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你?!”萨戈惊瞠眼。
“老爷子,我、我想回家了。”深深呼吸一口空气,她调适自己激动的心,眨了下微微泛红的眼。
“琉璃,现在我们谈的可是你的生命,你就不要……”萨戈想劝她,但看着她坚定不移的眼神,他沉默。
她的执着与坚持,他不是没见识过,只是,他还是希望她能改变心意。
“琉璃,你就听我的,先保住自己的命,至于孩子的事就以后……”
“不!”她坚决道,“这是我和费斯的孩子,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从我这里夺走他的命!”
“琉璃,你……”
“老爷子,求你不要再劝我,不管怎样,我都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好吧,我们回去吧。”看着她从未变过的眼神,看着她在说到孩子时,闪闪发亮的黑瞳,他知道她已决定的事,是任谁也无法改变。
“医师,谢谢你。”叹了口气,萨戈心情沉重地与她一起走出诊疗间。
回到特等病房,两人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老爷子,谢谢你。”静立白色窗台前,安琉璃双手轻贴窗面,凝看窗外随风飘坠的白雪。
“你,唉……”
听到他的幽声长叹,琉璃回首,淡淡一笑。
“老爷子,请你不要想太多,也请你放宽心,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为自己作下的选择,我从不怪也不怨任何人,真的。”
“哎,你这丫头真是……”见琉璃到这时候,还有心安慰他,萨戈感动的红了眼眶。
“我看,你就继续留在这里休养,这样我也比较放心一点。”
“不,我想回去。”回望窗外雪景,想着雪花短暂的生命,也想着自己,她摇头,柔唇轻扬。
“他就要回来了,我想见他,真的很想、很想。”
在她有限的时间里,在她即将失去生命之时,她希望……希望可以天天陪在他身边。
第九章
费斯发现最近两个月来,爷爷对琉璃的态度,有极大的转变。
他记得以前他老人家总是隔个十天、半个月,才会到俄皇大厦看琉璃一次,见了面也从不给她好脸色看。
可是最近两个月,他老人家三天两头就到俄皇探视她,还与她有说有笑的,甚至要她改口喊爷爷,相处气氛十分融洽,让他相当高兴。
他就知道琉璃的温柔与乖巧,一定可以收服爷爷。
只是,琉璃有时候还是很不乖、很不听话。
像前一阵子,他才特别叮咛过她,不准把他的秘密告诉爷爷,结果一个多月前,她因为听儿爷爷为他的“体弱多病”担心,心有不忍,就把他的秘密,全抖了出来,害得他被爷爷整整念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还有,今天也是,她居然不让他留在俄皇大厦陪她吃饭,硬是把他推出门,要他回来陪爷爷用晚餐!
她的胆子,实在是越来越大了。想到方才琉璃为赶他出门,使尽力气又鼓涨双颊,努力推他出门的模样,费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想什么?”喝一口清淡有味的蔬菜浓汤,萨戈好奇问。
“想她刚刚赶我出门的模样。”吃着鸡肉沙拉,他笑说好心情。
“她赶你?为什么?”萨戈意外。自从感受到琉璃对费斯的深情,他就已经不再反对费斯留在俄皇陪她的事。
因为,这似乎是他唯一能为她所做的事,那她为何不让费斯留下陪她?
“她说我把你一人放在家里不好,所以,就要我回来陪你吃晚餐。”
“呵,这丫头可比你有孝心多了。”萨戈一听呵声笑,愉悦地喝着汤。
“既然这样,爷爷,我想如果你不反对,这几天我就把琉璃接回家里来住。”放下又子,他说出已思考多日的决定。“她一个小女人,挺着快八个月大的身孕住外面,没人在她身边看着,我真的不放心。”
“好好好,你就让她搬回来一块住吧!”早希望琉璃搬来同住的萨戈,马上点头附和,“家里人多,也有个照应。”
这阵子为了她身子的事,他一直相当忧心,就怕她一人在家,万一发病了,没人知道、没人帮她,现在她搬来同住,他就稍能安心了。
“谢谢爷爷。”得到萨戈的应允,费斯松口气。
吃完爽口的鸡肉沙拉,他品尝一口主厨刚送上的烤牛肉,微蹙眉。
“怎么了?这牛肉有问题吗?”刚咽下一 口牛肉的萨戈,白眉微扬。
“没有。”咽下肉汁,他笑道,“只是我发觉还是琉璃做的烤牛肉,更为香嫩多汁,而且让人口齿留香,还回味无穷,吃了还想再吃。”
“费斯,你……真的不想结婚吗?”萨戈旧话重提。
“爷爷。”他皱眉,用餐兴致没了。
“就当是爷爷最后一次问你。”萨戈叹出一 口气,“如果有个丫头,一直都清楚你的一切,也愿意嫁给你,那你愿意娶她吗?”
“这……就算真有女人敢嫁,但爷爷……你真要我结婚吗?”
“如果你愿意娶她,我当然希望你能结婚。”
“对不起,爷爷,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放下手中叉子,他以餐巾拭嘴,摇头。
“即使对象是琉璃?”萨戈试探问。
“你要我和琉璃结婚?!”费斯愣眼望他,意外他提出的问题,但是他更意外自己并不想否决这个可能性。
想起她的沉默与乖巧,她的贤慧与温柔,她的淡然、幸福与知足微笑,与只要他一句赞美,她就会为之绽放的灿烂笑颜……费斯霎时感觉到自己心中有着满满的幸福感觉。
他相信,娶她,是一种幸福,但现在的他,还不能得到这样的幸福。
“你愿意吗?”他知道自己不该想凑和费斯与琉璃,但,如果这两人是真心相爱,那他又何必反对?
至于琉璃与安梦玲的母女关系,只要奥司特、他跟琉璃都不提,费斯就不可能知道她们的关系。
“爷爷,我们现在先不要谈这件事,好吗?”他拧眉。
“为什么不现在谈?”
“除非,我能彻底摆脱那个女人当年所带给我的阴影,否则,我不可能结婚!”
“那个女人?你是指……”萨戈话声顿住。放下手中刀叉,他白眉拢拧,神情凝重地望着费斯。
“安梦玲?你直到现在,还在意着当年的事?”
“在亲身经历那些事情之后,我怎可能不在意?”刺耳的名字,教他背脊倏地僵直。
“想当年,爸爸是那么的爱她,对她又是那么的好,而我也拿她当亲生母亲,可是她竟为一份原就不属于她的财产,毒杀亲夫、谋害继子!”回想当年事,他眸光怨恨。
“那个女人真的太狠了,爸当年根本就不应该放过她!”他气愤道。
“费斯,算了吧。”当年的家族丑闻,教他难堪也难以接受,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安梦玲已经知错了,再追究都已经没有意义。
“算了?!”费斯褐眸一瞠,尾音骤地往上飙扬,气愤道,“爷爷,那个女人毒死我爸,还害我在医院里躺了三年,吃足了苦头,现在,你居然劝我就这么算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不算了,你又能如何呢?想开点吧。”他希望能劝醒孙子。
“不,我没办法!”一道恨意划过他的眼,“爸当年根本就不应该放过那个女人,他应该要报警处理,应该要把那个蛇蝎女人抓去关起来!”
“费斯,不报警处理,也不公开她的恶行,全是因为你爸爸为人仁慈,也太爱她的关系。”想起多情、善良的独子,萨戈难忍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