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没同情心的家伙,虽然她身上多处的擦伤瘀肿不算很严重,但她总是个伤患,一般人对伤患都嘛轻声细语,哪有人像他对她这样大吼大叫,半点都不温柔体贴。
单靖扬直听得眉心逐渐兜拢,并非恼火她的不驯回嘴,而是突然想到,他的确没理由从头理她到尾,可他不只硬带她上医院,当她大声喊疼时没请医生替她注射麻醉剂迷昏吵死人的她,反而小心将她环抱在怀里制住她的挣动,软言低语的哄她别怕痛,让医生顺利为她上药。
见鬼了,他嫌自个的时间多是吗?
还有个他这时才思及的重点,依她处处占人便宜的劣根性,竟然会连命都不要的见义勇为,她忽然转性了?另外,当他坚持送她上医院,她则坚持选女医生看诊,问她为什么,她劈头便回答她是女生啊。
废话,她不是女的难道他才是,令他疑窦暗生的是,倘若她真如那通匿名电话所述那样不爱惜自己,何必扭捏介意男医生为她看诊?
她曾评论他难懂,他却觉得今天不好懂的是她。不过他此际无意再探究她任何一项反常的原因,免得被这个不知好歹嫌他多管闲事的妮子气死。
“你呀,需要人家训的地方多得是。记住,以后无法保证自己平安无事,不准你像今天这样不要命的救人,不然我会在你的伤口撒盐巴,痛死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
惊愕得小嘴微启,蓝澄心不敢相信她听见什么。敢情他将她当不良少女,居然说她多得是需要人教训的地方,更当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她有把握安然无恙才能见死相救?上次想掐昏她,这次换恐吓要在她的伤口撒盐巴?
厚,霸道、泯灭人性、有虐待狂的暴力份子!
开阖的小嘴无声的对背对她,欲过马路到停车处开车的俊拔身影嘀咕一长串,她决定转身观赏四周赏心悦目的商店橱窗,平息她想拿包包砸向那个每次都威胁她的酷男人的冲动。不经意瞥见一家蛋糕店,她微怔,缓缓的走近它,愣愣的站定在透明橱窗前……
担心被他独留下来的她又会发生什么吓人的意外状况,临时改变主意,回身打算带她一起到停车处取车的单靖扬看见这一幕,心想,她不会真又出什么状况吧?他加快步伐走向她。“你干么?为何发愣的站在蛋糕店前?”
“今天是不是十二号?”没回头,她轻声回应身旁的熟悉嗓音。
“是十二号。有事?”
细致唇畔有道几乎看不见的涩然纹路,“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微讶,“这么巧。你多老?”
他的话终于惹来她一记瞪视,“二十三,绝对不会比你老。”
“嗯,以你处事总欠思量的个性,是看不出有二十三岁。”他轻松的挖苦她不够成熟,将回一军,在她反驳前再道:“想买蛋糕就进去,杵在这里发什么呆。”
眸心一颤,蓝澄心转过身子背对着蛋糕店,状似不在意的说:“我只是看看,没有要买,我没过生日的习惯。”如果二十三年前她没来到这世上,她的父母和姊姊,想必到现在都过得健康又幸福。
说不上来,单靖扬直觉得她的话里有所隐瞒,总感觉她转身转得有些狼狈且无奈。因为她花钱如流水的不良习惯使她这个月办不起狂欢生日派对,干脆连蛋糕也甭买了?
“走吧,你的车呢?你不是去——”
“等我一下。”没让她将话说完,他低道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冲动,毫不犹豫的走进蛋糕店,选了个典雅精致的栗子慕斯蛋糕,要了代表她年龄的生日蜡烛,等店员包装好后,再欐然的迈步而出。
“你——”仰望停站她跟前的俊朗身影,蓝澄心只问得出这个单音。她由落地窗外瞧见他向店员拿了生日蜡烛,他手上的蛋糕是特地买来为她庆生的?或他想起有朋友也是今天生日?
他提动一下手上蛋糕,“念在你今天经历一场马路惊魂,身体又受伤,这个蛋糕算替你过生日,顺便为你压压惊。”
十足意外,但她没忘摇头婉拒,“不用,我真的没过生日的习惯。”
他直当她的拒绝是担心他向她收蛋糕钱。“放心,这个蛋糕我请,你不必出半毛钱。”
“嘎?你误会了,我——”
“再罗唆,我不介意按照古老的习俗,当街打你这个寿星几下屁股。”
威吓方落,单靖扬成功的堵住她再发出只字半语,大手一捞就牵起愕然瞠眼的她,朝他的座车走去,心底也没闲着的滚着咕哝——为何每次要她上车,不是靠蛮力就得靠威胁?这丫头果然是个麻烦家伙。
第五章
单、颜两家的聚会仍然温馨的进行着,颜筑回屋里准备拿几瓶饮料,凑巧接到清亮响起的电话。
“靖扬!你现在在哪里?跟澄心谈完保险没?我那个跟你家也很熟的小阿姨刚到,直说想见你呢。”一听是单靖扬的来电,她劈哩咱啦的落下一串话。
“告诉翠姨改天我再专程去拜访她。我有事问你,方便吗?”对于她的提问他只择一回答,旋即反丢问题给她。
“方便啊,一群人全在屋外,只有我在厅里。你有什么疑难杂症请教我?”背对厅门落坐沙发,她很好奇他有啥事特地打电话给她。
“蓝澄心是个怎样的人?”
“嘎?!”
“你跟她是高中同学,对她应该有所了解才是。”没管她的诧愕,他像谈天气般说道。
“你这样讲我会汗颜,我们虽同窗两年,但不是无话不谈的死党,且我爸妈管得严,我每天下课都要赶补习,能有印象她笑起来总是很开朗灿烂,就很了不起了,哪谈得上什么了解。”尽管讶异他莫名其妙问起蓝澄心,她仍实话实说。
他眉心隐现折痕,“那你干么邀她上你家,一副跟她熟到不行的样子?”
耶,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好像在怪她。“难得偶遇多年不见的同学,我很单纯就邀她一叙啦。你有点奇怪哦,你跟澄心不是很熟?做啥突然问我她是怎样的人?”有点拐弯抹角探问他和蓝澄心是否是一对的意图,因为拿不确定的问题直接问他,九成九被这位酷哥刮得很惨。
“胡言乱语的是你,我几时跟蓝澄心很熟,她想卖飞扬保险,我当然得评估她的为人,再决定是否跟她做这笔生意,或换人接洽,哪里晓得你只对人家的笑容有印象。”看来从颜筑这里问不出任何他想知道的事。
“所以我刚说我感到汗颜呀。”对于他所讨伐的最后—点,她倒坦承得干脆。而听他公事公办的口气,他和蓝澄心的关系似乎并非她猜想的那样。
只是,有个关键重点需要厘清,“你若跟澄心不熟,干么揽她的腰?”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揽她?”听她说得仿佛他和蓝澄心搞什么暧昧,他和那个小女人可是清白得很。
颜筑暗翻白眼,“两只都有看到,单大哥和小筝也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要带她离开时是搂着人家的腰坐上你的车。”
原来是那时候。“可见你们几个的眼睛都有问题。”
基本上那根本不算搂,是挟持。
“你喝醉会怎么样?”他紧接着抛出一句。
“帮帮忙酷哥,就算不给我抗议的机会,也别扯得这么远。”问她会说什么梦话岂非更劲爆。
岂料他又砸来一句,“会不会安安静静的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