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蓝澄心脑袋有点沉,思绪空空白白,一时间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揉揉略感紧绷的太阳穴,她缓步走出以蓝、白色系为主,温馨不失阳刚味的房间,经过洁净的走道,下意识往左拐个弯,她看见一道席地而坐的熟悉身影。
“单总?”她讶喊,空白的思绪开始兴起回溯的波动。
正描绘着玩具设计稿的单靖扬闻声转过头,很讶异的发现娇小的她站在他的屋子中央,挺搭轧的。“总算认识我了。”他淡淡的调侃。
“怎么这么说,我一直认识你呀。”走向他,她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
他直挑眉睨她,这小女人随性自在得仿佛她是这屋子的半个主人,落坐得这样自动自发。
“对了,这是你的住处,你硬带我回来过生日,我向你要了杯酒喝,然后——”回溯的记忆中断一大片,她凝眉搔搔鬓发,“奇怪,我怎么会睡着?”
“喝酒之后的事你不记得了?”比起讨伐她那句令他难以苟同的“你硬带我回来过生日”,这个问题更引他注意。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哭过?
蓝澄心转头迎望他,“我不会喝醉了吧?”这是她想到的唯一可能。
“没半点酒量就别跟人家学喝酒。”他的回答夹带火苗,只因他霍地想到,今天若换作别人,她怕早已落入魔爪,失身无数回,或者……她根本不担心惨遭狼吻,如此一来她正好能以此作为达成保险交易的筹码?
“该死!”他着实厌恶自己这种轻蔑的想法。
“你的该死是什么意思?”难道酒醉的她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惹他生气?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将他胸口莫名积聚的愠火全引发出来,语气直冲的吐出心底的不满,“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没警觉心的醉倒男人面前,你就不担心被怎样?还是这种情形对你而言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厚,什么跟什么呀!“别毁谤我,我从不喝酒的,是你硬要我过生日,不想过的我只好跟你要杯酒……壮胆啊!哪里晓得会醉倒。什么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你当我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还是不择手段以自己为诱饵卖保险的女人?”
“你不是?”
“单靖扬!”她气得连名带姓喊他,这男人真以为她那么没节操!
静视她灵亮眼中跳闪的怒火,他胸口那道不知名的介意疙瘩,瞬间散化了。他不晓得前些日子那通匿名电话所为何来,此时此刻,他相信她,相信她并非会出卖灵肉的不自爱女子。
“敢这么大胆的吼自己客户的名字,握紧拳头想揍昏他,我想你要当狐狸精是还差得远。”心里选择相信,嘴上可不轻易饶人,也只有她有胆量当他的面这样大声吼他。这个笨丫头到底有没有搞懂她现在在谁的屋檐下?
还有,他曾几何时听过过生日要喝酒壮胆,这丫头真那么怕老?她那颗小脑袋都装些什么古怪逻辑?
微怔,蓝澄心发现自个轻搁腿上的手确实握得紧紧的,她一肚子的气陡地全随一声轻叹呼出,连拳头也无力的松开。拜他所赐,她气得都忘记他是个超级大客户,胡里胡涂就跟他吵嚷,什么客户至上、戒急用忍的业务员信条,全抛到脑后,不过她怀疑那些工作守则对这个难懂又难沟通的男人管用。
唉。“你知道吗?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遇人不淑。”
“蓝、澄、心!”这回换他吼她。遇人不淑?她拿他当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吗?
双重标准,他吼得她耳膜快破掉就可以,她吼他却不行。无奈这些话她没敢嘀咕出来,怕被扭断小脖子。“好嘛,算我说错话。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喝醉有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行为?”刚刚才想到,自己不会在他面前泄露出她难堪的不良命底吧?!
“你完全没印象?”像要再次求证,单靖扬不答反问。
她的心一缩,抱紧双膝,“听你的口气,好像……很糟糕。”她从未向外人提及的“秘密”极有可能全向他说了,他会如何看待她?她又是否该立刻羞愧的夺门而逃?为何她觉得浑身由心开始,迅速变得沉重,动不了。
瞧她的样子,她对自己酒醉落泪的事全无印象,然他没打算据实以告,不愿冒险引来她另一波教他窒闷无措的决堤泪水。“是很糟糕,你大唱五音不全的歌,吵死人了,直到唱累才醉睡过去。”
她直张水眸消化他的话,“骗人!我唱歌很好听耶,怎么可能五音不全。”佩晨就曾说她没去当歌星有够可惜。
他的不敢恭维胜过质疑,“你是夜郎吗?”这么自大又不知谦虚。
“你才门缝里看人哩。”那样瞧不起她。
“口说无凭。”
也就是要她以歌声证明她的歌喉当真具备职业水准?“要我唱可以,不过一首五百块喔。”
“你说什么?!”单靖扬难以置信的眯眼睨她,她连唱个歌也能敛财!
“不是有条公平互惠原则?要我唱歌当然就是听歌的人付费,不然我给你点优待,一首算你四百八……呀啊——”还未说完她给的优惠,便被他一把扯过,吓得她低呼出声。
用力环扎她的腰,单靖扬一句“该死的你几时才能改掉处处敛财的坏习惯”都还未出口,就教她软伏他胸怀的抽气闷吟声惊得心脏倏然一紧,“你怎么了?”问话的同时环扣她腰上的大掌亦因紧张而收紧力道。
“噢,你别用力,好……痛。”
她的呼痛声终于让他记起今天她为了救人而受的伤,立刻松开对她的钳扣,他轻掀她的衬衫衣摆,果然见到自己压迫到她左腰上最大片的那处擦伤瘀青。
胸口滑过一缕不忍,他薄责的语气不觉放缓下来,“你要是不说些惹人生气的话,就不必白受这顿皮肉痛。”
“有没有搞错,又是我的错?”撑起身子,抬起无辜的脸,蓝澄心正要追问她究竟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他生气,忽见自己的双手好巧不巧的就按在他的胸部上,她忙说声抱歉,窘促的缩回手,结果——
“哎唷!”失去支撑的她身子住他栽跌,额头敲到他硬实肩膀,毫不淑女的发出另一声痛呼。
“你这么笨,怎么能长这么大。”单靖扬不知该气该笑,除却她爱坑人钱与占人便宜的不良品行,他已经不只一次见她冒冒失失、莽莽撞撞,她能长这么大,真是奇迹。
她哪里笨啊!抚着碰疼的额头,她死命瞪他,没发觉他的小心翼翼,怕再弄疼她腰际擦伤的将她抱起来,再轻放落地。她是不好意思吃他豆腐,反射性放开手才会撞到他的肩膀,他竟然说她笨,难不成他那么爱让人袭胸?
一串音乐声打断她起劲的瞪视。
他拿过桌上手机,瞥眼上头的来电显示,没立即接听,转向她道:“把包包拿进房间里,将腰上的伤再擦一次药。”医生开给她的药膏在她的包包里。
“噢。”想她在场,他不方便接电话,她顺从的拿过沙发上的包包,转身走往醒来的那间卧房。不过奇怪了,她干么听骂她笨的人的话?
客厅里,单靖扬打开手机盒盖,接起恍如非催到他的魂否则誓不罢休的电话,开口即犀利落话,“我不记得有欠你钱,你就非得让电话响个过瘾才要挂。”
“你又在画设计稿?”不意外他的直来直往,单擢安笑着回问,他这个老弟只要埋首设计玩具,有时电话响翻天也懒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