瞪了他一眼。

  “是你请我来的。”他执意栽赃。

  “什么?!”这是什么鬼话。

  “你故意打电话给我,然后说要来法国的阿尔卑斯山,又因知道我急需以伊莎贝拉做实验,当然只好放下照顾病患外加发大财的机会,随你前来。”

  “天啊!你真是我见过最自大的男人!”她的双瞳直眺夜空,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小姐,你见过最多的该是蝴蝶,而不是男人。所以,‘我是你见过最自大的男人’这种说法,太流于表面,这不是一个研究者该有的态度。”他又纠正她。

  “你--你--我根本不想研究你!”这回她真的小小动怒,但心隅的一角却在剥落。

  “哈!我比蝴蝶更深奥、更有趣,研究我会让你很有收获的。”

  “我人小、志愿薄,没办法研究你,只希望早早取得伊莎贝拉的蛹返回纽约,让你这个大牌医生为老船长看病。”她说。

  “老船长……”他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你在哪里遇见他的?”

  “问这个做什么?”她也收回先前扬动的心,正视他。

  “直觉告诉我,老船长和屋里的老太婆有很特别的关系。”他说。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直觉判断事情了?不太专业喔。”她不忘糗他一下。

  “有时候直觉比科学更精准,当你怀疑某件事时,那是一种粗浅的直觉,可是经过旁敲侧击,外加有力的证据介入后,就成了科学的一部分。最后通常可以得到结论,而且结论大多偏向首次直觉的方向。”他分析道。

  “你这样说,又有点不科学。”她提出反面的看法。

  “有一部分是。不过,我们先不争论直觉与科学的问题,而先将问题拉回来。你在哪里遇见老船长的?当时,他是否已失去部分的记忆?”

  “精准一点地说,我在纽约市中央公园一处蝴蝶聚集的地方遇见他。他给我的感觉并不像真正失去记忆或是疯了的老人,而是--”她在想该怎么形容他老人家。

  “而是选择性失忆的模样?”他代她说出答案。

  “对,就是那个样子。”

  “这就是典型的忧郁症,到最后,他们会躲进自己的世界里。有的人可以走出来,有些人却永远无法再活过来。”他有些感慨地说。

  她突然不语,只能轻喟。

  “这也是我为什么需要伊莎贝拉的原因。因为行尸走肉的生活并不好过。”他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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