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娇小的甄莓莉是意芯最要好的同班同学,虽然她知道心疼父亲赚钱不易的意芯,向来跟五光十色的夜生活绝缘,是个一下课就往家里跑的乖宝宝,但意芯浮肿的双眼实在太令人起疑了。
“呵~~我哪里也没去啊。”意芯边打呵欠边揉眼。“我早早就上床睡了,可是整夜噩梦连连、睡睡醒醒的,根本没睡好。”
“什么噩梦?”
“就是──”
意芯开了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是梦见和伯恺约会、步入礼堂,还生了个胖娃娃,多丢人哪!
“呃,就是贞子从古井里浮起来跟我说‘哈啰’,手机荧幕冒出个鬼问我要不要跟他做朋友之类的啦!”她只好扯谎。
“那真的很恐怖耶!我之前也……”
唉,对不起了,我最亲爱的朋友!
意芯在心里对好友致上最深的歉意,毕竟自己作的那些“春梦”实在羞于启齿呀!
话说回来,昨夜那些连续剧般真真假假的梦境,现在想来都还会脸红心跳耶!
听说,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也就是说──
她脸一红、心里怦怦跳,难不成她会作那种梦,真的是因为她对艾伯恺有意思?
不可能!她又不是脑袋烧坏了。
可是……
她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昨晚她哪是三番两次被吓醒,明明就是太开心乐醒的嘛!
说真的,她一直喜欢那种有能力、有魄力、有个性、酷酷的、最好还长得赏心悦目──
喝,那个艾伯恺不就完全符合我的条件吗?!
不、不、不,他个性差了点,还者是对我爱理不理的──
“哎,不可能啦!一定是四哥的算命结果害我胡思乱想作怪梦,才不是我真正的心意!不可能啦!”
“……意芯,你没事吧?”
还在那儿自言自语的她被莓莉突然一喊才回神,却发现好友正以看神经病的讶异眼光瞪着自赏巴掌的她。
“呵、呵……有蚊子、有蚊子啦!”
意芯干笑着,真是糗毙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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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还好吧?”
刚开完主管会议,身为营业部副理兼总经理多年好友的陈立建,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这才关上门,问了伯恺那么一句。
正在整理手上资料的伯恺,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这么问?我看起来不好吗?”
“你还问我?”立建走近他。“从你一踏进会议室开始,室内温度恐怕就直线下降到零度以下了,你都不晓得自己那张脸多教人不寒而僳,几个眼神、几句话就把下属全冻到皮皮挫。”
他冷峻的脸部线条终于柔和了一点。“有吗?是你太多心了吧。”
“我说是你没知觉才对!”立建往会议桌上一坐。“别敷衍我了,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你不爽我会看不出来吗?难不成你到现在还在为了伯母再婚的事生气?”
“那件事我早看开了。”伯恺悻悻地说:“毕竟木已成舟,我也只能尊重我妈的选择。”
“那你心情差又是为了什么?”
“不是都跟你说我没有吗?”伯恺有些烦躁地看他一眼。“干么,你在壹周刊兼差啊?”
“呵,火气那么大还说没事哩!”
立建对他的坏脸色完全不以为意,反倒对于向来公私分明、不曾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的好友,竟然也会破例失控的原因深感好奇。
“公司一切顺利,肯定不是公事。”立建摩挲着下巴学侦探推理起来。“天之骄子如你什么也不缺,能让向来冷静自持的你失常,我想在这世上应该也只有男女感情一事喽?”
伯恺理都不理他。
“嘿、嘿,莫非我们眼高于顶的艾太少终于有了心动对象了?”
“你那么会捕风捉影,不去做狗仔队实在太埋没你的天赋了。”
伯恺对好友半挖苦、半揶揄,说完便起身往大门走。
“急着逃就表示你心虚喔!”
立建此话一出果然奏效,伯恺立刻停下脚步,转身走回他面前。
“为什么我非得喜欢哪个女人不可?”伯恺冷眼直视着好友说:“世上只有两种女人,一种眼里只有有钱人、一种是目中无人。前者肤浅、无趣,后者自大、傲慢。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男人就非得被女人耍得团团转?如果只为了解决生理需求,DIY不是更省事?现在的我还不想浪费精神爱上任何女人,不行吗?!”
三秒钟的绝对静默后──
“噗──哇哈哈~~”
立建突然大笑出声,口水还喷上了伯恺的俊颜,让他没好气地瞪他。
“有什么好笑的!”
“呵~~当然好笑。”立建笑着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难得你今天竟然一反常态,那么认真地回应我的挑衅,而且话多又辛辣,这下子我更加肯定你是跟哪个女人‘对上’,才会气得说你不爱女人喽!”
伯恺白他一眼。“无聊。”
立建笑说:“依我这过来人的经验,如果真有个女人能让你心浮气躁,就是对方已经进驻你心底的证明。你可以跟任何人否认到底,不过休想瞒过自己的心,还是早点认清事实去跟对方告白吧!”
“懒得理你。”
伯恺冷冷说完便径自离开。但是一回到总经理室,他冷漠的容颜却开始浮现忧郁神色,脑海里想的净是昨晚意芯在众人面前说绝不可能喜欢上他,胸口更是隐隐作痛。
“难道……我真的……”
他双眉皱连成一线──心,开始动摇。
第六章
洗完澡,伯恺走到客厅,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意芯还没回家吗?”
“嗯。”
正躺在沙发上看着外国影集的夷南,头也不回地应他一声。
伯恺又问:“她有打电话回家交代晚归的原因吗?”
“没有。”
“没有?!”
这次夷南可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程度高达九分了,连忙坐好,打算替妹妹说些好话。
“你别那么紧张嘛!年轻女孩跟朋友玩晚一点才回家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我读大学的时候不也是三天两头夜游、外宿──”
“你是你、她是她,你又不是女孩子!”伯恺不悦地打断二弟的话。“父母不在、长兄如父,我对她有责任。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妈回来我要怎么跟她交代?”
“你想得太严重了啦!这几天她都嘛是十一点半多才──”
夷南紧急捂住自己的大嘴巴,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几天?!”伯恺的脸色比冰山还寒冷。“意思是,我出国参加工业展的这几天,她天天都那么晚才回来,而你知道却什么也不说、不问?”
夷南陪笑说:“这个嘛……我自己约会的时候也常让别人家的女儿陪我玩通宵,好像没什么立场去管束意芯吧?”
“你──”
“啊,我对我的硕士论文突然有灵感了,不陪你聊了。”
夷南赶紧找个理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喽!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伯恺气得骂上一句,想起意芯已经办了支手机,干脆直接打去问她行踪。
“喂?”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那么晚还不回来是怎样?!”
一听见意芯的声音,伯恺虽然安心了点,却还是很不高兴。
意芯倒是立刻听出伯恺的声音。“你凶什么凶嘛!我是在打工,又不是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