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躲在暗处偷偷寄E-mail再也满足不了自己的心,她必须给自己一点警惕,再陷下去,将是万劫不复。
“我不准。”
羽沛微笑摇头,摆明他的准与不准影响不了她的决定。
从没女人敢在他面前说一声不,她居然一次两次,不理会他的不准。
她气到他了,但他是何等老奸巨猾的人物,凝下脸,他沉声问:“你说湛平看见你姊姊?”
“是,如果你愿意,请派人调查。”
“可以,条件交换。”
“条件交换?”
“对。我找人到巴黎彻底调查,调查当年的事情有没有错误,也会找人到出入境管理局借调资料,如果你姊姊真的回国,我想在那里能查到蛛丝马迹。调查期间,你留在关家,直到调查结果出现。”
“我要参与调查进度。”如果他只是表面说说,那么她岂不是永远都等不到“调查结果”。
“你认为我是说话不算话的男人?”
“这和你是哪一种男人无关,仔细谨慎是对事情的正确态度。”她坚持。
“好吧,就这样说定。”
再次交锋,湛鑫对她的欣赏以等比级数增长,她坚定的眼神映入他心中,他被她自持而冷静的态度深深打动,他明白,自己的自制力正在瓦解当中。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羽沛没想到一回家就碰到这种状况,傻傻地,她站在原地,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关奶奶的尖锐问题。
“我们关家到底欠你们多少?一次开口说清楚,我们不是付不起,不必非要巴着湛平不放。”
老奶奶的拐杖重重敲上地板,铿地一声,揪人心。
“我不懂您的意思。”
这些年,她能躲就躲,尽量不和老奶奶正面碰上,今天,她是故意在客厅里等她的吧。转头,她四下寻找湛平哥或湛鑫的身影。
“你在找救兵?不必了,他们都不在家。”语毕,她把报纸往羽沛脸上砸去,啪地一声,她的脸出现短暂红肿。
看到报纸,她约略猜出几分,弯腰,羽沛还是把报纸捡起来,看一眼标题,她没猜错。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关湛平的忠实女友?什么叫做为他打理人生的铺路者?”
“我和您一样不懂,为什么记者要写这种无聊八卦。”
她是真的不理解,就因为她时时陪在湛平哥身边?充其量,她不过是他的钟点女佣。对报导困扰的人不只老奶奶,她和湛平哥一样觉得难堪,可是越解释,话传得越厉害,逼到后头,他们索性连解释都省了。
“如果不是你把消息丢给他们,他们会吃饱没事干,写出不实报导?”
“我不晓得他们的心态,但我确定自己没有丢出任何消息。”
“你的意思是湛平自己跑去告诉记者的啰?”
“我没这么说。”摇头,欲加之罪常让人无奈。
“你们姊妹千方百计要嫁进关家,图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不晓得吗?”
“对不起,关奶奶,我还有事,先回房间。”
她不想解释,越说只会扯出更多的不愉快,关奶奶根本不想听她说些什么,她纯粹想发泄火气。
“这么不屑和我说话?你以为我老了,管不动那对兄弟?你以为只要继续在他们兄弟面前扮可怜,就能对关家为所欲为?”
这种交谈够不够累人,都几世纪了,怎么有人还相信谁该受委屈?摇头,这回她连说都不想说了,转身,直接往二楼房间走去。
“辛羽沛,你这是什么态度!”
湛平、湛鑫已经够过分,没想到连一个外人都敢骑到她头上。
平下情绪,羽沛试着在脑海整出道理,转身,才想开口,没想到花瓶迎面摔来,她来不及反应,疼痛感瞬间在她额头蔓延开来。有些晕眩,头重脚轻,扶住沙发,她努立站直身体。
这个举动吓坏了一旁的管家太太,她迎上前,焦虑地看着从羽沛额间流下的鲜血,糟糕,又要出大乱子了。
前些日子,为二少爷的事情,大少爷才和老太太杠上,他不让老太太插手公司的事,不同意老太太的任何决定,甚至二少爷也不肯和老太太说半句话,老太太的怒气是憋到极点了,才会对羽沛小姐动手,今天的报导不过是导火线。
“老太太,大少爷回来……”
“怕什么,这个家还是我在作主。”僵起脸,她不认错。
“可是羽沛小姐……”那么大一个口子,不看医生不行,会闹出人命的呀!
“谁准你喊她小姐的?她不配。”
腥咸味流到嘴边,她尝到了。捂住额头,拚命站稳身子,她卯足劲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
“老太太,请您安心,我对关家没有任何不良意图,不管是湛平哥或关家的财产,都不在我想要的范围内。我希望能同您和平相处,直到我离开这里。这段时间,我会尽量不干扰您的生活,也请您别恶意挑衅。”
话说明白了,她转身上楼,不理会身后难听的恶意咆哮。
“辛羽沛,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我有一口气,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我同情你、我同情你、我同情你……
羽沛在心底,不断重复同样话语。
是的,她很可怜,临老在儿孙面前失去尊敬与权威;没错,她很可怜,她企图控制别人,没想到换来的是鄙夷与不屑。她要同情她、可怜她。
一步步,羽沛走得好辛苦,地板在脚底下浮动,天空在眼前旋转,她不跳舞,整个世界却对着她翻滚起来。
勉强走到房间里,勉强锁上门扇,勉强用一大堆面纸压在伤口上,勉强……她勉强不了了,趴倒在地毯上,失去意识。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湛鑫和湛平从外面回来,两个人是愉悦轻松的,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谈论所有的心情,包括之前的禁忌话题──辛羽晴。
今天,湛鑫带弟弟到羽晴坟前,他把与奶奶之间的协定,奶奶破坏协定派人到巴黎,以及自己的处理过程从头到尾细说分明。
他和湛平交了心,湛平也把在签名会看见羽晴的事情告诉湛鑫,湛鑫保证一定找人把事情查清楚。
然后,他们一起去公司,湛鑫向他展示几年下来的工作成绩。接下来,他们去湛鑫为湛平买下的画廊,他们重游国中、高中时代的私立中学,并拜访几位老师。
兄弟恢复过往感觉,他们谈天说地,甚至于,湛平主动对湛鑫提及对羽晴的爱情,他们把这些年因隔阂造就出的横沟填平,两人又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推着轮椅,湛鑫把弟弟推进房间。“想不想休息一下?”
“不,我想画画。”
“那我替你找羽沛过来。”这段时间,湛平已经很习惯由羽沛陪伴作画。
“好,麻烦大哥。”
湛平想告诉羽沛,他们在山上对羽晴说的话,告诉她,他和大哥的心结已然打开,兄弟又能坦诚相对。
不知不觉,他把羽沛当成羽晴的替身,不知不觉,他把心事告诉羽沛,仿佛对羽晴分享心意。
“不麻烦。”走出湛平房间,他走到羽沛房前,敲叩。
门里没人对应?她该回来了不是?她会跑到哪里去?
不可能,这些年她恪守“员工守则”,没经过他的同意,绝不敢在外面多逗留半分钟。那年,下大雨,到处都积了水,公车不开、地铁不跑,她还是撑着伞,在她平常时间内回到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