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爸他就是人太好、太仁慈,又太爱她,才会因为心软而放过她,但现在我对那个女人只有恨,没有爱,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他狠眯双眼,紧握双拳。
萨戈一听,心骇然。
“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后,再把她加诸在我们父子身上的所有痛苦,全部加倍奉还给她!”
“费斯,你该不会真的想找她吧?”看着孙子愤恨的厉眸,想着他隐藏于心的偏激性情,萨戈心惊探问。
“为什么不会?这一年多来,我一直都派人四处调查她的下落。”他要彻底根除她带给他的阴影。
“你真的找人查安梦玲的下落?!”
“当然,根据最新的回报,当年她离开俄罗斯后,虽然住过不少国家,不过最后,她还是躲回台湾,我想,也许这几天就会有她的消息。”
到时候,他就要看看那个女人如何面对他。他冷眼微眯,杀机隐现。
“费斯,算了!你让他们马上回来,不要再找了!”萨戈惊声急道。
“为什么?!”要他放过那个女人?不可能,他办不到。
“就算你找到她也没有用,对你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担心他派出去的人马,会查到琉璃身上,萨戈是又惊又急。
“再说,她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找她做什么?算了、算了,快把你的人全部都调回来,不要再浪费那些金钱、人力跟时间了!”
“她死了?”费斯愣住。
“对,安梦玲已经死了。”为了劝他,萨戈冲动说道,“她对过去所做的错事,悔不当初,也有心赎罪,你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伤心往事了!”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悔不当初?还有心赎罪?!心思一转,费斯·柯古拉霍瞠褐眸,倏地起身,疾步冲至萨戈身边。
“爷爷,你怎么知道她已经死了?!”
“啊、我?!”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萨戈睁大双眼。
“又怎么知道她悔不当初?!又怎知道她有心赎罪?!爷爷,你说,你是不是早有那个女人的下落了?!”
“这……”面对孙子的尖锐质问,萨戈神色惶然不安。
“爷爷?!”倏握双拳,他双眼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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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皇大厦。
端坐在安静无声的大厅里,安琉璃手持棒针,神情专注地织打着就快完成的米色毛衣。
“唉。”她拧眉轻叫。一个不小心,她扎到指腹。
轻揉痛处几下,她继续织打毛衣,可没几分钟,她又扎到自己。
拧着居,她咬着唇,一边气恼自己今天太过浮躁的情绪,一边持续加快手中动作,想尽快完成最后几针。
终于,在又扎过数次之后,她收了最后一针。
松了口气,放下棒针,安琉璃拿起毛衣,前前后后仔细审视一番。
确定毛衣上没有任何缺点及漏针,她满意地笑着。
他应该会喜欢的。想象费斯看到毛衣时,会有的意外、惊喜表情,浅浅笑意,飘染进她微扬的清眸。
铃——骤地,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刺耳响起。
太过突然的钤声吓到了她。紧捂心口,她瞪看旁边的黑色话机。
蓦地,她清瞳一亮,快速执起话筒。这个时间,只有费斯才会打给她。
“是不是又要我替你准备消夜了?”她柔声笑问。
她每一次要费斯回柯古拉庄园陪爷爷吃饭,饭后他总又会跑来找她,说他没吃多少,饿了,要她再为他做些点心当消夜。
“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知道费斯喜欢吃她亲手做的点心跟料理,她真的很开心。
“琉璃,你快走!”一声催促打断她的话。
“爷爷?”听到电话彼端传来萨戈的声音,琉璃怔住。
“你赶快去收拾行李,马上走,不要再耽搁了!”
“为什么?!”她不懂爷爷为什么突然要她走,“为什么你现在就要赶我走?契约上明明写着……”她不要这么快就离开费斯!
“现在没时间说那些,你快走!”
“爷爷?!”她哀求。
“哎,你?!费斯他都已经知道了,你再留下,会出事的!”
“知道?费斯知道什么?”她愣住。
“还会知道什么?当然就是知道安梦玲是你母亲的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可是他对你母亲的恨,还是……唉,你快走吧!”
似坠入永不见天日的万丈深渊,安琉璃全身发冷,愕瞠瞳眸。
费斯知道了?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不、那是不可能的事!”她惊身站起,惊声叫,“我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爷爷,请你别开这种玩笑了!”
她不信,一定是爷爷想赶她走,才故意说谎骗她的!对,一定是这样!
“我也希望一切只是玩笑,但是他现在就在书房里,看你母亲写给我的那封信,我是趁他看信的时候,才出来打这通电话的!”
他希望那一封信,多少可以让费斯感受到一点安梦玲的深切悔意,对安家母女的恨意,也能减少一点。
“他、他……”她唇角颤抖。他真的知道了?
“哎,你就别在那里他呀他的,把重要证件跟衣物收一收,赶快走,要不然就……”顿了下,他想到她此时根本没人可投靠。
“还是我派人过去接你吧,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等孩子生下来后,你就赶快逃,千万不要再留在俄罗……”
突地,萨戈急切的声音消失,继之传来的是一句冰冷恐吓——
“有胆子,你就逃逃看!”
喀,通话被结束。
听着一再自话筒彼端传来的嘟嘟声响,琉璃表情僵凝,骇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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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句冰冷恐吓,冻住了她的心与身。
就像是身处北极寒带,就像是被冰冷风雪覆身,安琉璃失去一切思考能力,也失去对外界的应变能力。
红唇微启,双眸无神,她全身僵直地孤立在无声世界里,直到一声宏亮钟响,惊醒像是作了一场恶梦的她。
当、当……随着报时钟声的响起,她呼吸渐渐急促,脸色渐渐苍白。
不能惊,不能慌。努力平稳下惊慌失措的心,琉璃冷静命令自己坐下,也命令自己小心折着刚刚才打好的毛衣。
折好毛衣,无事可做,她呆坐在沙发上。
突然,她感觉到一阵冷意,不断自四周朝她逼近,教她冷得直打哆嗦。
她忘记关门窗?忘记开壁炉取暖了吗?转看四周,她想找寻冷意来源。
可,她看见紧闭的门窗,也看见壁炉里旺燃的火焰,就是寻不着这沁人心的寒冷,到底是来自何处。
屈起双腿,缩进沙发里,她端起置于一旁几上的温牛奶,喝下一口,想暖和自己不断发冷的身子。
可,微温的牛奶,无法温暖她僵冷的心,她需要一杯很热、很热的牛奶。
扶着大肚子,她小心起身,捧着牛奶,快步走进厨房。
穿过走道,经过饭厅,她看见餐桌上,有三个分别装有广东虾饺、烧卖以及三色珍珠丸的小蒸笼。
几乎是直觉动作,她将手中牛奶一放,选择先将点心拿进厨房下锅蒸煮。
费斯就快来了,她动作得快一点,否则,他会饿到的。
想到费斯对她厨艺的赞赏,想到待会他吃点心时,会有的满足表情,希望慢慢在她眼中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