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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哥哥不惜拿自己的前途学业出来赌,拚个忘恩负义之名与符家撕破脸,勃然大怒也要为妹妹争个公道,仍然是为了顾念她。

  如果真的让哥哥今天带她出了符家门,又如何呢?

  那个“国防部陈先生”的关说是铁定没了,转眼间他便要入伍。她上的是普通高中,无一技之长,哥哥前几年暑假打工的微薄存款,租间房子缴个保证金便花光了,真能放心丢下她一个人生活两年吗?

  若不放心,又能如何?为了她逃兵?成萸深知,以哥哥对她的责任心,说不定真宁可逃兵也要将她安顿好。

  她能够坐视这一切发生吗?

  成萸的颔首如风掠过湖面一般轻盈,一个不注意便会忽略了。

  “是的……”

  “你真的想嫁给他?”成渤的利眸眯了一眯。符扬的眼神也密切盯住她。

  “真的。”她的嗓音因疲倦而有些飘忽。“符扬今天晚上跟我求婚,我也已经答应了他……偷尝禁果是我们不对,不过,我们一时被冲昏了头……”

  “成萸,你想清楚。你说的都是出于挚诚,不是为了包庇任何人?”成渤正色道。

  “她已经说是了,你还要问几次?”符扬连兴奋的感觉都还来不及升起,就被他的连连怀疑弄出一肚子火。

  成萸深深吸了口气,慢慢抬头,眼神稳定地环视所有人一圈。

  “是真的。”她清晰明白地说:“我答应嫁给符扬。我要和他一起去英国。”

  第七章

  五年后

  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轻啭莺啼唱开了一天之始。屋外有荷风送香,屋内有玉枕锦衾,兼之软玉温香在抱,真个是春宵苦短日高照。

  “符扬,醒醒。”

  雄壮的身躯翻了个角度,一样扣着怀里的香软娇躯,继续沉睡。

  “符扬,醒醒啊,天亮了。”绵软的声音持续娇唤着,伴着一阵如不痛不痒的轻摇。

  那嫩若棉花的手触在光裸的胸膛上,舒服得让人不想醒来了。

  “不要……”男人仍闭着眼,浮出一个隐隐微笑,鼻子开始在怀中人沁着香气的颈项间努动。

  “符扬,不要闹了,快起来……”他老婆受不住那刺刺麻麻的胡碴子,受不住的格格笑起来。“我要去学校交报告,快迟到了!你九点也和经纪人有约,快点起来,不然我不理你了。”

  这种薄弱得无一丝恫喝力的威胁,反倒像娇嗔一般,谁会怕呢?

  符扬轻笑一声,翻身将妻子压在身体下,咬着她的耳垂撒娇说:“陪人家做一次,我才要起床。”

  “符扬!”成萸大羞,用力拍打他的胸口。“不要闹了,快起来!我们快迟到了。”

  做丈夫的块头是她两倍,他若是不肯起来,还真奈何他不得。

  符扬舔吻着年轻妻子的俏脸,手轻捏一下她纤细的臂,不甚满意地蹙起眉,“怎么出来五年,还是养不出一点肉来?多得是留学生,出来第一年便胖成两倍大。”

  他自己五年来肩膀又宽了一些,但是她却老像十八岁时那样轻盈瘦弱。之前两个人去逛街,她还真的差点被一阵风吹跑,最后还是紧抱着他的腰,把他当成锚,才勉强躲过突来的强风。

  “哪有?我已经胖了三公斤。”成萸拚命躲着他刺人的胡碴。

  “是吗?”符扬又捏捏她的腰,掂掂酥胸。“好吧,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不要胡说八道,快点起来,你的经纪人等不到人,又要生气了。”她又红了脸,用力推他。

