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齐绍凯转过头,瞧了瞧从头到尾站在他身后,一脸不悦到极点的白净月。
“怎么了?还在生气吗?没见过这么爱生气的女人。”
他的语气中有着众人想像不到、和外界传闻完全不同的温柔语调,看来严肃的脸孔微微化为温和,嘴角出现淡淡的笑意。
白净月只慢慢的抬起双目瞄了他一眼,在朝他投射出不满的电波后,随即降下眼帘,不再理会。
她手上拿着工作用的笔记型电脑,心中不下千次暗骂他小人。
“我敲了门,谁要你自己没听见。”齐绍凯好声好气的解释,精锐的眼中有着一丝丝对她的宠溺。
所以你就可以未经人家同意直接打开人家的门?白净月忍不住哼了一口气,充分表达对他的不满。
“我也是担心你在里头也许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又或者有哪个对你居心不良的小偷闯入,打算对你不轨,才会直接打开你的房门察看。”一讲到这,他的脸上多了点获得战利品的得意笑容。
谁要她睡觉的时候房门不锁、谁要她身上只有一件小女孩才会穿的小猪内裤、谁要她又正好被子掉在地上,整个人冷得缩着身子。
他也不过出自于一片好心,想为她取暖,所以才会跳上她的床,打算藉由自己热情的体温,暖和她颤冷的身躯。
这世上唯一会居心不良,在我的房子进出自如、通行无阻的小偷,非你莫属。这一次白净月用着鼻子喷出十分不满的气息。
这个厚脸皮的男人,明明有间超级大的豪宅等着他进驻,他却不要,偏偏到她隔壁当她的超级好邻居,还把她的家当成自己的一样,三餐外加消夜在她那里解决,就连洗澡、看电视和办公都占用她那里,要不是她坚决轰他出去,只怕他连睡也要睡在她家了。
也不想想他买在她隔壁的那一间、足足大她三倍的房子,里头应有尽有,干嘛老爱来她这里挤,害得她连自己私人的空间都没有。
更过分的是,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竟然偷偷打了一把她家里的钥匙,这下他连她家都能自由出入了!
“月月……别气了哦!虽然你这样子好可爱,不过爱生气的女人容易变老。”齐绍凯朝她的身子靠近了几步,逼得白净月跟着后退几步。
“不准叫我月月。”一听见自己过往的称呼,白净月终于出声。
这男人……就是爱挑她的怒火点,明知她讨厌人家这么叫,他老故意用此惹她发火。
她咬着牙,心里又开始对他展开了一连串的咒骂了。
“好、好、好,不叫月月,那么……小鬼?”齐绍凯的眼中带着捉弄,看着她生气,心情显得大好。
“齐绍凯,你还说!”这一下子,怒火爆发了,只见她手叉着腰,一副打算开战的姿态。
她都几岁了,还这样叫她,好似她永远长不大一样,也不想想,人家她现在可是亦天的秘书,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笨小鬼了。
“OK!不说了,别生气哦!看你生气我会心疼的。”他一脸正经,但充满笑意的眼,还是透露出他真正的想法。
“钥匙还我。”
白净月用力吐出闷在体内的怒火,对他伸出手。她可不想未来的日子里,每次睡觉的时候还得担心他会突然又进入她的房内。
“那有什么问题。”
齐绍凯二话不说,将钥匙给她。
他这么干脆的态度令白净月起疑,不过她也懒得再想太多了。她低下头,小心的把从他手上接过的自家钥匙放进皮包内。
看着她这番小心的举动,齐绍凯嘴边又浮现一抹不易令人察觉的得意。
反正她家的钥匙,他已经同时打了好几把,而且放在他的保险箱里,还她这一把,他还多得很。
“从前你都不会叫我齐绍凯,每次都唤我小凯哥哥,然后整天跟在我身后追着跑,还会和我撒娇,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爱呢?”
他的这番话,让她紧绷的神经下一秒断裂,白净月握紧拳,怒视着前方的男人。“齐绍凯、齐绍凯、齐绍凯,怎么样?我就是想这么叫你。不准和我说过去的事。”
她白净月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过去那个白痴到极点的自己,尤其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那段笨蛋岁月。
这臭男人不知怎么讨好白恩的,竟然让他点头答应她跟着他一块学东学西的。
十岁正值无忧无虑的玩乐时期,她竟然得跟在他身旁学那堆有看没有懂的英文、日语、法文、德文、义大利文、拉丁文外加希腊文。
拜托!那时的她可是连中文这项基本语言都还有说没有懂的好不好,害得她每日的生活被语言这项可怕的课程害得整晚作恶梦,好一段时间每当她知道要考试时,她就会哭上一整晚,不敢入睡。
结果呢?齐绍凯才花了两年的时间就将全部的语言学完,而她呢?既没有比别人高的才能,也没有举一反三的反应力,足足花了五年时间,才终于脱离苦海。
原本她还乐的以为自己从此海阔天空,能和一般少女一样,正式的上高中,交一大堆的朋友,自由自在享受生活。
谁知……接下来才是她恐怖梦魇的来临。
想上高中?门都没有,她还是一如过去五年般,接受专人的家教教育课程。举凡经济动向、理财概念、科技技术、商业规画、产品设计外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美姿美仪课,任何她觉得莫名其妙的东西,全变成了她需要去学的课程。
其中最令她不满的是,她还得实习秘书的工作。
想想,才一个十五岁的天真无邪女孩,居然要去做人家的私人秘书,而且可不是玩玩而己,而是真正的实战操作。
吓人的是她还是去当亦天前一任总裁,也就是齐绍凯父亲的秘书。
而齐绍凯那个始作俑者呢?竟然跑到哈佛去攻读研究所,把她一个人放在台湾,任他父亲摧残。
当了他父亲秘书四年后,齐绍凯回来了,一回来马上接下亦天的位置,而她也顺理成章的变作他的私人秘书,这一做又是三年。
想想,她这一生似乎都被他打乱了,所以这恨……她可是累积了不少年了!即使她现在薪水再高,也弥补不回她失去童年的遗憾。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过去呢?过去对我而言,可是一项美好的记忆。”齐绍凯逗笑的说。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清楚眼前这小妮子对他将她推入火炕一事有多么的不满,更甚至到憎恨的地步。
“那是你,对我而言,过去除了你这一号人物之外,我没有半个朋友,这辈子遇上你,算我倒了八辈子的楣。”她握紧着拳,毫不客气的说。
也不想想,他自己一个打算耍自闭过日子,干嘛连她的人生也跟着赔进去?最糟的是,那时的她只懂得认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那样的人生,直到现在,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唉!总归一句,就是她太笨,不会用大脑思考。
“还有,不准靠我太近,否则包准你吃不完兜着走。”
齐绍凯、齐绍凯,她的人生中除了齐绍凯这一号人物外,半个人也没有,好似跟她有关的,一定和他扯得上关系,她到底要如何才能把他这一号恶梦自她的人生扫除?
电梯的门终于开了,白净月狠狠送了他一记白眼,二话不说快速的冲出电梯外。
“真巴不得一辈子都别再见到他这讨厌鬼。”白净月快速的走进办公室内,边走,边低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