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是什么杀手,她只会救人不会杀人。”他就是永远搞不懂,为啥步青云和天水一色都防蔺言防得紧,她明明就是个心肠好到无处找的好姑娘,偏他们都把她当成个煞星来看待。
光是看着左刚脸上那副深信不疑的神情,这下天水一色总算是明白,为啥那位千里侯大人老爱耍着他玩了……算了,身为老友,多替他的小命顾着点就是。
“关于那干尸案,你可有找着什么线索?”他摇摇手,打算日后再来找蔺言的麻烦,眼下还是先办完正事再说。
“无。”左刚一手抚着下颔,半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的他,两眼刻意瞟向一旁的同僚,“但我想到个能够逮着那名凶手的主意。”
“喔?”
“你想不想破案,然后再往上升个几级?”愈看愈觉得他是个人才,左刚涎着笑脸,准备这回也来利用一下这个已利用他多年的老友。
“当然想。”还在心疼那几个人头遭人抢走的天水一色,此刻心底只急着想破一桩大案补补积蓄。
左刚问得很小心也很含蓄,“倘若为了破案必须做点小牺牲,你也愿意?”
“当然没问题!”
“太好了。”左刚大大松了口气,用力地拍着他的肩头,“说实话,这事没有你参与的话,那还真办不成。”
“我?”咦,他方才是不是有漏听了什么,怎么这同僚会笑得这么诡异?
“对,就是你。”
☆☆☆
蒙蒙细雨遍洒大地,凝滞在叶上的雨露,在天上又掉下雨珠时,落在地上因雨而积成的小水洼里,发出微弱的滴响。
一帘轻烟细雨中,站在蚀日城外湖畔,顶着细雨的左刚,再次瞧了瞧四下,在仍是没瞧见什么人之后,转过脸朝手执一柄红伞的天水一色才想开口说话,就见天水一色以凶狠的目光直直瞪着他。
左刚不客气地推了不情不愿被拖来这的他一把。
“你别老绷着张脸成不成?”真是的,既是说好了要办案,他也不投入点。
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他利用的天水一色,只是用更狠毒的眼神戳向他。
“笑,要笑……”左刚积极地鼓励着他,在他始终不肯合作时,忍不住数落起他,“喂,你也行行好,瞧瞧你这副德行,你就不怕吓跑那个干尸案的正主儿?”
天水一色问得很咬牙切齿,“换作是你,在这种情况下,你笑得出来吗?”
“你不也说了,为了破案你愿意做点小牺牲吗?”左刚两手插着腰,有些没好气地瞪着这个出尔反尔的同僚。
难得撕去斯文表相,怒焰冲天的他,一把扯过左刚的衣领开吼。
“那也不必叫我扮成女人!”被迫穿上女装、戴上假发,胸前还被左刚硬塞了两颗馒头的他,这辈子恐怕永远都忘不了,今早六扇门里见着他这身打扮的捕头们,他们脸上那副惊艳又惊恐的神情。
“不叫你扮叫谁扮?”左刚一掌拍开他,说得十分理直气壮,“你说,我这德行扮得成女人吗?”既然那个干尸案的祸首每回都找上女人,那他也只好找个女人诱她出来,但这个诱饵他又不能随便找,在被天水一色利用过那么多回后,这回他当然要找天水一色下海牺牲一下。
身材虎臂又熊腰,面孔既粗犷又阳刚,他要是换上女装扮成女人……天水一色光只是想像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有点反胃想吐。
“所以我才要你来扮嘛!”他就是看准了天水一色面容清秀俊美这一点,没想到打扮过后,居然成了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嗯,他有眼光。
天水一色沮丧地掩着脸,“我究竟还要丢脸多久?”一世英名全都毁在这一日……这事要让人知道了,往后他在蚀日城就不必混了,而他那好到不行的行情,和那一大票爱慕他的仰慕者,大概也会因此而消失无踪。
“放心吧。”左刚拍拍他的肩头,“据我家客栈里的包打听给的可靠消息,咱们在这遇上她的机会很大,你就耐心点等着吧。”
只是,左刚嘴上说是这么说,但在他们又继续等了一段时间后,因雨日,湖畔仍旧是没什么人迹,更别说是他们想找的那个女人半点踪影。
“姓左的……”愈等愈不耐的天水一色,在左刚已经开始频频打盹时,毛火地一把推醒他。
“你别猴急成不成?”被摇醒的左刚,大大打了个呵欠。
他火大地嚷着,“都一个时辰了!”都怪左刚出的这什么馊主意,等了快一天却什么成果都没有,他家的那个包打听给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
左刚顿了顿,盯着远处的人影一会后,忙一手掩住他的嘴。
“别嚷了,有人来了。”
“是这个?”天水一色忙扬起伞看,将那名执伞走过来的女子瞧个仔细。
左刚直觉地摇首,“不是。”照他看来,来者步伐虚浮,下盘不稳,一看就是没练过武的寻常百姓。
天水一色听了,才想丧气之馀,左刚却握紧他的臂膀要他回神。
“跟在她后头的那个才是!”糟了,后头那个武功底子不知有多深厚的女人,所相中的定是前头这个姗姗走来的姑娘……啧,他就知道每回定会多一个局外人来坏事。
“我知道了,你先躲起来。”早早就等着她的天水一色,推着他往后头的大树躲。
沿途跟着前头的姑娘一路走至湖畔角落处的湛月,才打算下手,却发觉前头还另有一个撑着柄红伞,似在树下等人的姑娘,她朝四下看了看,也不做多想,在前头的姑娘走至树下时,使出轻功跃至她们面前,两掌十指一探,一鼓作气同时掐住她们的喉际。
遭她跟踪许久的姑娘,在她那么一掐,禁不起她的力道,大大受惊后一口气突然喘不上来,登时吓昏了过去,而另一个遭她掐住的“姑娘”,在她掌心下,却传来一种不属于女人的凹凸感……
喉结?
“你是男人?”湛月更是使劲地掐紧天水一色。
“如假包换。”天水一色缓缓地抬起头,朝她咧出一笑。
“一个臭男人,我要来何用?”她用力哼口气,掐住他的五指瞬间放开为掌,一掌直拍向他的天灵。
动作远比她快的天水一色,在她来得及下手前,丝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掌击向她的胸口。
“你要侮辱其他的男人是可以,独独大人我就是不行。”挨了他一掌,在她掐着另一个昏过去的姑娘频退了几步时,天水一色扯去顶上的假发、脱去身上的女装,抬起下颔高傲地瞥向她。
“佛手印?”低首拉开衣裳看了胸口上墨黑色的五指印后,她马上认出他是谁,“你是天水一色?”
“正是在下。”已经累积了整整一日怒气的他,扳扳两掌,准备把所有的怒气都转给她消受。
湛月马上把手中的姑娘拉至胸前,“别动,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那就请你先把人还给我们吧。”
躲在后头的左刚,在说完这句话时,手中的捕刀已出鞘,一刀划向她的腹侧,在她及时闪过而身子偏了点时,随即冲上前一手揽住人质的腰际,打算将她给抢回来。可湛月却在这时扬起一掌,改而将目标转向手中的人质,左刚见了,当下顾不得一切,忙不迭地抢回人质,再抱着手中的姑娘背过身子挨上她一掌。
“唔……”尖锐的十指划破他背后的衣裳,留下五道利爪的痕迹,亦带来热辣辣的痛感,左刚顿了顿,在背部开始麻痹时,赫然发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