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啦是啦!”她冷哼。“我就是写爱情小说,很好笑吗?”
“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他无奈再无奈,不晓得该如何适应她多刺的个性,总觉得好难。“只是觉得,这好像跟你的个性……呃……”
“搭不上边?”尤小枫冷睇他。
聂齐家点头。
“还说不好笑。”她再度冷哼。“我知道我看起来不像是写爱情小说的样子,但很抱歉,我就是在写爱情小说。”而且还挺出名的。
“你一定感情丰富,充满幻想力。”不像他这颗猪脑袋,什么东西都想不出来。
“谁跟你说我感情丰富?”莫名其妙。“我只是在报复。”
“报复?”聂齐家愣住。“报复谁?”
“报复全天下的男人。”她说。
“你为什么……要报复全天下的男人?”由于实在太惊讶了,聂齐家差点说不出话。
“因为我爽。”她跩个二五八万。
“你……你爽?”这是什么理由?
“那当然啦!”她睨他。“你想想看,现实中的男人大多是那副死德行,不是过分功利,就是狗眼看人低,哪一个像小说中的男主角那样深情款款?”
这倒是真的。
现实中的男女,有太多需要考量的因素,很难产生像小说中那样激烈的爱情,大多都是细水长流,或以分手收场。
“所以我就尽情报复。”尤小枫气愤的说。“无论是哪一种类型的男主角,我都不会让他轻松过关,非得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才罢手。”
爱情小说的第一条守则是要有快乐的结局(大部分),在这个原则之下,她要怎么恶搞男主角都可以。所以她就让她的男主角尽情的追、努力的追、痛苦的追、几近毙命的追,如此才能凸显爱情的可贵,她也才能一吐怨气。
尤小枫大声歌颂她的理想,聂齐家却是听得头皮发麻,暗暗喊救命。如果给她的读者知道,她是用这种心态写小说,恐怕也会像他一样吐血吧!
“把男主角操得半死,真是大快人心,每当那个时候,我都哈哈大笑。”想起笔下的男主角是如何地受尽折磨,尤小枫的内心就涌上一股快感,表情得意洋洋。
聂齐家几乎能看见尤小枫手执皮鞭,用力鞭打她笔下男主角的影像,他真同情他们。
聂齐家的震惊都写在脸上,除了为男主角们感到悲哀之外,更为尤小枫惋惜,她明明就长得很像爱情小说中的女主角,却有着这样的性格……
“不跟你讲了,反正你不懂!”被聂齐家宛如动物园看动物的表情气到,尤小枫恼羞成怒的吼道。
“还有,我警告你,以后不准碰我的内衣,听见了吗?”然后气呼呼地把内衣从晒衣绳上扯下来,紧紧捏在手心。
“呃……”
“哼!”
老规矩,她还是瞪完人就跑,聂齐家依旧只能叹气。
唉,他就已经说过,内衣必须好好对待,她怎么老说不听……
尤小枫既尖锐又直爽的性格,让聂齐家抓不住头绪,只能频频摇头跟着走下阳台,小男孩正在看电视。
“你阿姨的逻辑很不可思议。”最怪的是她竟然想藉爱情小说报复男人,这是哪门子理论?
聂齐家干脆直接问小男孩。
“什么是逻辑?”小男孩才觉得他们两人很奇怪,一个是脸红通通的冲下阳台,用力关上房门。一个是搔着头,问他一些听不懂的问题,大人的世界真难懂。
“逻辑就是事物的道理。”聂齐家解释。
“哦!”不懂。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样事物,都有它的逻辑。”
“哦!”还是不懂。
“逻辑有时候是一种运算程式,有一定的轨道。”
“哦!”完全不懂。
“所谓的逻辑其实就是一种规则,天下万物都必须依照它的方向走。”
“哦!”怎样都不懂。
“逻辑就是──算了,我们去做寿司好了。”小男孩的表情摆明了他要是再解释下去,他就要发疯,聂齐家只好住嘴。
“YEAH!”小男孩一听可以帮忙做寿司,乐得跟什么一样,跳起来一直拍手。
“做寿司喽!”他蹦蹦跳跳地跳到厨房,完全不理会逻辑的事,可见这门学问有多高深。
聂齐家摸摸小男孩的头,也对,就连他都不懂的逻辑,小孩子怎么可能懂?太为难他了。
聂齐家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尤小枫紧闭的房门,她内心的世界就像这道门一样紧,打都打不开。
而在房间内对着电脑发呆的尤小枫,却没有他这么肯定,她竟莫名其妙的解剖了她的内心世界。
……啊──呆子,去死算了!
尤小枫超级想撞墙壁。
她居然这么多嘴,跟他唠叨一些有关创作理念的问题,她怎么不去把嘴巴缝起来?
“哈哈哈……”
自楼下传来的窸窣声,引发她的好奇,也让她更加后悔。
引狼入室啊!当初她干嘛鬼迷心窍,答应给他一个礼拜的试用期?应该直接叫他滚。
令尤小枫后悔的事一桩接着一桩,没完没了,不过其中影响最巨的是──
“惨了,我的稿子!”完全没动。
继擅自清洗她的内衣之后,尤小枫又找到另一项让她开除他的理由,她决定写完这一个桥段之后,就叫他滚蛋。
可惜,她败给了寿司。
当天晚上,出现在餐桌上的各式各样寿司,像是最汹涌的海浪,击溃她的决心。
她最喜欢吃寿司……
并且……
“喂,你已经通过试用期。”说完,尤小枫像阵风似地跑回自己的房间躲起来,把小朋友关在门外。
“阿姨,开门!”砰砰砰!小男孩拚命敲门。“快点开门让我进去,我要睡觉!”
女人心……还真是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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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忧郁的星期一。
聂齐家很早就起来做早饭,顺便想尤小枫昨天晚上那句话的涵义。
你已经通过试用期。
意思就是他可以继续留下来扫地煮饭,继续洗内衣喽?呃,也不对,她说过不准他再碰她的内衣,说这话时,她的态度可是非常认真。
想起尤小枫脸红的模样,聂齐家不由得笑出来。她的脾气真的很暴躁,但同时亦非常有趣,嗯……该怎么说呢?有种不做作的自然吧!这在他身处的圈子中,是没有的。
才不过离家两天,聂齐家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或许这和他的雇主有关,谁教她是这么一个特别的女孩呢!
聂齐家的心情好到一边做饭一边唱歌,这个时候电铃声响了。聂齐家急急忙忙地放下锅铲、关掉瓦斯炉,跑去开门。
“请问找哪位?”他非常客气的跟对方打招呼,对方都看傻了,这个英俊的男人是谁?
“你好,我是幼稚园的随车老师,我来接承禧去上学。”随车老师边说边脸红,猜想聂齐家跟这个家有什么关系,她以前没见过他。
“上学?啊,糟了!”老师都找到家门口,小孩子却还没起床,真是夸张。
“对不起,承禧还没起床。”他据实以报。“等我们准备好,再自己送他去幼稚园,这样可以吗?”
“哦,好。”随车老师点头。“那就麻烦你们自己送他去上学了……”
“不客气。”说着说着,聂齐家就要关门。
“呃,可以请教你是谁吗?我以前没看过你。”一方面是出于好奇,一方面是基于安全理由,随车老师查问聂齐家的身分。
“我是承禧新任的保母。”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