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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目标变成宝叔叔,他偶尔上街采买食材,和几名老寡妇打情骂俏外,就只是待在燠热的厨房里煎煮炒炸。

  最后一个能跟踪的人是三子,他最常出府,跑腿送菜的工作都是他一肩扛下,最有可能趁人不注意时去为花迎春送些衣服食物或是药材——

  完全没有!

  这些花迎春最熟悉的人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她,各忙各的,仿佛少掉花迎春一个,对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他这个被休离的前夫婿累得焦头烂额,还会因为找不出她的下落而心慌意乱。

  直到又过了半个月,一条身影悄悄地在花府后门徘徊,非常作贼心虚地四处张望,眼前无人跟踪,才慌张推开门,闪进花府里,仿佛身后有着妖魔鬼怪在追赶一般。

  关上后门,重重吁喘,那条身影才除下身上全黑的罩衫,在月光下露出脸孔——竟是花迎春。

  她一手摸腹一手擦腰,六个多月的孩子已经压得她腰际发疼,加上一路跑回来,差点没让她疼得大哭,她蹒跚拖着脚步,直往花盼春房里去。

  “盼春——”

  “你怎么回来了?!”花盼春正在写稿子,一见到大姊;她神情惊吓,连忙将她拉进房里再关门落闩。

  “等会儿等会儿,让我先躺躺。”花迎春像个老太婆,一举一动都缓慢好多,她躺平,满意一吁,“我的肚子有些疼……”

  “要不要找大夫?”天呀,才将近一个月没见到大姊,她是怎么回事?那颗肚子是发胀了还是多塞好几件衣服在里头?!

  “没事没事,躺会儿就好。”花迎春连挥手都没有力量,闭眼说着。

  见大姊表情比较舒缓,花盼春才问,“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会回来了?”

  “我是逃回来的。”

  “逃回来?不是住好好的吗?”

  花迎春翻翻白眼,“我这模样叫好好的吗?”她指指自己一身狼狈。

  “说得也是。你这肚子大好多呀……”花盼春拿食指去戳,没想到一戳,她的肚子竟有了动静,吓得花盼春握着手指缩回胸前。

  “是呀。”提到肚子,花迎春才有了笑容。

  “既然大成这副德行,你怎么敢回来?!”

  “还说哩!那屋子是你替我分租的吧?你怎么不先替我查查那家主人的德行?!”

  “出了什么事?大娘人不好,不照顾你吗?”她明明再三叮嘱大娘好好照料大姊的。

  “大娘人很好,她儿子不好,想欺负我,还说他没上过孕妇这种下三滥的话,我气得一脚踹断他的命根子,连夜逃回来了。”花迎春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保护孩子的决心给她莫大的勇气,让她面对恶狼也毫不胆怯,现在人平安了,她才发觉自己浑身抖个不停。

  “那畜生!他小时候还常到咱们家吃免钱饭,那时明明可爱的让人疼,老是花姊姊长花姊姊短,现在竟然变成那样?!”真是小时了了,大变畜生呀!

  “别提他了,让我觉得恶心想吐。等会等肚子不那么痛,我要去沐浴一番。他捉我的感觉还留在身上,真不舒服……”

  “姊,对不起啦……”她没想到所托非人,差点害大姊吃亏。

  “没事啦。府里都还好吗?”

  “老模样,没啥变。”

  “那……有人找我吗?”花迎春故意问得很随口,实际上还不是想知道严虑关不关心她的失踪,还是压根就没有察觉? “有,而且我保证,他马上就会找上门来。马上。”因为这些天,她发现严虑根本就是睡在花府的屋顶上!这下大姊突然返家,她就不信严虑没看见!

  花迎春还没弄懂妹妹的语意,就看见花盼春房间的木门被一掌打破,两个门板像飘飘坠地的纸片,严虑就站在门外没进来——毕竟这里是花盼春的闺房,他一个大男人就算多心急要见花迎春,也不会冒昧闯入。

  花迎春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露出这种表情,那么的……心急如焚,比上回她在扫大街动了胎气时,更阴沉好几分。

  “他从你离开后没几天就疯狂的找你,我想他已经到达爆发的临界点了。”花盼春凑向大姊,用着不蠕动唇瓣的说话方法替大姊解释眼前这男人在火大什么。

  花迎春闻言,对严虑的冷脸完全没有恐惧感,反而还暗暗想笑。

  这个男人……一直在找她?

  “你是要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逮你?”严虑沉声道。

  “嗯,你先到后花园去等我好了,让我打扮打扮。”花迎春还有心情和他说笑。她想妆点得美美的,再与他见面。

  “你一定会再偷跑。”他不动如山,以小人之心看待她。

  “不会啦,我发誓。如果你嫌等人无聊,那去替我买芝麻大饼吧,我嘴好馋,你买回来时我也差不多打扮得美美的……我真的突然非常想吃芝麻大饼,真的非常非常的想。”

  严虑还是没动,他找她已经找得心焦,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却又想支开他。

  “我只是好想吃饼而已。”花迎春重申,这回的声调放软好多。

  “你最好不要骗我。”

  花迎春朝他勾勾小指,表示她和他打过勾勾了,绝不诓他。

  严虑飞身跃上屋顶,身影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姊,你聪明的!快,快躲到别处去吧!”花盼春立刻要拉起她。

  “我没有要躲。老实说,我一直很想试试睡到半夜将丈夫摇醒,嚷着要他去买东西给我吃的滋味。”人说孕妇有任性的权利,她都没享受过这权利,真是不公平。

  “你的意思是,你要等他买饼回来?!”

  “嗯。”花迎春从床上起身,到镜台前梳头。

  “你真不躲?”

  “我嘴馋嘛。”而且……难得严虑纵容她的任性,让她觉得怀孕的一切辛苦都因而消失。“看到他那模样,我有点高兴呢。可是看到他那模样,我又有些介怀,我并不想折腾他的……好吧,我承认我真窝囊,我心疼了……”

  心疼他看起来那么焦急,那么怆慌,那么的乐于见到她。

  “我就知道!”她这个傻大姊对严虑永远都冷硬不了心肠。

  花迎春重新盘妥发簪,胭脂水粉都淡淡扑好,颈部以上完美无瑕,只除了圆润下巴处好几颗因为怀孕而狂冒的红痘子碍眼。

  至于颈部以下嘛——

  “盼春,用什么方法都好,赶快替我藏肚子!”

  第七章

  夏暑的夜,连风徐徐吹来都会吹出一身热汗,虫鸣声让夜显得更嘈乱,加温着闷热。

  既然如此的燠热,为什么他还有幸在这种季节里看到毛茸茸的大白熊出没?

  而且那头大白熊还是他的前妻!

  花迎春自头到脚都包得密实,纯白的大衣还连接个同样毛茸茸的帽子,看起来——好热。

  抢在严虑开口提问之前,花迎春先解答,“我受了风寒,不能再吹风,所以才多添一件衣。”笨盼春臭盼春,什么破主意呀?!叫她在大热天的夜里穿毛大衣遮肚子?!她的汗水像流泉一样湿糊了她的长发及衣裳,连带也滑过她的脸颊,她一面伸手去抹,一面还要假装自己身体微恙地真打颤。

  “你的病还没全好吗?”

  病?呀,一定是盼春替她编织的藉口。

  “嗯……还没好透透。”假意咳了两声。

  “你坐过来。”他嘴里才刚这么说,厚掌已迳自将她抱起,侧坐于他的腿上。

  花迎春还没来得及瞠目发问,一股炙热的气流缓缓从他身上过渡而来,他的右手就搁在她背脊中央,像块烙铁般开始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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