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坏,罚你扛我回去。”
“小姐,我都准备好要休息了,你偏偏拉我出来喝酒庆祝,醉倒是你家的事,我想凌姨很乐意让她的司机载你回饭店。”语毕,覃暧彤真的掏出手机拨号。
“我还清醒着没倒,我只喝了一杯MARGARITA、两杯MANHATTAN、三杯STINGER、四杯SCREWDRIVER……这些家伙撂下倒我的。”
瞥了她一眼,覃瞹彤决定忽视酒醉者的呓语。由言醉芙皮包里掏出钱付帐,她认为自己并没有慷慨到陪人喝酒还得自己付钱。
不再理会瘫成烂泥的继妹,她自顾自地饮完第十一杯杜康。
跟着凌茶蕴由台湾过来的司机非常准时,当最后一滴橙红色液体消逝在她嘴际时,身着笔挺西服的司机小陈便现身于酒馆门口,覃暧彤潇洒地将空酒杯还给酒保离席。
“你家小姐醉瘫了,麻烦你送她回饭店,顺便叫人送杯番茄汁到她房里。”
“覃小姐也要回饭店吗?”和覃嗳彤合力将人带出店门外,小陈尽职地询问应该也算是他家小姐的她。
“不了,谢谢,既然都出来了,我想在这附近走走之后再回去。”
“义大利的治安并不好,覃小姐确定要一个人散步吗?”
“没关系,米兰好歹算是个有秩序的大都市,况且这里离饭店也不远,我想没问题。”确定将言醉芙安置好,她关上车门。
“那覃小姐自己多加留意小心,我先送醉芙小姐回去。”
“嗯,麻烦你跑这一趟,真不好意思。”
盏盏街灯下,黑头轿车驶离酒馆,目送车子离去,覃暧彤备感孤寂。
“环游世界吗?我去了美国,住过法国,造访过西班牙,现在到了义大利,却都只身一人,为何当初的诺言,只剩我一人在实现?”举头,天狼星寂寞地在光害中绽放微光,诗人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人海中孤寂的天狼星。
光亮却也寂寞。
调回目光,打算散步回下榻饭店的她,视线与对街一道人影交集。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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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让下半辈子在数字与报表中度过,记得别在义大利太过抛头露面,一虽然埋怨失去一个好工作伙伴,宫爵仍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放心,我来义大利是要拜访一位拉丁音乐大师,并没有安排其他公开演出,想在人海中发现我应该很难。”封皓云接受朋友的好意,毕竟他也不想。
“难说,小说中认亲的人无所不在,这个世界是很小的。”走在路上都可以被人家认出来。
“有时间看小说,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小雪身上还实际点。”
“我就是为了追求小雪才猛K了一堆罗曼史小说啊!”看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累坏打扫他家的佣人。
“照小说上面那种方法,我看你到西元三千年还追不到她。”
“唉!我已经亲身体验了,她竟然把我送的玫瑰花分送给全秘书课的女员工。”心痛啊!九十九朵进口香槟玫瑰花就这样无影无踪了。
“送给秘书们算她有良心了,大学时她还将爱慕者送的玫瑰花整束拿去泡茶请对方喝。回去多想些有创意的点子,小心她嫌你没大脑不要你,到时想翻身都难。”
“谁嫌谁没大脑?”刚刚才由洗手间出来的封皓雪插话问道。
“你哥嫌我没大脑,不懂得欣赏他的音乐天份。”说谎是商人的必备本领。
“真的?”她利眼一瞪。
“……假的。”好吧!宫爵承认自己没种,不敢在女友面前说谎话。
“司机来了吧?明天开始放假,今天要早点休息,不玩个痛快我不回台湾。”
“是,我的大小姐,咱们上车吧!”宫爵连忙拉开车门比出“请”的动作,邀请佳人上车共赴饭店——找周公下棋。
“哥,那就掰喽!”
“掰,祝你有个美好假期。”
盏盏街灯下,黑头轿车驶离餐馆,目送车子离去,封皓云备感落寞。
是这社会太功利了吗?他不明白究竟学音乐有什么不好,为何大家都只看见他在商业上的天份,期望他从商,而不支持他步向艺术这条路?他自认音乐上的天赋并不亚于前者,事实证明他也的确成功了。
抬头望见天狼垦正闪烁,热爱音乐的灵魂自嘲是人群中一颗寂寞的天狼星,虽光亮,却无人了解,仿佛相隔了8.6光年,他和一般人离得太远了。
叹息而回首,他的视线与对街一道人影交集。
怎么可能,是她?!
夜云轻轻掩上长空,在惊讶中分秒流逝显得缓慢、无言地视线交会,是天意吧?
滴答滴答……天空竟又下起了雨。
第四章
重临酒吧,酒保瞪着眼没说话,认真地考虑是否该请她签下切结书,若酒精中毒本店恕不负责。
“是猜对,也是猜错,我们再度相遇,却不在巴黎。”
“你做了什么事,怎么酒保直盯着你发楞?”
“没什么,只是在瞧见你的五分钟前,我刚干掉第十一杯调酒。”
“那他们该发张贵宾卡给你而不是瞪你,来者是客,没道理将钱往外推。”
“如果连我朋友的一起算,我们共点了二十一怀。”
“酒喝太多伤身,我们是否该换个地方?”
“放心,酒精对我不构成威胁。”
放弃坐吧台,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各自点了想喝的鸡尾酒。
“封先生有演奏会吗?怎么会来义大利?”
“主要来拜访一名义大利籍的音乐大师,向他请教一些作曲上的问题,正事除外,私底下我也曾想过要来瞧瞧父亲生长的地方。”
“你父亲会选择在台湾落脚也真特别,”
“正确来说,他是那种所谓‘为爱走天涯’的痴情男子。想当初在罗马一家酒吧里遇见弹琴的母亲后,便对这位台湾来的小姐一见钟情。”
“听来是个浪漫的序幕。”贾暧彤难得这样称赞爱情。
“浪漫的开头未必会有浪漫的结局,我父亲系出义大利名门,家族长辈不能接受我父亲娶一个东方人,于是选择离家出走,与爱人到台湾定居。”
“义大利名门?令尊该不会姓希麦雷亚吧?”这事她似乎听蘤沂说过。
“你知道?这件事应该没被多事人炒作开来吧?”上头在事发后很快就压了下来,连欧洲报纸都只昙花一现地出现便销声匿迹,看来是丢不起这个脸。
“我有个好朋友也是欧洲名门,她提过这件事。”无色兰姆酒与无色橙皮酒调成的X.Y.Z.静静地伫立,覃暧彤笑着想,她们三人不也是群不露真面目的X.Y.Z.吗?
“她还说希麦雷亚家族历史悠久、产业丰厚,虽然失了栋梁,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要垮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能再拖个几十年。”
“她说的很中肯。瞧,后代都快三十岁了,希麦雷亚还没走进历史。”
“照你这样说,令尊应该就是凯顿森·希麦雷亚吧?”
“正是。”
“他很有勇气,值得人尊敬,很多男人虽然爱着令他们心神向往的女人,却没勇气反对家中势力,到头来也只能放弃。”脑海中浮现出乐府名篇“孔雀东南飞”里的文句,那并不单纯是礼教时代的悲剧,懦弱才是人类的原罪。
“我知道,所以我感谢他当时选择与我母亲离开义大利,因为这样才有了我,也才能让我随心所欲地倘佯在音乐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