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决定尽快和她成亲?”石破军轻叹。“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对,反正你和第 一任未婚妻只在幼年时见过几次面,彼此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不是吗?”
“就因为对她没有感情,长年以来一直未把她放在心上,没想到——”聂平面无表 情,但石破军明白他意念坚决。“找出凶手是我至少该为她做的,我发誓会提着那家伙 的人头到她的坟上祭拜,我一定会。”
“我和楚兄会帮忙,绝对能逮住那禽兽不如的家伙。”石破军道。“虽然此刻最重 要的还是你和楚姑娘的婚事,但是聂平,你可想过我们就这么离开林府,万一那家伙趁 机——”
“我想不会。”聂平微笑。“我们离开当晚造成那么大的骚动,林老爷子以为千面 夜盗再次夜袭林府,一定会连夜命人上衙门请求保护。如果我猜的没错,林府此刻必有 大队官差驻守,千面夜盗虽有不达目的绝不终止的信条,恐怕也只有暂时死心了。”
石破军一听,赞同地点头,神情却愈显凝重。
“他若死心了倒还好,万一他转而向其它女子下手——”
“那么我们的怀疑就愈来愈可信了。”聂平说。
石破军又点头。
“如果那家伙真练成了魔踪步,是无法死守林府静候官差离去的。”
“为了活命,他必定会另寻对象。”
“如此一来,又有无辜女子要受害了。”石破军咬牙拍桌子。
“这是无可避免的。”聂平的声音里也隐藏着怒气。“如果我们的猜测不幸成真, 那家伙真练成了魔踪步,那么势必会不断有无辜的女子受害,长安城百姓将活在恐惧之 中,永无宁日。”
“原本只是想逮住冒我名的家伙,没想到事情愈扯愈大,竟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
“不管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事到如今也不能置之不理了。”聂平苦笑着说。
“这倒是。”石破军接着拍拍聂平的肩。“好了,暂且把这扫兴的事搁一边,等你 完成终身大事,我也好好吃喝一顿之后再来烦恼吧!”
聂平嘴角一扬。
“才过了正午就想吃的喝的,我看你还是先到膳房找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好主意,我这就去了。”石破军说着又拍拍他的肩,然后走出大厅朝膳房跑去。
聂平则轻啜他的茶,时而双眉轻蹙似在思索着什么。
第六章
楚梦月坐在床边,发觉自己交握的双手不断颤抖,一颗心更是几乎要跳出胸口了。
这是真的吗?她在刚才已经成为聂平的妻子了?这……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呢?
婚事敲定之后,楚梦月就没见过聂平了。她被强制留在房里学习三从四德及刺绣等女红。这样的日子原本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的,这回却出奇地能挨——原因无它,只因她心烦意乱,待在屋里不用面对其它人反倒还好些。
所以她就乖乖躲在房里操针弄线,每全神贯注完成一针就会停下来休息,休息时就难免会想起聂平那一吻,然后往往是轻抚双唇发呆,双颊红得像天边的晚霞,再接下来 她手上的针会扎到自己,人就在尖叫中回到了现实。
真没想到这么闷的日子也过得这么快,眼一眨就到了她的大喜之日,她的心都还是 一团乱呢!却已经拜过堂、成为聂平的妻子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被红巾遮住脸的楚梦月正想站起来四处踱步,却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吓得几乎双 脚一缩爬上床去,全凭着仅存的那么一丁点勇气才能端坐原处。
“梦月,是我。”江青璃轻声说,有点鬼崇地关上门朝她走来。
听见她的声音,楚梦月松了好大一口气。
“是你啊,嫂嫂,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聂平吗?瞧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羞不羞啊?”江青璃调侃她,手抚着 隆起的腹部,并拉了张椅子坐下。
“才不是呢!”楚梦月猛摇头,差点把头巾给摇掉了。“我是害怕,嫂嫂,能不能 ……你能不能叫聂平今天别进房里来?”
“你在胡说什么啊?傻丫头。”江青璃既惊愕又觉得有点好笑。“都怪嫂嫂疏忽了 ,在婚礼前没有找时间告诉你一些事,所以这才趁着外头还热闹着赶紧过来跟你谈谈。 ”
“谈什么?”楚梦月隔着头巾问。
“谈——”江青璃清了清喉咙。“谈——就是谈夫妻间的事嘛!”
“夫妻间的事?”
“是啊?你年纪还小母亲就过世了,两位嫂嫂又长年随大哥、二哥驻守关外,一定 没有人跟你解释过夫妻间是怎么一回事吧?”
“是没有。”楚梦月的头歪了歪。“不过夫妻就是夫妻,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如果真这么简单,那你在害怕什么?”江青璃反问她。
“要和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耶!我怎么能不怕?”
“事情还不止这样啊!梦月。”
“当然了!”楚梦月嚷。“他会管东管西的,我就从此没有自由了,嫂嫂就是来告 诉我这个对不对?要我对丈夫唯命是从,绝不能有丝毫忤逆。”
“这也得叮嘱你,但不急着在今晚说嘛!我主要是来跟你解释——”江青璃的话没 了下文,因为面对着窗坐,头上也没有头巾,是以能够很清楚地看见聂平正朝这儿走来 。
“怎么了?嫂嫂?”楚梦月因她不再作声,而疑惑地问。
“跟你扯了太多废话,时间都给耽搁了,现在聂平正朝这儿走来,我看是来不及说 什么了,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江青璃才挺着肚子勉强站起来,聂平也正好推开房门。他看见江青璃在房内显然非 常诧异,江青璃挤出的笑容则显得尴尬而不自然。这也难怪了,别人的洞房花烛夜,她 挺着肚子在这儿搅和什么?
“呃……”江青璃摸摸头发,解释道:“我是来这儿跟梦月说明一些事情的。”
“哦?那么需要我出去让你们继续谈吗?”聂平微笑着问。
“啊——不,不需要,我才是该出去的人嘛!”江青璃试了几次才拨开紧抓住她裙 子的那只手,手扶着腰缓慢地移动。
“慢慢来,嫂子。”聂平开口叮咛,却碍于礼数不敢伸手去扶她。
江青璃挥挥手表示没问题,出了房门却迟疑了一下,又转回来轻声对聂平说:“是 这样的,聂平,虽然我来找梦月的目的是跟她解说……解说一些事情,但我还没来得及 说……”
“嫂子的意思是?”聂平微微蹙眉。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和梦月已经成为夫妻,就不必分什么男女或彼此了嘛!你说是 不是?”
聂平微笑静待下文。
“所以……”江青璃脸红了,“因为梦月什么都不懂,而我原先想跟她说却来不及 说的事就交给你了,请你千万要耐着性子啊!”她说完,好象完全忘了她的肚子,动作 既灵活又迅速,不一会儿消失在走廊那头了。
☆☆☆
“你和嫂嫂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啊?”楚梦月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问。
“没什么。”聂平关上门,转过身却看见楚梦月双手拨开头巾正盯着他瞧。
“那东西不是应该由我来掀开吗?”他挑高了眉毛问,楚梦月一听,忙垂上双手。
“那你什么时候才要掀开这鬼东西嘛?人家看了一整晚的红头巾,头都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