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宛妮瞟安垂斯一下。“谁?”
“七、八个,但最重要的贵宾是……”亚朗故意顿了一下。“纽约市长……”
话落,一片惊呼声紧跟着扬起。
“老天,不会吧!”
“还有,国际艺术会议的美术组主席!”
“上帝!”
“所以……”亚朗洋洋得意的笑咧了嘴。“记者先生们毫无疑问的会抢着到我们的画展上来!”
而画展也就等于成功了九成。
悄悄的,宛妮贴入安垂斯怀里,仰起脸儿。“谢谢。”
安垂斯温暖地环住她。“记得我对你母亲说过,我不但不会阻止你在这方面的发展,还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我记得。”
“现在,你相信我可以做到?”
“是的,我相信你会做到。”
男人需要一个支持他的女人,女人又何尝不需要一个支持她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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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的开幕酒会如同预期中成功,翌日报纸上登出国际艺术会议的美术组主席的最高赞誉,赞赏宛妮的画风独特,说她的作品有一种令人无法转移视线的奇异魅力,所有作品在三天之内销售一空,后来参观的收藏家只能望画兴叹。
直到画展闭幕前两天——
“回到床上来,宝贝!”
“别再诱惑我了,”宛妮看也不看那个在床上抛媚眼、耍白痴的男人一眼,兀自下床找内衣裤。“我要到画展去看看。”
安垂斯懒洋洋的撑起肘子。“你的画不是都已经卖出去了吗?”
“所以才要去看看啊!”拉上内裤,戴上胸罩。“会有很多好奇的人来参观,我要看看人是愈来愈多,还是愈来愈少?”
“有何差别?”
“愈来愈多人来看,表示他们的确觉得我的画好,才会叫更多人来观赏;相反的,如果人愈来愈少,表示他们觉得不怎么样,自然不会叫别人来看。”
“但事实的确是人愈来愈多,只剩下明天而已……”
宛妮回眸瞥他一下,发现他依然在使尽浑身解数的对她猛勾诱惑的手指头,不禁啼笑皆非。
“这是我的习惯,请不要利用你的魅力来破坏我的习惯,我会很感激你的!”
收回一无所获的手指头,安垂斯深深叹了口气,“在女人心目中,心爱的男人竟比不上她的事业!”一边嘟囔一边挪腿下床。
“别抱怨了!”宛妮笑着抱住他的颈子亲一下。“画展结束就轻松了!”
“最好是。”
一个钟头后,他们来到画展现场,宛妮欢喜的见到人潮依然非常多,偷听他们的评语更令她笑得阖不拢嘴。
“他们都很喜欢呢!”她喜滋滋地说。
“当然。”安垂斯低应。
亚朗一见到宛妮就提出额外成果。“有七位收藏家订画。”
再往里去,宛妮的笑容消失了,一道道刺耳的恶劣批评尖锐的到处乱轰。
“没有明显的主题,色彩不够强烈,笔触不够大胆,这种毫无张力的东西连小孩子都会画,竟敢拿出来展览,她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我的小侄子画得还比她好!”
“毫无艺术价值的涂鸦!”
“看一眼就不想再看了!”
那两个忙着乱加议论大肆批评,口出恶言毫无风度的女人就是另两位同时开画展的画家,宛妮也曾去她们的画展上看过。
简单来说,她们的画的确不赖,但很显然的屈服于商业市场,是为了交易而画,而不是为了艺术而画,因为如此,也就流于大众化,换句话说,她们的作品没有特色,许多画廊都有类似的东西。
“你们想要强烈大胆?”宛妮慢吞吞地上前,微微一笑。“好,明天下午三点你们再来,我保证给你们够强烈、够大胆的东西!”
由于她这句话,画展最后一天的人潮居然比开幕第一天还要多,还有几位闻讯而至的重量级收藏家,而宛妮果然没让他们失望,画廊最里面又多了一幅色彩极为明亮鲜艳的画,内容一看就知道是哈林区。
色彩鲜明、狂肆不羁的墙上涂鸦是几乎占据整幅画面的背景,大胆的线条,悚动的内容,一片沭目惊心,然而涂鸦前方一个几乎就要滑出画面的黑人滑轮少年,以及两个蹲在墙角吃冰淇淋的黑人小兄妹,奇异的使整个画面显得十分温暖。
的确是一幅十分鲜明强烈又大胆的作品。
不过这幅画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很显然的应该还有另一幅画,但他们看不到另一幅画,只看见宛妮和安垂斯在空位前吵架。
不,那不算是吵架,而是宛妮在说服安垂斯应允某件事,但安垂斯坚持不允。
“绝对不许!”
“你都给我画了,为什么不能拿出来展览?”
“因为我说不可以!”
“我发誓绝不会卖出去!”
“不可以!”
“……我要哭给你看喔!”
最后,安垂斯还是妥协了,谁让他总是拿她没辙,不过他的妥协也是有条件的妥协。
“画不能拿出画廊办公室,只有十个人能够进去看,还有,不能照相。”
于是,一阵研究之后,宛妮和亚朗决定先让那两个女画家、几位收藏家和一位记者进去观赏,然后,每个人一见到那幅画就失去声音了。
那是一幅非常巨大的画像,几乎有一个人高,画面里是一位正在淋浴的男人,水蒸气使整个画面显得迷雾蒙蒙,而男人站在莲蓬头下,垂着湿透的金发半侧过脸来,唇畔勾着性感的笑,深紫罗兰的眸子充满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修长有力的身躯呈现佣懒的姿态,一手扶住磁砖,另一手以邀请的姿势笔直地伸向画面。
一起来吧,宝贝!
画面简单,但张力十足,通过敏锐细腻的笔触,画者抓住了那一瞬间的精髓,那撩人的眼神、肌肉的线条、垂落的水滴、雾蒙蒙的水蒸气,在柔和中散发出强烈的魅力,沉静里隐藏着无与伦比的动感美。
每个看画的人——包括男人——觉得画里的男人是在邀请自己,那种诱惑力是如此强烈,强烈得使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喉咙紧缩的猛吞口水。
这幅画的名字就叫做“诱惑”,将安垂斯的男性魅力发挥到极致。
“五十万美金!”
冷不防地,一位收藏家脱口大叫,而另一位急忙跟着大叫。
“六十万!”
“七十万!”
价钱一声声往上加,宛妮耸耸肩,迳自离开画廊办公室,而门外,她那些艺术家朋友们正在努力说服安垂斯让他们进去看,但安垂斯打死不肯。
“怎么样?”
一见宛妮出来,大家便追着问,宛妮咧嘴—笑。
“里面已经开到九十万美金了!”
大家猛抽气,安垂斯则愤怒的瞪大眼。
“安啦,安啦,”宛妮忙温言安抚他。“你的画都是非卖品,我绝不会卖出去,OK?”
安垂斯收起怒意,大家更急迫地要求安垂斯答应让他们进去看。
噙着快意的笑靥,宛妮缓缓步出画廊,仰起脸儿让轻风拂过面颊,风凉了,树梢的叶片也开始染上橘红,纽约的秋来得还不算太晚。
听说阿美尼亚的秋天美得如诗如画,或许在回家之前,她应该先到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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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画展圆满落幕,得到前所未有的成功。
十月初,安垂斯带着宛妮回到德国法兰克福正式会见他的父母,顺便要把三胞胎带回巴黎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