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吧?”古天乐关上窗户,拥住她往房里走。
“我没事,只是鼻子有点痒。”
“快六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再商量晚上的节目。”他看了一眼手表后说。
“嗯。”林珍在脑中过滤了一遍饭店简介里提到餐厅的部分。
“幸好饭店里有好几家餐厅可以选择,不必冒着风雨跑到街上找吃的。”
“这倒是。”但也因为选择性多,所以挺伤脑筋的。
“我们先逛一逛,再决定吃哪一家。”
“好。”林珍拿了随身的皮包,跟着古天乐离开房间。
两人住的是三楼的套房,里头设备齐全,其中当然也包括两张双人床──这也是最让林珍茂盛过头的想象力往有颜色的空间驰骋的原因。虽然订房间的人有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面海的房间就只剩下两张双人床的套房了,林珍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搭电梯来到五楼,经过空中走道可以到达另栋楼的餐厅区,林珍依偎着古天乐,觉得他的肩膀好宽阔,怀抱好温暖,浑身散发出来的男性魅力教人无法抵挡,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无数爱慕的眼光。然而,这个深具魅力的男子中意的人是她,林珍因被爱而心中充满受人疼惜的幸福感。
一种异样感觉却在这时候侵入她的幸福,两人这时已经通过空中走道,来到另栋楼的回式走廊,古天乐不知为何停下脚步,林珍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睛像被强光照到似地一眯。
不知是谁说的,美丽的女人往往是柄痛苦的小刀,时时刻划着人们易惊易喜的心胸,对她而言,更是柄淬毒的利刃,把嫉妒的毒素送进她心中!
这不能怪她!
要是这位有着一头波浪般长发,容貌体态优得可以去竞选世界小姐的头衔,打扮得华丽大方的美女只是名路人甲,她会很乐于欣赏、赞叹她的美丽。
然而,女性的直觉加上写作者敏锐的观察力,促使心中的异样发酵成混合着嫉妒、猜疑的强酸,并在古天乐和美女对视的眼光中察觉到不对劲:他们是相识的,而且关系不浅,否则,眼里怎会各自闪烁着纷乱与激动的情绪!
林珍犹豫着是否该主动开口问个清楚,但在她那么做之前,大美女率先打破僵持对视的局面,大方地走过来打招呼。
“天乐,好久不见。”甜美的声音缓缓道出某种深沉的感情,一双媚眼灼灼灿灿地照着古天乐,“我还以为看错人了,没想到真是你。”
“我应该不是那么大众脸吧。”古天乐的自嘲逗笑了对方,他摇摇头,眼神复杂地瞧着她继续道:“是有段时间没碰到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是吗?”美女的笑容微微发僵,不自在地回避他的注视。
“怎么没看到吉夫?他没陪你吗?”
“他呀……”明丽的俏脸黯淡了些,悦耳的嗓音里渗进了苦涩,“他还有事没忙完,明后天才会来跟我会合吧。我是想清静一下,才会提早几天到这里享受一个人的假期。”
“喔。”
“倒是你……没想到你会和朋友来度假。”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林珍,微挑秀眉道:“这位小姐好眼生,我们应该没见过面吧。”
古天乐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示意三人走到旁边说话,免得妨碍别人通行,然后才为两人介绍。
“我的女朋友林珍。林珍,这位是詹冰如……”他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瞅着对方,“还是你希望我们喊你谢太太?”
“饶了我吧!”詹冰如娇嗔地白他一眼,“我一听到谢太太、谢夫人这些字眼,立刻头皮发麻,当初结婚时,跟吉夫说好不冠夫姓的。”说完,她转向林珍,客套地道:“林小姐,你好。”
“你好。”林珍表面上笑容以对,心里却升起一抹警觉,猜忖着对方与古天乐的关系。
“你们还没吃饭吧?”詹冰如笑吟吟道。“不如我来做东。”
“那怎么好意思?”林珍瞄了一眼古天乐说。
“别跟我客气。”詹冰如淡淡回答,“我跟天乐是老朋友,这家饭店又有詹、谢两家的投资,我勉强算得上是半个主人。身为主人,请老朋友吃顿饭也在情理之中。”
言下之意是说她不过是沾光吗?
林珍酸涩地暗想,忍不住质疑古天乐订这家饭店的用心。
察觉到女友的不悦,古天乐轻拉着她解释,“姑丈也有参与投资,我们公司的福委会因此拿到很好的折扣,买了好几本住宿券呢。”
“喔。”林珍旋即释然。
“想要折扣,怎么不跟我说呢?”詹冰如却埋怨道。
“这种事跟我姑丈说一声即可,没必要麻烦到你呀。”古天乐回答。
“这么见外。”她叹口气,定定地瞧着他说:“那件事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既然在这里碰到,你不会拒绝我的邀请吧,天乐?”
“有人请客,我们求之不得呢。”古天乐搂了搂女友,语带幽默地回答。
詹冰如轻微地挑了一下眉,眼中有抹若有所思的深意,笑了笑道:“这里的法国餐满有特色的,两位要是没有别的意见,我们就吃法国餐吧。”
“没问题,我们是客随主便。”林珍轻松回应,先前被挑起的不安,在古天乐的安抚下全都消失了。
她紧握住古天乐的手,一颗心再度充满幸福。
第九章
位于三楼的法式餐厅,以舒适的沙发座营造出华丽却不失温馨的氛围,林珍和古天乐跟着詹冰如来到一处隐密的座位,后者细心地嘱咐领班一一介绍菜单上的餐点,并在三人点好各自要的套餐后,聆听领班殷勤的建议,点选佐餐的美酒。
对酒的认识只限于纸面上研究的林珍被一串诘屈聱牙的酒名搞得头昏脑胀,频频观察同伴们的脸色适时地微笑点头,完全不清楚自己同意了什么。
写作时,虽然接触过相关资料,也唬弄过不少读者,但连啤酒都不喝、偶尔只喝些梅酒和冰酒的她,根本是用完就把资料归档,没在脑中留下多少印象,顶多记得红肉配红酒、白肉配白酒之类的粗略分法,更细节的就“莫宰羊”了!
“林小姐跟天乐认识多久了?”
林珍心头一跳,本能地循着声音迎上詹冰如评估的眼光,脑中思绪电转,玩味她语调里的情绪变化──“林小姐”是冷淡的,“天乐”是亲昵的,“认识多久了”是力持平常却隐露出好奇和泛着酸味的。
她注意到为他们点餐的领班已经走远,怪不得詹冰如会问得这么直接,否则,礼貌上至少该东拉西扯个一分钟,再切进这样私人的话题会比较不尖锐,但以上可能是她自己想太多,人家只是随兴问问而已。
唇角自嘲似地抖了抖,她看向古天乐,语带征询地回答,“有两个月了吧?”
“嗯。”他微笑点头。
“两个月?”詹冰如抿了抿圆润的艳红嘴唇,对两人的眉来眼去微感不快。但自己有什么立场?眼色笼上一层迷惘,她摇摇头。“看你们相处的情形,不太像只认识两个月。”
“会吗?”林珍傻兮兮地笑了起来。有时候她也觉得跟古天乐像老夫老妻般熟稔,不需言传,便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我跟天乐认识很久了。”詹冰如突然强调道,并以一种挑衅的眼神逼向林珍。“我们以前交往过。”
“喔。”怪不得她看古天乐的眼光里有几分缅怀往昔的柔情在。林珍心里早就有谱了,但有一点她不确定──“你是哪一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