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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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真的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呀!”
醉意尚未褪尽的睡眼悄悄打开一半,自仿佛在雾中荡漾的目光看出去,他见到她捧着素描本窝在床边的藤椅上,眼神非常严肃地盯住睡在床上的他观察片刻,再回到素描本上认真勾勒,不知为何,这句好久好久以前曾说过的话,自然而然便从他嘴里溜出来了。
“别动。”她说,就跟好久好久以前一样。
他不觉勾起性感的微笑,佣懒地再阖上迷糊的眼。
“我饿了。”
“……你的身躯真美,正如我所猜想,安垂斯,你是最美丽性感又不失气概的男人。”
他的笑容漾深,醉意仍浓的意识恍惚回到好久好久以前。
“只有在你面前是,宝贝,只有在你面前是。”
“为什么?”
“是你释放了我的热情,宝贝!”
“是我吗?”
“毫无疑问,宝贝。”
“你后悔了吗?”
“一点也不。”他喃喃道。“但是,我实在应该先和你结婚再上床的。”
“你要和我结婚?”
“当然,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和女人上床的男人吗?”
“……”
他徐徐睁眼,一如以往,他瞧不见她满脸的痘痘疙瘩,蒙胧的眼中只有她那双清亮的杏眸。
“你不想和我结婚?”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想要和我结婚。”
“你爱我吗?”他伸出祈求的手。
“我怎能不爱你呢?”她温驯地将柔荑交付到他手上,侧身移到床沿。“安垂斯,早在蒂蒂湖那时,我就爱上你了。”
“我也爱你,宝贝,”他将她拉下来伏在他身上,“我以为我失去你了,幸好,那只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梦……”他犹有余悸的低低呢喃,双臂使力抱紧她。“我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
“我不想再等了,宝贝,我们马上结婚吧!”
“宝贝?”
“……”
听不到她的回应,他不禁困惑地眉宇微蹙,正待再开口,突然发现伏在他身上的女人有一副丰腴的身材,不像宛妮那样平板,意识顿时清醒过来,反射性地将身上的女人抓开来,四目相对,他愕然呆住。
相似的杏眸,但不是她,不是宛妮!
他又失去她了!
眼见他脸上蓦然涌现出那样深刻的痛苦,无助的绝望,宛如要将他整个人撕裂了,瑟妮儿差点哭出来,连忙垂下眸子。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了将来,现在她必须忍耐。
“你就跟画中的人一样热情呢!”她故意用轻快的、调侃的语气这么说。
起初片刻,安垂斯依然沉浸在他的痛苦之中,毫无反应,但在她纤手抚上他的胸膛时,他忽尔全身一震,意识瞬间摆脱痛苦回到现实中,而现实是,有个女人在抚摸他,他不禁倒抽了口气,急忙推开她,狼狈地坐起来往下看……
幸好,虽然胸前敞开裸露,但起码他还穿着衣服。
“对……对不起,我在作梦。”他喃喃道,手忙脚乱的拉拢前襟。
他真以为是梦吗?
瑟呢儿暗暗叹息。“我想也是。”
安垂斯转动头颅环顾四周。“我在哪里?”
“我家,大家帮我把你送回来的。”瑟妮儿漾起笑容。
觉得她的笑容很诡异,安垂斯狐疑地眯起眼。“他们那么好心?”
瑟妮儿耸耸肩。“为了感激你让他们画了不少好素描,照了不少好照片,他们不能不施舍一点好心出来。”真是,让他们捡去不少便宜了,真有点不甘心,明明是她“专用”的说!
“什么?”安垂斯低吼。“我要告他们!”
“不不不,你不能告他们,”瑟妮儿摇摇头。“是你自己说尽管画、尽管照吧,他们得到你的同意了!”
安垂斯窒了一下,“我喝醉了!”他辩解。
瑟妮儿同意的颔首。“是啊,你是醉了。”
安垂斯咬咬牙。“我有没有……有没有……呃,有没有……”
“脱光?”瑟妮儿无辜的眨眼,唇嘴却抽呀抽的。“没有,没有,虽然你很大方的展现胸肌给大家欣赏,但打死也不肯脱。”
安垂斯不由大大松了口气,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上他们的当了。
话再说回来,自从他碰上这个女人之后,脑筋已经退化到必须重换一个脑袋的程度,刚出生的婴儿都比他精明,什么叫做冷漠严肃的德国人了?
不知道。
叫他德国大白痴可能更贴切,不时被她惹得哭笑不得不说,三不五时就气急败坏的怒吼,还老是笨笨的被她牵着鼻子到处跑……
奇怪,这种情绪、行为被某人牵制的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什么时候经历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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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间,安垂斯才发现连爱达也住在瑟妮儿这里,心中正在想说这回爱达来巴黎几乎都住在这里,突然听到爱达在对他说话。
“舅舅。”
“呃?啊,什么事?”
“我是在想……”爱达一边说,一边和瑟妮儿、三胞胎打高传真无线电。“我在这里打扰这么久,是不是也应该回请米雅他们到德国去玩一趟?”
安垂斯想一下。“确实,如果瑟妮儿同意,而米雅他们也想去的话。”
话才刚说完,三胞胎和瑟妮儿就一起举双手大吼,一手刀,一手叉,四双刀叉举得高高的。
“我们想去!”
“我同意!”
静了一会儿,安垂斯才疑惑地一一扫过餐桌旁那四个高举刀叉的人。
“你们在搞什么鬼吗?”计划杀人分尸?用餐刀?
“哪里有!”瑟妮儿忙收回刀叉低头切小牛肉,却很可疑的抖呀抖的,小牛肉切得歪七扭八。
“没啊!”米萝若无其事的叉起一朵花椰菜放入口中。
“谁在搞鬼?谁谁谁?”米耶装模作样、东张西望。
“我喝水。”米雅优优雅雅的放下刀叉,端起水杯啜一口。
“咦?面包呢?”爱达四处寻找就在餐桌正中央的面包篮。
安垂斯狐疑地皱起眉头,愈来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他们都不承认,他也没辙,于是垂眸切洋芋饼吃。
但片刻后,紫眸又徐徐抬起,悄悄环视餐桌旁的人,米雅和米萝正在跟瑟妮儿说什么——中文,瑟妮儿频频点头赞同,而爱达则忙着向米耶介绍德国好玩的地方,恍惚间,他竟有种错觉,仿佛瑟妮儿就是宛妮,而四个孩子是她为他生的儿女。
这种亲昵又温馨的家庭式气氛使他不自觉地润湿了眼眶,他急忙再垂下眸子,担心被他们发现。
如果宛妮还在的话……
“安垂斯。”
“嗯?”猝然自恍惚中回神,安垂斯转眼目注瑟妮儿。“唔,什么事?”
“孩子们要到德国,你陪我我到米兰观赏朋友的歌剧如何?她第一次在史卡拉歌剧院表演喔!”
“好。”意识尚未完全转换过来,他竟然糊里糊涂的应允了。
见状,瑟妮儿窃笑不已。“还有,我要在纽约开画展,你也陪我去?”趁胜追击,看能不能再攻下一城?
“好……咦?等一下,我为什么要陪你去?”安垂斯愤慨地反问。
瑟妮儿与四个孩子全都笑了出来。
“好吧,那我自己去。”她无所谓地说。
对,她应该自己去……慢着,这样也不对啊,她去米兰,去美国,他的问题要问谁?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答我的问题?”最好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