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徐明威拉住她。“你不要再处处开花了,跟我一起出国去好不好?”
她凝看他两秒,低下脸。“我哪有那个钱……”
“我有奖学金,够我们两个用的。”
“我去了又能做什么?”叫她心烦意乱。“还有我爸呢?”
“你爸他——”
“明威!”徐太太冷不防从后头出现。看清他跟桃花在一块,脸色沉下来,有点难看。
“妈。”
“你爸有事情找你,找了半天,你却在这里。”对桃花勉强看一眼。有意的横入他们之间。
桃花心里冷笑。也不看人,对着空气说:“徐阿姨都出来找你了,我就不打扰了。”总算保留,还顾及了一点礼貌。
她也不看徐明威,掉头便走开。但没等她走得够远,徐太太便迫不及待,甚至有点气急败坏,斥责儿子说:
“你这孩子!我不是跟你说了,离她远一点,不要去沾惹她,也不要跟她有任何牵扯,你怎么老是不听话!你没听人家怎么说的吗?还跑来找她!”
一字一句都清晰地钻进桃花耳里。她握了握拳,冷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回头。
桃花桃花几月开?
嗤!她爱几月开,怎么开,她高兴,谁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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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
我大概有一世纪没看到你了。
我来这里两天了。来之前我找了你几次,你老是不回我的留言。我的心都碎掉了!唉!唉!
我在这里的电话是……,地址为……。另外,这是我的电子邮件信箱,底下那个则是学校的电子邮件信箱,这两个信箱我常用,每天都会查看,你随便传寄哪一个都可以。
桃花:
唉,你这样不声不响的,简直在凌迟我。
我只庆幸现在科技这么进步,只要几秒钟彼此信息就可以传达,而不必望穿秋水,望到海枯石烂……
可桃花,我的小桃花,你好不好给我一句话?就算是骂我也行。
桃花:
下雪了。
天气十分地冷,每次我只想快快走到停车场,上车回去住宿的地方,丝毫没有浪漫的心情。
你看,我的生活多苍白!你就忍心连封信也不寄给我!桃花啊桃花!
桃花:
我感冒了。烧到三十九度。
你看我附上的照片,一脸病容,挺凄惨的对吧?
我算过了,最多五年,我死赶活赶都会完成学位回去。五年是有点长,可是你千万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桃花,我的小桃花:
来这里多久了?我自己也搞不大清楚。每天忙得昏头转向,有时半夜醒来——唉唉!
才知道什么叫煎熬。
我的桃花儿,你真那么忍心!
桃花:
今天有人介绍我认识一个漂亮的妹妹。我就想,是不是也有无数的狂蜂浪蝶在我的小桃花旁嗡嗡地吵人?
我的桃花儿,你可别让我太嫉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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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
恭喜你升格作舅舅了!你老姊我生了一个白胖的小子,长得跟他老爸一样,方方正正的。
妈说,陈姨表姑的女儿暑假会过去你那边念书,要你帮忙照料一下。还有,余学盛,也就是你姊夫,请你帮忙找找这本书××××,寄回来给她。
好了,不多说了,那个小祖宗在抗议了!
P.S.你问的事,妈要知道我告诉你,会劈死我!
何家搬家了。那个何仔把肝喝坏了,终于见阎罗王去。房东把房子收了,所以何家——那个桃花也搬了。就这样,你好自为之,别浪费宝贵的精神心力。
寄自热线邮件信箱服务中心:
这是你传寄到以下电子邮件信箱的信息内容……桃花,你好吗?又下雪……。
这个电子邮件信箱并不存在。
第三章
门铃响了两次。桃花赖在床上,懒得去应门。
门锁发出窸窣的细微声响,然后门把转动,那人干脆自己开门进来——
“旺伯!”桃花穿着睡衣,一头蓬松,赤着脚,边伸懒腰、边打哈欠走进客厅。看见门忽然打开,房东旺伯一颗大头探进来,吓了一跳。
“你在啊?!”旺伯提着工具箱,慢吞吞地走进来。
桃花埋怨。“旺伯,你好歹也敲个门、按个铃,你这样忽然冒出来,万一我要是在屋子里正做些什么,那该怎么办?”
“我有啊!”旺伯大冤。“我按了半天铃,一直没人应,才自己开门进来的。你既然在家,干么不来应门?”
“我昨晚忙到很晚,睡死了。你有什么事?”
“你不是跟旺婶说水龙头坏了,要修理吗?”
“那个啊!都几天了!”提起这个,更叫桃花埋怨。“早修好了。要等到你动金手,我房间早就淹水了。”
旺伯翻个白眼。“我前两天有事情忙嘛。”
瞅到客厅里那厚厚的将窗户密密遮盖住的窗帘,睁大眼说:
“你干么把窗子全遮住?这样光线进不来,不好啦!”
“我不喜欢太亮。这样最好。”四处全是窗户,处处漏光,遮蔽起来安全一点。
“这样不太好吧!把楼上的桃花运截断。霉女的男人运已经不太好了……”
“嗤!”桃花很不屑的嗤一声。“那个化石!成天到晚在相亲,相到现在还没人要啊!”
“人家哪像你……”旺伯嘀咕。“我说桃花啊,你要嘛,就结结实实挑一个,也踏实一点,每天那样车水马龙,你不累啊?”
车水马龙?桃花睁大眼,噗哧笑出来。
亏这个旺伯!
“旺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雅有学问?”
“还笑!”旺伯摇头。“女孩子要留一点给人探听。你老这样,啧啧……”又摇头。言下之意,不说自明。
“又来了!”桃花皱皱鼻,十分不以为然。
“忠言逆耳!”旺伯不断晃着脑袋。
“拜托哦!旺伯,你别说得天快塌下来似!男人啊,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就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她不挑剔就不错了,还妄想对她探听。“你没听人家唱说,‘男人不过是消遣的东西,没什么了不起’吗?”
旺伯翻白眼。“听那种妖里妖气的歌!你以为自己是那个什么卡门啊!”
“哦——”桃花挑个眉,尾音上扬,拉得十分长,很诧异似。“你也知道卡门啊,旺伯。”啧啧地打量起旺伯。
旺伯又翻白眼。“这有什么好奇怪?”听听那口气!这个桃花就是惹人生气,把有点年纪的都当山顶洞人。
“我哪想得到嘛,你一天到晚在说八股。”桃花很不敬地笑。嘴巴却灌蜜。“旺伯你是真人不露相,高手隐于市,大侠隐于林,失敬失敬了。”
“少疯疯颠颠的。”旺伯再白她一眼,倒不真那么有气了。跟桃花动气,是跟自己过不去,这样“一白、二白又三白眼”——没的翻成斗鸡眼。再说,她嘴巴坏,可也甜,还是懂事会作人的。
“我正经得很。”桃花的态度就是那样。就一个亵渎。
“你呀,不听老人言,总要吃亏的。”
又在倚老卖老了。亏得桃花居然没挑吊眉、翻白眼,甚至没斜嘴角,一贯那耍笑却不笑似的笑。
“呵!”她只是打个哈欠,嘴巴半张,伸手拍了拍。“好了,旺伯,我还挺困的,要再去睡了,麻烦你出去帮我把门关上。”
“都快中午了,你还睡啊!”
“都跟你说了,我昨晚很晚才睡的。”
“你这样不好,桃花,会把身体搞坏……”
唉唉!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