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命!”路悠嫉妒死了。“金汤匙算什么?我看你是咬金元宝出生的。”
曲衡苦笑了一下。“好命的人通常不会认为自己好命,我理所当然的挥霍老子的钱财,出手阔绰,就算惹再多祸也不必担心,自然会有人收拾烂摊子。”
“不怕遭天谴啊你!”路悠真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我未确信某件事之前,我会觉得富有是可耻的事,我有种很强烈想要把家产败掉的感觉。”
好恐怖!竟有人想要把自己的家败掉!而且还说得稀松平常。通常只有人会不小心把家败掉,没有人是故意要把家败掉的。
曲衡的想法真的好奇怪。但是如果他把家产败给她,她倒是会很乐意接受啦!
“你想确信哪件事?为什么富有是可耻的事?有钱的话高高在上、处处备受礼遇,有什么不好?像你这种想把家败掉的人才可耻呢!”路悠说。
“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因为我从来没有富有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有钱不好?”路悠语气有点激动,就说嘛!最看不惯他这种花钱如流水却还要故作清高的人。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又没杀人放火!赚的都是正正当当的钱!”好端端的,路悠不知他干嘛又把话扯到她头上?
“我不是说你。”
路悠住了嘴,不是说她?难道是说他自己?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们家的财产是不正当取得的不义之财?”
曲衡心一抽,她说对了,他就是这样。“交换刚才的秘密,你说,我就说。”
“好。”路悠爽快答应,因为她的秘密根本不算秘密,是比较糗而已,倒也不是不可告人。
不过,曲衡的秘密就一定是秘密,否则他的表情不会那么严肃。
所以这种交换对路悠来说,根本没损失,而且可以满足她的好奇心呢!
“你先说。”
“嗯,其实,我努力赚钱只不过是想换回自由而已。半年前我爸被人追债追得很惨,就订下我和潘其胥的婚事,代价是一千万。后来我爸留了封遗书,就自杀了,他在遗书中除了告诉我他一生的悔恨外,还说我的婚约并非绝对,如果我想退婚,只有自食其力赚钱偿还潘家,不然就认命吧!”路悠说着,想起了昨夜。“其实那天在你家,我几乎已经彻底死心,反正我的目标也很难达成,干脆就嫁给潘其胥算了,他是个好人,也很照顾我,我到底在挑剔什么?”
曲衡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痛。
“是什么又让你回心转意?尤其在经过前天的挫折跟打击之后,你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他沉沉的问。
“不知道。大概是一种浇不息的渴望和梦幻的期待吧?还是纯粹走火入魔、赚钱赚上瘾了,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我在犹豫不决、万念俱灰时,忽然听到古耘说拼图比赛有奖金可拿,我的双脚就好像自动上紧发条般跑去,所以也就自然把想放弃和不愉快的事都忘掉了。”
“幸好你没放弃。”
“可不是,我还有时间赚钱来还,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放弃嘛!你说对不对?你要多学学我,不要成天想把家败掉!”
曲衡笑了一下。“你的确是我所见过最积极的人。不过,什么是你浇不息的渴望和梦幻的期待?能不能透露一下?也许我帮得上忙。”
“免了吧你。学者型的白马王子是可遇不可求的!”
“原来是学者型白马王子!”曲衡一拍额头、仰天大笑。“天啊!居然是为了一个根本不晓得会不会出现的男人?我还以为你想当女强人呢!”
路悠被他取笑后才发现自己说溜了嘴,一时气红了脸。“你竟然这样取笑我,太过分了。现在换你说!你可不要耍赖。”路悠作势掐他脖子。
“我……可不可以反悔?”曲衡怕她真来,赶紧先轻握住她的手腕,以备她真的下手时做抵制。
“不行!”路悠当然没那么仁慈。
“那,我简单说好了,我只是对于我父亲拥有的财富感到很排斥,总觉得天下之大、人之多,他凭什么比多数人富有?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其实我常常对自己的挥霍行为感到羞愧和不安。”
路悠听得出曲衡的话中避重就轻,但她也没有具体的证据来抗议他没将真正的秘密说出,只好半信半疑的放他一马。
“那你以后多做善事就好了,造桥、铺路、盖孤儿院……什么的。”
“我第一件善事做给你,好不好?”曲衡用手肘碰碰她的手臂。
“不用,你只要无条件把我该得的一百万元还我就行,不要再耍诈了。”
可不是吗?这两笔债要了好久还是没什么进度,曲衡真的很小人。
曲衡大笑起来。“那就跟我回家拿啊!要不然怀个我的孩子,拿一亿也不错,我爸不是说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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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悠当然没这么好骗傻傻地跟曲衡回家,不过她却好心的“舍命”相陪,陪他在海边直到天亮。
原因呢?说起来路悠算是被威胁的,曲衡说夜色太美,又听了她凄惨的故事,所以不想回家,要她陪他听一整夜的海。
路悠想想,他若不送她回家,她自己也没办法离开海边,就算她赌气用走的回去,搞不好还没到家天就亮了!与其单独夜行引来危险,不如与他相伴斗嘴也好。结果就是--他们吹了一夜的海风,听了一夜的潮起潮落。哼,如果她是真的“陪出场”,他都不晓得欠她多少钟点费了!
现在她实在困得眼睛都张不开,连告别都懒得说,便下车往家门的方向走去。
不过曲衡的精神倒还挺好。他看着她的背影,那头蓝发还是让他觉得突兀、不顺眼。他摇头笑了一下,把车调头离去。
“路悠!”
啧,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路悠才把公寓大门打开,就听见潘其胥在叫她。她叹了口气,懒懒的转身,她实在很累呢!
“我等你等了一整夜,为何手机也不接?”潘其胥黯淡的脸色不掩焦虑。
“手机没带。”
“你一整夜都在干什么?听古耘说,你不曾这样夜不归营的。”潘其胥的脑海中全装满了路悠跟曲衡上床的景象。
“我很困,能不能别烦我!潘其胥?”路悠翻翻白眼,没精神的说。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潘其胥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一整夜的等待和胡思乱想,已经把原本温和的他给搞得快抓狂了。
“我又没喝酒,怎会不清醒?可是我不想再醒着了!我要睡觉……”路悠说着突然觉得头昏眼花,天地一片黑暗,来不及求救,身子一软便往他怀里倒去!
潘其胥惊吓得一把抱住她。“路悠!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拜托,我要躺下来,我真的好累。”路悠的声音微弱,是真的不行了。
潘其胥二话不说便把她抱着冲上楼,心里又气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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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您要的资料已经处理好,都在这个信封袋上。”周艮新恭敬的呈上资料袋,弯着的腰仍停在四十五度。
曲涌泉威严十足地应了声,手一挥便把他斥退,但随即又喊住他。“等等。”
“是,总裁,请问还有何吩咐?”周艮新恭敬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