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盘打得倒好,老头再活没两天,律师已在我们手上,不必你同意,财产也迟早是我们的。”严太太挺高大胸脯,趾高气昂。
相形之下,韩森唯唯诺诺的。严崎峻冷冷看着,心里暗暗皱眉,隐隐觉得不对。
“如果我拿帐册跟你换呢?”他仍望着韩森。
“帐册?!”韩森脸色发白,惊慌失措。“什么帐册?怎么会在你手中?”那么沉不住气。
严崎峻心一沉,手慢慢移向腰侧,忽然瞥见涂宏脸上一抹诡笑,心头恍然一惊。
“别动!”冰冷的枪口抵住他后腰。跟着涂宏敏捷地抄走他腰间的另一把枪,又把他原先退下的另把枪的弹匣及枪丢给从木屋外进来的马雄。
“原来是你!”看见马雄忽然出现在这里,以及涂宏的举动,严崎峻立刻明白他错得有多离谱。
“现在才明白,太迟了。”涂宏狰狞一笑,扬扬手,马雄与他两名同伙都持着枪对准严崎峻。“我本来还以为你不来,缩着尾巴逃了呢!”
马雄也狞笑说:“朱云呢?那婊子在哪里?我非得好好侍候她不可——”
“是你杀了阿洪他们?”严崎峻握紧拳。
“洪……”马雄皱下眉,“哦,你是说你那两名没用的手下?”开心一笑,与另两个男人对视笑说:“我跟我两个兄弟早就送他们上路了。”
“你——”严崎峻动一下。
“呃哦——”马雄作势地比个手势,摇摇手指轻佻说:“别乱动,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这是怎么回事?”韩森一头雾水,气急败坏道:“涂宏,你到底在说什么?这里是我在作主!那帐册——”
“不再是了。”严太太轻蔑地开口。
“啊?什么?”韩森一怔。
“你还不懂吗?这里不是由你作主。”嘴角不屑地一撇。然后,水蛇腰一扭,软软地缠向涂宏,嫩白的手臂搭在他肩头,整个身子几乎倚贴在涂宏身上。“这才是真正的老板。”
韩森张大眼,嘴巴一张一合,不敢置信。“涂……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
“我一直就跟他!”严太太不耐烦地打断韩森。“要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谁耐烦陪你周旋!”
“原来你——你——”韩森指着涂宏,恼羞成怒,恨不得扑过去。
“我怎么?我让你这头蠢猪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享了那么多福还不够吗?”涂宏斜眼睨他。
“你——”韩森羞愤扑过去,马雄一名同伙一拳击向他下巴,将他打翻在地上。
“安分点,别自找苦头。”
韩森勉强挣扎爬坐在地上,喘着气,愤愤说:“原来你们一直在骗我……一直在利用我!”
“少啰嗦!”涂宏踢了他一脚,他闷哼一声,抱着肚子,一时再出不了声。
吴律师跟其女友看了,又骇又怕,惊恐地睁大着眼,不时抖动,发出唔唔声。
严崎峻沉着气,面无表情。
涂宏转向严崎峻说:“帐册早就落在我们手中,威胁不了我们的。”
“没错。”严太太说:“你以为我们会那么笨?”
“利老大那狡猾的老狐狸,居然跟你暗盘交易,就打算坐收渔翁之利!他别以为他在那地盘会坐得稳,这笔帐,我会慢慢跟他算的。”涂宏狞笑,多肉的脸抖动起来。“只要收拾了你,除了你这个障碍,一切就都是我的了!哈哈!你自动送上门来,正好省了我的事!”
“你不要帐册了?”严崎峻仍沉着气。
涂宏正待发作,突然眉一跳,嗓子捏紧,喝问,“还有另一本帐册?”
“你以为我父亲急着见我是为什么?”严崎峻反问为答。
“那个该死的老头!”严太太花容失色,恨恨咒骂。
涂宏奔到韩森身前,踢了他一下,喝道:“起来!别装死了!我问你,这是真的?还有另一本帐册?”
韩森呻吟着,有气无力,断续说:“我不知道……我没想到——我以为——我不知道先生暗中还记了另一本帐册……我完了……原来先生早就怀疑我,暗中在提防……”
吴律师眼珠不安的溜转。涂宏心一动,撕开他嘴上的胶带,枪口抵着他的额头。
“给我说!”瞪光下,枪口泛着冷光。
“我说!我说!J吴律师脱口叫着。“的确是有那样一本帐册,严老板让我找个可靠的人帮他——”
“是谁?”
吴律师瞥瞥被绑在另张桌子的女友。女友表情十分惊恐,大眼圆睁,害怕地不停贬眼。
“严老板怀疑秘书跟夫人……呃……所以,有所提防,以防万一——”
“你这个贱人!”严太太横过去,一巴掌掴在吴律师女友脸上,长指甲刮伤她的脸。
吴律师的女友呜叫一声,哭了起来。
严太太扬手又掴她一巴掌,还待再掴掌时,涂宏抓住她的手,阻止说:“好了,你冷静一点,让我来处理。”
“帐册呢?”他转向严崎峻。
“放了吴律师他们。我已经说了,一切都可以给你们。”
“本来就全都是我的,犯不着你假惺惺!”严太太拔尖嗓子。“涂宏,你还不快把他收拾掉!只要除掉他,什么帐册不帐册的都无所谓,威胁不了我们!”
“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提防,想好退路,就这样过来?放了吴律师他们,财产跟帐册我都会交给你们,从此不再纠缠。要不,你们杀了我,帐册落在调查局手中,到时候你们连一分钱也拿不到不说,恐怕还逃不了官司——”
“你——”严太太投鼠忌器起来。
涂宏脸色阴晴不定,阴沉地盯着严崎峻。
“涂宏,你们要的无非就那些钱,吴律师就在这里,遗嘱也在你们手上,放了他们,我马上将帐册交给你们。我要的,不过是自由,不想这样纠缠下去——”
“别被他的话迷惑了!”马雄冷冷说:“真要将帐册交出去,恐怕最先身败名裂的,就是他老子,他怎么可能那么做!姓吴的跟他什么关系,他犯得着为他这么冒险?谁晓得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提醒了涂宏。各人心态难捉摸,除掉对方,才能一劳永逸,否则永远寝食难安。
“我看,还是先逼他把帐册交出来。”但严太太不安心,怕有什么万一。
缩在地上的韩森嚷嚷,“对!把帐册找出来毁了,要不然大家都完了。”在政治中打滚多年,他知道这利害关系。
涂宏打定主意,逼问严崎峻,“帐册在哪里?”
“先把人放了。”看涂宏眼色,严崎峻心一沉,恐难全身而退。
涂宏桀黠笑两声。“你以为我是呆子?把人放了,回头你不肯把帐册交出来,我还有戏唱吗?”
“不必跟他废话了。”马雄说:“这家伙现在在我们手中,逼他把帐册交出来就行了!”
“他要不说怎么办?”严太太就是担心万一。
“他不说,有人会说。”马雄狞笑一下,附在涂宏耳朵上说了什么。
涂宏愉快笑起来。心里主意更定,斩草就是要除根。
只见马雄背过身,拨通电话。
“朱云?”
严崎峻浑身一震,全身肌肉紧绷起来。
“严崎峻在我们手上。”马雄转向严崎峻,示威般得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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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暗覆盖的木屋,看起来比她想象的更阴森、更死寂幽冷。朱云一动不动,瞪着前方许久,手里捏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像终于下了最后决心,走向木屋前,缓慢地拨出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