  “反正那个姓戴的已经连生两个月的气了,谁理他。”符扬悠哉游哉地道。

  戴维森是他的经纪人,今年四十出头,也是英国首屈一指的艺术家经纪人。

  至于戴维森会“火”的原因,说来倒也有些好笑。

  话说去年年末,有一位英国富豪不惜钜资找来了一块约两公尺高、两吨重的玉色巨石。富豪立刻对戴维森表示,愿意不惜代价请符扬将石头雕成作品,做为今年四月英国女王的生日贺礼。

  原本符扬压根儿不爱凑这种趣,他也从不承接别人指定的工作,可是当他看到巨石之后,不由得爱上了这块石材;富豪又一再表示不会干涉他作业,内容任君发挥,于是他便罕见的答应了这项邀约。

  当时真正是众所瞩目,媒体、艺文圈争相报导,所有人都在期待作品完成的那一刻。符扬也不管外界的沸沸扬扬,花了四个月的时间尽心雕琢。当作品完成度过半时,富豪在他的同意下探了一次班,当天回去便兴匆匆地发表道:等完工之后,他要向金氏世界纪录申请为世界第一大的印章。

  符扬那天从工作室回来,看到电视新闻,只是挑了下眉。

  今年三月初,石雕终于竣工了,各家媒体争相前来参加揭幕大礼。

  红布拉下的那一刻,伊莉莎白一世手握令牌,身穿鲸骨裙彩衣,凛然生威地端立于石台上。

  整块石材只以刀斧敲凿而不细磨,却传神地表达出女王塑像眉宇间的英气,以及独特的女性魅力。

  那每一道刚中带柔的曲线,每一处繁复的衣物线条,领口那圈荷叶边的特殊弧度,都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由一块生硬的石头雕刻而成。

  最重要的,是刻印的部分。

  伊莉莎白一世执着令牌往前平指,令牌顶端有个方钻模样的饰牌。牌上以隶书阳刻着四个中文字:“横被四表”──大小差不多是十公分正方形。

  那一天到场准备做记录的金氏世界纪录评审委员,嘴角抽搐;富豪的额角,画下三道黑线。

  当然,金氏世界纪录是绝对不可能了,不过作品仍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作品,现在也已经送进白金汉宫里。

  只是符扬特立独行的倔傲性格再度掀起一阵话题,再为这俊美酷帅的东方王子增加无数粉丝。戴维森也唠唠叨叨地念了他好几个月就是。

  “快起来啦。”

  “不要。”

  她终究不敌强权,一场热呼呼的晨间缠绵于焉展开。

  被单凌乱,四脚纠缠,强烈的爱欲喷薄,几乎让人晕眩。

  三十分钟后,成萸终于脱身,狼狈地捞起衣物飞快穿好,莹亮的眸与嫣红的颊上留着欢情的颜色。

  “我不管你!你再不起床,我不进来叫人了。”她匆匆起床准备早餐。

  啊,小鸟儿飞走了,那他赖床就没意思了。符扬抱着沾有她香气的枕头,闻了一闻,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

  五分钟后,淋完浴、神清气爽的大男人走进厨房里,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头发又长长了。”他背靠着餐具柜,一手拨了拨微湿的刘海。

  “晚上我再帮你修一修。”成萸盛好两颗荷包蛋,侧眸估量了一下他的发型。

  他有怪癖,从小就不爱让陌生人碰他的头发,以前在台湾的那个理发师傅从他四岁开始就替他剪,一直剪到五年前来英国为止。这五年间期因为他的工作越来越忙,他们也越来越少回台湾,所以就改为由她来剪。

  一开始成萸还剪得坑坑巴巴,跟狗啃没两样,幸好这几年来越做越顺手,已经能帮他理出还算不错的发型。

  符扬继续啜饮咖啡,欣赏她像个尽责的小妻子,在厨房里为丈夫张罗吃食的模样。

  他真爱看她!

  如果十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爱上来家里投靠的那个小女孩,而且从此死心眼地只认定她,再看不进任何女人一眼,他铁定会拿起手边最大最重的石材往那个人头上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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