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伤才刚好,又要出门,福晋必定不肯。”她为他整好衣襟,然后弯腰为他顺好衣摆。
“我一定得走。”他说,挥着袖子。
直起腰,织心看他片刻。
抬头发现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他发噱。“干嘛这么看我?”
她回眸,走开去整理睡了一夜的紊乱床褥。“贝勒爷一走,屋子又空了。”
他目光跟着她的身影。 “不好吗?你的活儿也空了,不必再干那么多活儿侍候我!”
“侍候贝勒爷是奴婢该做的。”她低声说。
“我会回来,到时候你还有很多活儿得干!”他嗤笑。
不一会儿她已整好床铺,转过身来,脸上没有笑容。“贝勒爷,您此行还是为经商吗?”
他看她一眼后答:“对。”
“诗云:‘商人重利轻别离。’是否便是这个意思?”她问他。
他一愣,抬头看她。
织心正看着他,认真等着他的回答。
雍竣阴柔低笑。“怎么?看来,你似乎依依不舍?”
她垂眼。“今早奴婢正好绣成一只香袋,是给贝勒爷的。”她自怀中取出香袋,双手奉上。
雍竣接过,那香袋绣面上精巧绝伦的绣工,让人惊叹。
“好精致的玩意儿!”他赞道。“绣这玩意儿,想必花了你不少精神?”
她没答,只说:“贝勒爷,让奴婢给您系上。”
她走过去,将银链香袋系在他的腰上。
“系上你亲手绣的香袋,就像被你捆住,从此再逃不开这绕指柔了!”他说笑。
织心一愣。“贝勒爷别开这种玩笑。”
他扯住银链,握着香袋问:“银链哪来的?”
“娘去世时留给织心的。”
“你娘给的东西,你该留着。”
“贝勒爷也给了奴婢东西,奴婢没什么能给的,所以把最贵重的东西给贝勒爷。”
他取下银链。“这是你娘留给你的,我不能收。”
织心手搁在腰后。“贝勒爷收下了,相信娘也会高兴的。”
她这么说,他于是收下,不再推却。
“我写了封信,你代我转交给额娘。我就不当面跟额娘辞别了,免得她泪眼婆娑,到时我想走也走不了。”他从案上取来一封信,交给织心。
织心迟疑着伸手接下。“这样好吗?不告诉福晋,她要是知道了会伤心的。”
“等我回来再告罪。”他说。
织心不能再说什么。
一个早上,她忙着收拾箱笼,准备行囊。
到了正午,郊外聘来的马夫先行运走两只箱笼,稍待雍竣和小厮骑马赶上,才不会让福晋发现。
雍竣上马前,织心看见香袋还系在他的腰上,她忽然感到心安……
“贝勒爷,别耽搁太久回来。”她一路陪到街角,站在马旁殷切叮咛。
“回去吧!”他叫她走。“你陪得越远,让我额娘见了便知道我出远门,找人追上。”
织心停步。
她止步后,雍竣便加快马行速度,到了街的另一头,他回头看她一眼,然后扯紧缰绳——
“驾!”
