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然就别碰我。”姚丽言冷冷下达命令,不忘踹他一脚,“你别忘了,床伴关系仍未恢复,我愿意给你机会,算是你捡到了,别太不知好歹。”
华百岳怔愣睇着她,发觉她被情欲染红的脸又艳又野,挑逗得他身子好痛,但是说的话却又冷又冰,伤得他心好痛。
真是太没人性了,竟然要他以这种姿态上便利商店?
但,除了走这一趟,他还能如何?
女王不给他机会使千谋献上的贱招,他也无可奈何啊!
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手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一颦一笑牵动他的思绪,一言一语语左右他的情绪。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居然被一个女人掌控在手心里?
而他竟然无怨无尤,愿意像个小奴隶供她使唤,姿态再卑微也无所谓,只求她别对他不理不睬。
飞快地套上衣物,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华百岳一到外头才发现天空正飘着细雨。唉,真像他的心情。
火速冲进便利商店买下必备武器之后,他马不停蹄地回到公寓。
更是忍不住佩服自己,前后居然花不到七分钟的时间,真不知道是他归心似箭,还是便利商店原本就距离她的住处不远。
回到她的住处,客厅依旧灯火通明,但是她却不见了。
人呢?
他看了一眼厨房,再回头确定客厅空无一人之后,随即朝房间走去,原本打算推门而入,却发觉门上了锁。
“丽言?”敲了敲门,里头似乎没有回应,他不禁加重了力道,“丽言?”
“别吵,我要睡觉!”里头传出她的闷吼。
华百岳傻眼地瞪着门板。
不会吧……
她是恶意耍他的吗?
不过才短短七分钟,她的热情有可能退却得这么快吗?
“姚丽言,你给我开门!”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他忍着万蚁钻心的痛苦下楼一路冲到便利商店,她可知道擦身而过的人是怎么看他的?
她不是男人,她不懂男人的苦啊。
“我要睡觉了。”她的语气软化了一点,但从声音里听得出来带着浓浓的睡意。
“开门!”他甘于当小奴隶,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里头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他立即扭开门把。
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床头边点上一盏灯,而她早已穿上了睡衣,舒服地窝在暖暖的床上。
“我要睡了,你等一下记得把资料带回去,顺便帮我把门反锁。”她迳自丢下一堆话,随即窝进被窝里。
华百岳翻了翻白眼。
刚才在客厅发生的事,难不成全是他的幻觉?
他全身无力地坐在床缘,发觉集中在身上某一处的热源讽刺地依旧未散。
“你怎么坐下来?”她突地转身瞪他。
“我不能坐下来吗?”如果说他的心情像是个被始乱终弃的女人,会不会很可笑?但他真的是这样的感觉。
好心酸。
“你该回去了。”
“我一定要回去吗?”看在她将他搞得这么狼狈的份上,她应该要体恤他一点的,不是吗?
“当然。”她说得斩钉截铁。
“外头在下雨耶。”拜托,可不可以有点良心啊?
他知道她是个务实过头、理智为上的女人,但不管怎样,她还是个女人,无论表面再怎么冷淡,内心深处也应该蕴藏着温柔吧。
“你是开车来的。”跟眼下雨有什么关系?他的车又不是敞篷车,就算下雨也淋不湿他。
“重点跟车没关系!”她就不能再转个弯吗?
“不然呢?”姚丽言支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睇着他。
“我累了。”
“所以赶快回去吧。”她很好心地劝说。
华百岳闭了闭眼,用力地咬了咬牙。“我累了,我想在这里睡觉,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是你上司的份上,留我住一晚吗?”非得要他用这一层关系来逼她就范不可吗?
“现在倒是端出你的身分了。”她冷哼了一声。
“我都还没跟你提要继续刚才的事呢。”华百岳微恼地低吼着,但音量不敢太大声,只是小小声地抱怨一下。
她刚才一点抗拒都没有,他就不相信她没有半点意乱情迷。
实在是太没道理,不过短短七分钟便令她热情尽退,只剩下他一个人一头热得像个发疯的鹦鹉。
“有什么好继续的?我只是认为床伴关系不该突然复职。”姚丽言不以为然地说着,顺便打了个大哈欠,“况且,只有我有权利决定要不要,你是没有资格作主的,请你搞清楚。”
“我当然知道啊。”所以他的气势才会瞬间转弱嘛。
“还有,你要是还记得你是我的上司,就请不要对我做出骚扰的要求。”她眨了眨带着泪水的睡眼。
“想要在这里借宿算是骚扰吗?”
“我要的是床伴,而不是陪睡。”她又倒向枕头上。
他颓垮着肩,像只斗败的公鸡。“不一定要在这一张床上,哪怕是随便一个地方让我窝也可以啊。”
他够退让了吧,居然委屈到这种地步。
呜呜,他几乎快要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那就沙发吧。”姚丽言指了指门外客厅的方向。
“沙发?”他随便说说,她居然当真了,“今天很冷耶。”
“快点,不然我会打消主意要你马上离开。”
话落瞬间,他立即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正要带上门时,却听到她淡淡地说:“顺便把我的门反锁,谢谢。”
华百岳闻言,不由得微蹙起眉。“你以为我会夜袭你吗?”
“不,这只是我的习惯,有安全感比较好入睡。”她又打了个哈欠,“晚安。”
他哀怨地扁起唇,帮她将房门反锁关上,悻悻然地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无力地倒下。
可恶,她防贼啊,竟把他最后一条路也给防死了。
他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第七章
复合式购物商城预定地的动土仪式甫结束,天空笼罩着厚厚的灰色云层,飘着如牛毛般的细雨,压根看不出正是日正中午的时间,地上潮湿的黄土上到处可见深刻的脚印。
“你怎么没叫我换布鞋?”华百岳不悦地瞪着黄土肆虐的名牌皮鞋。
“我跟你提过了,是你说无所谓的。”走在他身旁的姚丽言凉凉地说着,一脸神清气爽,不断地和身旁的人点头打招呼。
“那是因为我没想到这么小的雨也会把土弄得这么泥泞。”
“你不是说下了一夜的雨。”
“我哪知道一夜的毛毛雨能有这种威力?”他没好气地道。
华百岳黑白分明的大眼依旧炯炯有神,但是眼里却有太多的血丝,下巴上初生的胡髭未理,一头略长的发稍嫌凌乱地梳于脑后,今天的他有种颓废的气质。
要他怎么能不颓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为了请来东风,却失去了一晚的快乐,而且还被人赶到客厅,苦闷地听着一夜的毛毛雨直到天亮,怎能不颓废?他简直快呕死了。
折磨自己也不是这种做法。
“没关系,反正仪式已经完成,我们可以回去了,回公司之后,你再换双鞋就好了。一姚丽言不禁摇头笑着。
她可以感觉到,在他体内有着以沙猪为名的大男人存在,但也有个以任性为名的小男孩并存。
不得意时,便搬出头衔压人,得不到时,索性摆出小孩执拗的一面,哭闹着要糖吃。她真不懂,他怎能同时具有两个相反的样貌?
但无论如何,他还算坦率直言,她不必跟他玩尔虞我诈的手段,更不用担心他会使下三滥的计谋,只要看着他的表情,她便知道何时该给他糖吃,何时该使用皮鞭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