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好好休息吧,我会请爱玉帮你把饭菜留着,如果你醒来肚子饿了,就下去请爱玉帮你热来吃。”
“嗯。”杨舒澐没气力回答,随意点了点头,眼一闭,又随即陷入昏睡状态。
骆效鹏爱怜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房间,开始一天的工作。
待杨舒澐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她惊讶自己竟然睡到这么晚,连忙起身想下床。不过才稍微一动,就感到全身酸痛,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似的。
“唔……”她难受地呻吟着,好半晌不敢乱动。怎么没人警告过她……会这么累?
又休息了一会儿,她才敢缓慢移动,忍着不适梳洗后,慢慢地下楼去。
楼下不见半个人影,只有爱玉正在整理餐桌。
杨舒澐早上没吃东西,肚子有点饿,便向爱玉问道:“对不起,请问还有东西吃吗?骆——呃,效鹏他好像有说会请你帮我留一些早餐……
爱玉默不作声走进厨房,脸很臭地端出冷掉的豆浆和馒头,“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吃吧。”
她的态度恶劣,好像喂食前来乞讨的乞丐,杨舒澐觉得不太舒服,却也能体谅她失恋的心情,没跟她计较,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来,慢慢地用餐。
但爱玉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站在桌边,不以为然地看着她。。
“你很好命嘛。””爱玉眼红地瞪着她,嫉妒骆效鹏对她的好。“在蓝天农场,没有人能够睡到十点还不起床。只有你睡到这么晚,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杨舒澐看着她,真的觉得很荒谬。她并没有婆婆,但爱玉的表现让她感觉像是她的婆婆,连她睡到几点都要干预。
“我平常并不会睡到这么晚,实在是昨天太累了,所以今天才爬不起来。”她尽量以和缓的语气解释。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向爱玉解释的,因为爱玉并不是她的谁,她甚至连骆效鹏的家人也不是,只是他所请的一个厨娘。
但杨舒澐是同情她的,暗恋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她想爱玉对她的不友善,也只是无法接受事实的表现罢了。
“你……你是在暗示昨晚你和骆大哥度过一个忙碌的夜晚吗?不要脸!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把自己的房事满不在乎地拿出来说嘴,台北的女人都像你这么没有羞耻心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昨天我真的忙了一整——”
“天”字还没说出口,爱玉已经尖叫着打断她的话。
“你还说?!真是有够不要脸!”爱玉瞪她一眼,气嘟嘟地转身走回厨房。
杨舒澐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硬馒头和冷豆浆,已经没了胃口,于是将只吃了几口的早点收起来,起身离开餐厅,走出大门。
户外天气极好,天空剔透得像蓝色琉璃,难怪这里叫做“蓝天农场”。
她仰头欣赏了下天空,这才缓缓举步朝山坡上走去,下意识寻找着骆效鹏的踪影。果园这么大,他不知道在哪里?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骆效鹏迎面走来。
骆效鹏大老远就看到她,她穿着一件粉绿色上衣,蓝色低腰牛仔裤,衬托出窈窕玲珑的好身材,他打赌连过路的蝴蝶都会忍不住停下来观看。
“你起来了?”他也惦记着她,正想回去看看她。
“嗯。你要回去了?”她正想出去走走呢。
“我要去培植室看新种苗,你想去吗?”他礼貌地询问。
“可以吗?”那听起来像是商业机密,他真的愿意让她看吗?
“无所谓,没什么不能让人看的。”机密的部分在新种苗的研发过程,等到开始培植,已经不算机密了,就算看了也不会知道玄机在哪。
“那么,我也一起去看看吧。”杨舒澐欣喜地道。她是真的对农场的事情充满了兴趣。
“往这边走。”他领着她走往主屋的后方,那里有几间朴拙的平房和一间玻璃温室,这就是他研究、培育新苗的研发办公室。
一进门,一位戴眼镜的瘦高男人穿着白袍,正在玻璃隔间的无菌室内缓缓摇动三角烧瓶。
杨舒澐认出了他,他就是爱玉的哥哥德辉。
德辉看见她了,隔着玻璃朝她点头。杨舒澐也点头微笑,回应他的招呼。
“如果你看够了,可以过来这里。”骆效鹏看见她对德辉微笑,莫名地令他不悦,有点气闷得想发脾气。
“我不是在看他,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他的怒气让杨舒澐觉得莫名其妙,难道她连礼貌回应人家的招呼都不可以吗?
“德辉为什么在这里呀?这里不是只有你能进来吗?”她好奇地问。她一直以为培植种苗的工作都是骆效鹏一个人在做,德辉只是帮忙果园的工作而已。
“如果你知道他是台大农学系毕业的高材生,是不是会更加崇拜他?”骆效鹏尖锐地讽刺。
“你怎么了?我只是随口问问……我没有崇拜他,难道我连问问都不行吗?”杨舒澐委屈地扁起小嘴,他今天好难相处。
“抱歉。”骆效鹏发现自己的过度反应,抹了把脸,立即道歉。
他也不想疑神疑鬼,但是他忍不住……
“你不是想参观吗?进来吧,我先带你到温室看看。”他恢复平静,歉然地放柔语气。
杨舒澐沉默不语,跟着他走进温室。
温室里,嫩绿色的树苗一排排被种植在小盆栽里,杨舒澐好奇地蹲下来观看。
“这是桃树苗和苹果树苗。”他也在她身旁蹲下,仔细解释。“叶子细长、颜色较淡的是水蜜桃幼苗,而叶子较圆也较有光泽的是苹果树苗,等到树苗长到一定的程度,它们就会被移植到室外,继续研究观察。”
“原来这些是桃子树,那些是苹果树?好有趣!以前我根本无法分辨。”
“嗯,这些桃和苹果都是我和德辉研发的新品种,不但甜度更高,对抗虫害的抵御能力也更强……”
杨舒澐着迷地看他骄傲满足的神情,听他用不疾不徐的低沉语调解释种苗培植的过程。换作是其他人,或许会觉得很无聊,但她却是听得极有兴趣,很想一直这么听下去。只可惜,一通电话打断了这份宁静。
手机铃声响起,骆效鹏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手机。
“抱歉,我接个电话。”他按下接听钮,接听电话。“我是骆效鹏……是你。有什么事吗?”骆效鹏下意识望向杨舒澐,然后半旋过身背对她,压低嗓音说话。
他突如其来的诡异反应引起杨舒澐的怀疑,她仔细侧耳聆听他与对方的谈话,很快猜出与他通电话的人是谁。
正是她的母亲——邓美琴。
“……舒澐已经履行契约,本来我应该将剩馀的款项付给你,不过后来我发现你欺骗了她,她并不知道契约的内容……那是你的问题,我只知道,她为你做了很大的牺牲,我给你的两百五十万偿还你的债务绰绰有馀,所以我认为剩馀的款项不应该由你取得,应该是交给舒澐才对——”
“无所谓,就给她吧。”杨舒澐突然插嘴说道。
骆效鹏话说到一半戛然停止,诧异地看着她。
“把电话给我,让我和她说话。”杨舒澐朝他伸出手。
骆效鹏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脸上的表情坚强到足以与她母亲对话,才把行动电话交到她手上。
“妈?”她冷漠地喊道。
“舒澐……”听到女儿的声音,邓美琴没来由地感到歉疚。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愧对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