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心中仅存的一丝微弱希望,她眸光幽幽,轻声叹息。
她是不该再妄想、不该再奢望,也不该再自私接受他对她的好与温柔。
她不能爱上他,同样的,他也不能在乎她、不能喜欢她,更不能爱她。
他就只能讨厌她、厌恶她,排斥她,否则将来……他定会比她更痛苦。
而她,不要他痛苦,她只要他……继续过他原有的生活。
“不提那些,就说你跟我之间的事。”
她凝眼望他。
“我相信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的喜欢。”他首次对她承认感情。
“是,你是喜欢我,就像你也喜欢奥司特管家,跟罗尼他们一样。”她要淡化他对她的喜欢,她要帮他不再喜欢她。
“你跟老爷子都是很好的雇主,我跟奥司特、华克和罗尼他们一样,也很喜欢你跟老爷子。”扬起白净容颜,她微笑。
“你说什么?!”费斯瞠大眼,不敢相信她竟这样回复他的喜欢,“谁说我也喜欢奥司特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气她的硬转,他火大。
“可是大家都好喜欢你。”她的笑容好苦,她的心好酸。
“琉璃?!”
“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笑了。
在这里,大家都喊她琉璃、琉璃,喊久了,他就以为她姓琉名璃。
瞧,她连自己姓安的事,都必须瞒着他了,那又如何接受他的喜欢?能做他的亲密情人呢?看着他愤怒的眼,琉璃淡淡地笑着。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长、太宽、太遥远。
“请说,我在听。”她微笑。
“不准笑!”他讨厌她那种看似心酸、苦涩的微笑。
她愣住、傻住,但没有任何异议。
“是。”敛去笑容,她的表情又是一贯的淡然。
“别人是否喜欢我,我无法控制,但是,我可以决定自己该喜欢谁,又该讨厌谁。”冷着脸,他说着要说的话。
“是,你是可以决定自己的一切,但你知道那些女秘书跟女经理们,有多喜欢你吗?还有,那些被特助挡掉电话的女人,又有多喜欢你吗?”
她要提醒他,在他身边有许多、许多喜欢他,也值得他喜欢的女人。
他说,她是他唯一喜欢的人。轻捂心口,她静凝他的眸,细心感受那句轻袭人耳的低柔情语。
他喜欢她,是她的荣幸、是她的荣耀,她真的、真的觉得好骄傲。
那么多女人喜欢他,可,他却选择她,她好幸运。
倘若上天要她现在死,那她也甘心、也愿意。
只是,就算她甘心、愿意现在就为他一句话死去,她还是不能接受他的喜欢,她只能辜负。
因为她从没忘记她的母亲是他的仇人,没忘记他恨她母亲,甚至可以连她出生的台湾,也一块恨进去。她是来赎罪的,不是来让他喜欢的,所以她只能把他往外推,然后诚心诚意祝福他,早日找到一个比她更适合他的好女人。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她的沉默令他心烦。
“听见?听见什么?”
一听见我说我现在喜欢你,是男女之间、情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而不是上对下的喜欢,所以,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一点!”再笨也要给他看情况!
“现在喜欢我?那以后呢?”她要挑他的语病,要他不再喜欢她。
“你现在是在跟我讨承诺?你要我娶你?!”他眸光锐利,刺向她。
“娶我?不,你误会了。”她淡笑摇头,她不贪心的。
“我从没如此奢望过,再说,我也没忘记只要履行完合约,我就得离开的条款,至于承诺?你的承诺,并不属于我。”
她的懂事、她的乖巧,他都很满意,但是,他不喜欢她提离开的事。
“既然这样,你管以后会怎样?重要的是‘现在’,懂吗?”
“这——”她是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说的是人要“活在当下”,不要去管未知的明天。但,她做不到。因为,他与她的未来,早已决定。
“你跟我的现在,就是这段契约的期间,那么在这段时间里,除了雇员的身分外,再多加一个情人的身分,又如何?”
“情人?你指的应该是床伴吧。”她再挑他的语病。
情人,表示两人间的感情有未来,但是,床伴没有。
只要他们其中一方腻了、厌了,随时可撤换身边伴侣,所以,床伴并没有未来,有的就只是他此刻说的——现在。
所以,她不是他的情人,她只是他现在的床伴,只是他孩子的孕母。
孩子?荡进脑海的字眼,教琉璃敛眸一笑,唇角顿扬。
日后,他将会有一个与她共有的孩子。虽然她不能看着孩子长大,可是,她相信他一定会对孩子很好,也会很疼惜他们的孩子。
“不,我指的就是情人,亲密情人!”他自行霸道决定,“我喜欢你,所以,你也必须喜欢我,这样对你有绝对的好处。”
“绝对的好处?”
“当然,如此一来,你若有心事,就可以找我谈,不必再藏在心里,不必再一人心烦,我可以为你分担、可以为你解决。”他自信做的到。
“谢谢你的好心好意,可是我没什么心事,只拜托你,不要开我这种玩笑,我承受不起的。”她是想与他分享心事,但她不能,她只能拒绝。
“你以为我……”没料到自己的坦白,会让她当成玩笑话,费斯·柯古拉怒气再起,脸色难看,“喜欢我,很困难吗?”
她沉默。因为,喜欢他一点也不困难,但,她不能说,也不能承认。
可,她的沉默再一次激怒了他。
“算你行,”丢下一句话,费斯怒气冲天,转身就走。
琉璃见状,急步追上前,想跟上他的脚步。
“请、请等等我!”他生气了,她懂,可是,他不能现在丢下她。
拒听她的请求,满腔怒火无处可泄的费斯,是越走越快。
一走出红场,他左转右拐,来到先前与司机罗尼约定的会合地点。
“先生。”看到他出现,罗尼赶紧下车,为他拉开后座车门。
才坐上房车后座,他看到她正弯过转角,气喘吁吁朝房车快步奔来的琉璃。
“琉璃?!”远远看到一副就快晕倒模样的琉璃,罗尼大叫一声,就想跑去扶她,但一声冷咳吓住他的脚步。他再瞎也感觉得出来主子暴怒的心情。
只是,现在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抓抓头,罗尼好生好奇地偷瞄着车内的主子。前一刻明明还对人家有说有笑的,一副情人样,可是下一刻,就换上一张老K扑克脸了?这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复杂,教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终于,她赶上了。右手扶住车门,左手捂住心口,琉璃脸色苍白,急喘着气。不想被丢下,不管呼吸困难,琉璃想上车,想坐进他一直为她所保留的后座位置,然后,好好休息一会。
但,车内的他,出手拦阻。“我有准你上车?”
“你……”她喘气连连,张口呼吸。
“走开。”
“我、我没带车钱。”她明白了,刚刚他是故意整她。
“那是我的问题?”
“不、不是的。”是她上午接到他电话,出门下楼等他时,因为太过匆忙而忘了拿皮包。所以,是她自己的错。只是,她跑得好喘,上气不接下气的,好难受,不能思考,她觉得心脏好痛。
“没钱。”他别过头。
“琉璃,我这里有啦,我借……”以为他真的没钱,罗尼热心掏钱想借她,但一记朝他扫来的冷眼,吓得罗尼立刻改口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