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瑷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我现在大四。”虽说是在学的学生,其实课已经少到不行。
“这样啊!”言之妤摸了摸皮包,拿出一根烟点上,有如女阿飞似的,那抹坏坏的笑容又浮上了唇角,“大学生啊……那应该是附近的F大喽?”
梵瑷默认了,突然有种猎物被盯上的感觉。
“如果说,你乱丢垃圾的照片被公布在公布栏的话,应该不会太丢脸吧?”
“你说什么?!”
“怎么我说的话你都听不懂呢?”百之妤眯起了眼睛笑着,修长的手指摸过梵瑷怔愣的脸颊。
“那就用看的吧。”她拿出数位相机,将不知何时拍下,梵瑷将垃圾丢在地上的连续动作播放给她看。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魔鬼。
“如何?”言之妤看着说不出话来的梵瑷,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
如果是一般人,这种威胁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不过根据她的观察,这个叫做梵瑷的小女生,可是脸皮薄得很,哪可能丢这个脸呢?
“我……我……”
“记住,明天十二点半准时,逾时不候。”瞧,她还给了她半个小时的缓冲时间,实在是太仁慈了啊。
“我……我……”梵瑷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言之妤眯起眼睛,笑弯了唇,扬了扬手中的数位相机,随即丢下依然结巴着的梵瑷,姿态优雅的蹬着高跟鞋走了开。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报到啊!”梵瑷终于找回了舌头,不过她想讲的并不是这屈服的话语啊。
“答案在你手上。”言之妤背着她摆摆手,潇洒的跃上了停在马路旁的超级跑车,扬长而去。
梵瑷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绉成一团的传单,又望向瞬间就失去踪影的跑车。
她突然后悔自己今天干么出门了……
第一章
好饿……好饿……
繁荣的台北街头,霓虹灯刺眼的闪烁着,车水马龙的夜景,丝毫看不出任何沉寂的模样,处处充满了喧哗的嘻笑声。
这样热闹的大都市中心,路上却摇晃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纤细身影。
那纤细的身影全身好似没了力气一般,每多走一步路就踉跄一下。
“好饿喔……快饿死了啦……”纤细的身影不住的发出呻吟般的呓语,让经过她身边的人纷纷侧目,并加快脚步离开。
台北人是怎么了,全都这么没人情味吗?就算不请她吃个大餐,好歹也该好心的给她个面包果腹吧?
干么看到她就像碰到瘟疫一样快速闪人啊?平常跑百米最好也有这么认真啦。
纤细的身影摇摇晃晃走到公园旁,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移动分毫,放弃的一屁股坐在路边,也顾不得干不干净或形象问题了。
天哪,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吃东西了,应该是自从她发现自己的附卡被停用、银行户头被冻结,而她又把仅剩的钱花在买飞机票回台湾之后,就好像没有正常的进食过了。
不管谁都好,只要有人可以赏她一顿吃的,就算再难吃的都行,要她学狗叫或猫叫都成。
“饿死了……”她真担心自己会成为第一个饿死在街头的现代人啊。
有谁会想到,一向娇生惯养,吃好、用好的千金小姐,竟然会沦落在台北街头“哭夭”?
夜风缓缓吹抚过她的脸庞,父亲在电话中的怒吼声似乎仍在耳边响起似的。
“你若是坚持不听话,执意要回台湾找工作的话,那我就不再提供你任何的援助,一切全都要靠你自己,直到你乖乖认错回来为止。”
她本来以为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只是讲讲气话,恐吓恐吓她罢了,所以还有恃无恐的把身上的现金全都花在买机票跟与同学告别而举行的Party上。
没想到她才下飞机,到了饭店正准备刷卡Check in时,却被告知停卡的噩耗,接着就是连现金都领不出来的窘境。
好个经济封锁啊,她花钱一向从不皱眉头,想不到现在会尝到了无钱可用的痛苦。
不过父亲似乎错估了她,从小到大,她哪一次低头认错过?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况且,她一点都不认为想要自食其力的找工作有什么错。
只因为她不想要一毕业就照父亲的安排相亲结婚,这样就有错吗?
她程靖就是喜欢特立独行,哪像其他同学一样,念完贵族新娘学校之后,就听从家人的安排结婚。
天,这还算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吗?
好啦,她承认自己会这么坚持要回台湾应征主播工作,完全是因为那场演讲--
原本她是那种一听演讲,瞌睡虫就会往眼皮上爬的“敏感体质”,偏偏学校又每周都会安排一场演讲,所以每周一的早会就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但那天,那个华裔女主播却让她彻头彻尾的臣服了。
虽然那次演讲的主题是如何当一个成功的贤内助,但是她却完全被主讲者的丰采给吸引了住。
她早就听说过在台湾,只要一当上主播,就可以算是一种身分地位的肯定,而且专任主播只要坐在主播台上读稿播报新闻就可以,每天还有专业的造型设计师帮忙打理外表。
感觉起来真是再“飞逊”也不过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过着奢华富裕的生活,优渥的薪资根本不是她想找工作的原因,体会当上主播的丰采才是她这么坚持的因素。
她一定要证明给父亲看,自己绝对有能力实现这个梦想,非达到目的才回美国不可!
程靖在心中默默发誓,眼神闪动着坚定的光芒,但是……肚子不住传来的咕噜声却让她霎时又像颗泄了气的皮球般,全身瘫软无力。
好饿好饿,她饿得脑袋发昏,手脚发软了啦。
程靖只觉得自己的精神逐渐涣散,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等等,那是什么?!
忽地,她的眼睛一亮,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在眼前移动的“物体”。
鸡腿?!
她不是眼花了吧?
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眨了眨原本几乎要阖上的眼皮,用力的想对准焦距。
没错,她真的闻到味道了,那以前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炸鸡腿香味,此刻在她眼中却比任何一道山珍海味还要来得美味太多了。
程靖只觉得自己的唾液正大量分泌着,对鸡腿的欲望已经让她失去了任何的矜持与理智。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眼前的鸡腿,什么都顾不了了。
用尽全身剩余的力气,瞄准了鸡腿的方向,她张大嘴巴,奋力往前一扑--
“该死!”忽地,一阵怒咒声自黑暗中响起,让程靖稍稍恢复了理性。
一股咸咸的味道自自己咬着不放的“鸡腿”传入口中,温温热热的,而且,怎么很像是血的味道啊?
“呸!”连忙将口中的“鸡腿”吐掉,程靖边用手背擦嘴边抱怨,“天,这鸡腿没煮熟,难吃死了。”都还有血呢。
就算她肚子再饿,还是没办法降低格调到跟野人一样,茹毛饮血啊。
“你说什么?”低沉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传来,语气中蕴含着即将爆发的怒意。
程靖扬起长睫往上一抬,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宛若山般高壮的身影,以及一张布满胡须,看起来乌漆抹黑的脸,整个五官只有眼睛露在浓密的毛发之外,目光犀利如刀刃,
而那把刀,此刻正直射向她,好像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天,什么时候台北街头的公园也会有野兽出现?程靖连忙收回视线,垂下头、双手合十朝“它”边拜边道:“我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人话,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又瘦又干,一点都不美味,你还是去找别的猎物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