驼着雍竣的马儿,旋即如风般沽失在织心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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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竣离开的日子不算长也不短,足足过了三个多月将近一百个日子,他才捎信回巴王府,信里写道三日内即将回府。
福晋接到信,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福晋把织心叫到屋里,吩咐她:“你的爷要回府了,竣儿屋里叫冬儿她们要打扫整洁,客房也要腾出清扫,竣儿来信说府里要来贵客。”福晋交代织心。
“这位贵客是贝勒爷生意上的伙伴?”织心问。
“好像跟生意有关,不过信上说,这是挚友。”
挚友?这两字让织心不敢怠慢,她吩咐冬儿腾出最好的上房,预备接待贵客。
三日后雍竣果然如期回府,这次回京的箱笼有数百箱,阵仗不小,货品计有上好茶砖及大幅江南绣画。
随箱笼回府的挑夫苦力有几百人,侍候的婢鬟奴仆却不多,显见这名贵客不太重视排场。
与雍竣的黑色坐骑并驾齐驱的,是一匹白色骏马,马上一名女子英姿飒飒,活泼娇艳,十分动人。
织心与府中一干奴仆站在王府门口迎接,众人见到那名女子与大贝勒互动亲昵,都面面相觑。
织心看到她的主子,她的心定下,再看到马上那各女子,织心的视线便胶着在女子身上,她看着对方开朗的笑与爽利的举止,若有所感,觉得自己仿佛身系囹圄,像笼中的小鸟、井底的困蛙。
然不管心底做何感想,雍竣下马后,织心立即迎上,将备好置在托盘里的毛巾、热茶等呈上。
雍竣扶女子下马后看织心一眼,他没取茶也未取毛巾,只将披风脱下搁在托盘之上。
“走,红玉,你未曾到过京城,我先带你先参观王府!”他对女子道,甚至拉起她的手往府内走。
织心愣在原地,原本若有似无、—直压抑的期待心情,忽然冷却下来。
女子离去前,不由得看织心一眼,脸色微变。
慑于织心清艳绝俗的美貌,女子胸口一震,既感不自在兼且对这婢女留上了心。
稍后雍竣携客来到厅中,福晋接见雍竣的贵客,孔红玉。
“太谷县孔家是晋商望族,专营茶庄,名闻天下,我竣儿结识孔家女儿,实在难得。”福晋说场面话。
实则,她并不喜欢孔红玉,一见面便觉得不顺心。
她知道孔红玉是汉女,旗人入关后太宗虽提倡亲民汉化,再者孔红玉为江西晋商之后,与朝廷关系虽好,然满汉仍有分别并且对立,娶汉女在贵族间尤其不容,福晋见孔红玉与雍竣太过亲近,便起提防之心。
“哪里,结识贝勒爷,是孔家好福气。”孔红玉客气。
福晋与她再没有话说,于是便问雍竣:“这趟回来见你带回这许多货物,总该待得久一点了吧?”
“起码一年半载,不会离京。”雍竣承诺。
福晋听见他这么说,才安了心。
将贵客安置在上房后,雍竣回到屋里,织心端来热水以备他梳洗。
她脸上笑容已不见,冷淡平静地如常侍候她的主子。
“三个多月不见我,你迎接我的,就是这张脸?”他调侃她。
织心没说话,拧干湿巾后送到雍竣面前。
他伸手,未接过湿巾,反而抬起她的脸。“记得刚才在门外还见到你的笑容,现在怎么不笑?活似我欠你几百两银子!”
瞪着地面,她还是没笑,甚至连一丝勉强都不愿尝试。
雍竣挑眉。“为什么不高兴?”柔嗄问她。
她不说话,收心息念。
他放手。“我才回府,不想看见这张脸!”他声调转冷,脸色不豫。
织心知道,她惹他不高兴了。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对他笑,不能虚与委蛇……
然对他性情越真,她的心就越不安。
“你出去,不必侍候了。”他不高兴。
织心抬头,忽然看到他腰间的香袋,那香袋没有离身,她揪紧的心便跟着松开来……
“奴婢给贝勒爷脱鞋。”她上前,不在乎他的冷脸与驱赶。
雍竣瞪着她,冷声问:“女人心,就一定得反反复覆?”
织心装作没听见,脱了他的鞋后便唤冬儿取热水来,要为他洗脚。
雍竣冷眼看她,一动不动,让她侍候。
屋内烧着热炭,织心忙进忙出,一会儿她已经香汗淋漓,汗水湿透衣裳,蒸发出体香,也突显少女玲珑的身段。
雍竣的眼神渐渐抹上一层灰雾,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他注视她曼妙早熟的胴体,为这新鲜滚烫的体验而热火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