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好传到艾德耳里。”滕骐已经铁青着面孔,快要翻脸。
伊斯利痞痞的笑,“好啊!借我一只大声公吧!”
两人斗嘴斗得快要反目,睿颖一回座,就感觉气氛暗潮汹涌。
睿颖不安地问:“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滕骐的脸色似乎不对劲。
“没事!”两人瞪着对方,异口同声地回答。
最后,伊斯利受不了的站起身,挖苦地对睿颖道:“美眉,奉劝你一句话,你的男人脑子根本有问题,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了,跟我交往吧!”
“什么?”睿颖傻眼。
滕骐利眸一眯,火大地揪住伊斯利的衣襟,一记猛拳挥出——
“啊!”睿颖捂住眼睛惊叫,根本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当她再度睁开眼,发现滕骐的拳头就停在伊斯利的鼻尖前,没有真的击上他。而伊斯利面无惧色,向来温柔爱笑的湖水蓝眸如今像寒冰似的与滕骐对望着,毫不退缩,像是笃定滕骐不会揍他。
两人冷冷对峙,整个餐厅鸦雀无声,众人屏息静观事态的发展。
半晌后,滕骐松开伊斯利的衣襟。
“睿颖,我们走!”说完,他牵起睿颖离开日本料理餐厅,将伊斯利撇在身后,再也不看他一眼。
第七章
离开日本料理餐厅后,滕骐始终不发一语,他紧握着睿颖的手腕,力道大得弄疼了她,而他拉着她走的脚步有点太快了,睿颖即使是小跑步也跟得有些吃力,但她尽可能的跟上他的脚步。
“滕骐……”睿颖尝试着唤他。
他绷着脸,没有回应。
“滕骐,你在生伊斯利的气吗?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那样做,但我想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只是在开玩笑,他不是有意的……别生气了好吗?”
滕骐望见睿颖的神情,知道她正为他担忧,她看见了他的愤怒,但她却不知道在愤怒之下,到底还隐藏了什么。
在这短短两年半的时光中,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是艾德的帮助,使他有机会打开生命的另一扇窗。
在两年的菁英班中,他不仅在资讯工程的领域中发光发热,撰写了无数篇令学界震撼的论文,同时也对金融产生兴趣,虽然他是金融菁英班里最资浅的学生,滕骐却在最短的时间内修毕所有学分,并创下令人眼睛一亮的佳绩,再次令艾德笑得合不拢嘴,直呼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当他一毕业,立刻就委以海曼首席投顾的重任,统御整个投资部门。
而伊斯利·马奎尔,是菁英班里第一个对他友善的人,并对滕骐伸出友谊的双手。他们两人气味相投,当伊斯利提议将来共组投顾公司时,滕骐只稍微考虑便答应了。他想要彻底脱离贫穷,想要获得社会认可的权力与地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睿颖与两人的小小世界。
滕骐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不想错过,想好好把握,但是——他要如何对待他恩重如山的艾德开口说要离去?他要怎么对痴痴等待他的睿颖说他无法陪她回家?
他说不出口,更不想见到睿颖失望的眼神。
但是,梦想都已经那么近了,他怎么也不愿放弃!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五年的期限转眼就到,他究竟该怎么选择?
那天,滕骐没有回海曼祖宅,他陪着睿颖住饭店,虽然他一如往常的拥着她入眠,睿颖却已经开始觉得疏离。
两人明明是那么亲近,睿颖却感觉有一堵无形的墙竖立在他们之间,使她难以飞渡。
不过才两年多的光阴,滕骐已不再与她无话不谈,她甚至问不出口他究竟在烦恼些什么,只能闭上眼睛装睡。
就在她快要睡着之际,感觉另一侧的弹簧床一轻,滕骐悄然下床,然后虚掩上房间的门,独自走到客厅去。
睿颖也轻手轻脚地下床,来到门缝边,就着寸许的缝隙望向独坐在客厅的滕骐。
他就坐在那里抽烟抽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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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当她醒过来时,雨滴像童年不经意洒落的弹珠般单调地敲击窗户,发出规律而轻脆的声响。
她急急望了眼床边音响上显示的时间,天!居然已经是近午时分了!滕骐呢?
她摸摸另一边的枕头,丝缎的枕面冰冰凉凉没有半点温度,说明了滕骐若不是离开许久,就是根本没有上床睡觉。
想到这儿,睿颖连忙掀被下床,赤足奔向客厅。
客厅里,早已没有滕骐的踪影,昨夜那只堆满烟蒂的水晶烟灰缸早就被清干净,桌上的花瓶还被换上一束新鲜玫瑰,若不是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烟味,睿颖会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她梦中的景象。
她失落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她发现花瓶下压了一张短笺,上面是她所熟悉的字体。
下午一点回来接你去吃饭,今天是周六,我带你去逛诺丁丘的市集。
骐
睿颖眷恋地抚摸短笺上的字迹,两年半前,滕骐离开的时候也留了张字条给她,她身边没有什么可留作纪念的物品,除了那张被她珍藏起来的亲笔字条外,就是她始终挂在颈间的银项链了;没想到他们认识了那么久,却连张合照都没有。
蓦地,门外响起轻敲,睿颖低呼一声,从沙发上弹跳而起。
她没想到滕骐会提早回来,此刻她头发还未梳理,身上穿着她从台湾带来的休闲服,还没时间更衣呢!
睿颖只好随便拢了拢长发前去开门。
“抱歉,我还没准备好,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会儿——蕾妮?”睿颖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是蕾妮,一时间竟有些愕然。
“嗨,Ringing,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蕾妮扬了扬手上的甜甜圈,“我带了伦敦最有名的甜甜圈来喔!我可以进去吗?”
“呃,当然。”虽然讶异,睿颖还是让开了一大步,让蕾妮进房。“滕骐出门了,如果你要找他——”
蕾妮笑着点点头,打断她,“我知道滕骐不在家。”
为什么蕾妮会知道?睿颖咬住下唇,却不敢问出口。
对于蕾妮,睿颖的心中始终存有芥蒂。这两年半以来,在她不在滕骐身边的时候,偌大的海曼家祖宅里他俩几乎是朝夕相处……她知道滕骐说过他和蕾妮之间什么也没有,但蕾妮不经意流露出对滕骐的一切了若指掌的态度,使她女性的直觉发出警告。
蕾妮看出睿颖的疑惑,不由笑道:“其实滕骐是被我父亲找去打高尔夫了,说是打小白球,其实免不了谈谈公事。我父亲啊!几乎是把滕骐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凡事都只找他商量,有时候连我都很嫉妒呢!”
“这样啊……”睿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并责怪自己,不应该质疑滕骐的话。
蕾妮将甜甜圈往桌上一放,大大方方地往沙发一坐,舒服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睿颖走到小吧台后,找出两只瓷杯,“喝点红茶好吗?”
“不了,这家饭店的茶我喝不惯。”蕾妮直率地说,“Ringing,你别忙了,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有事想拜托你。”
“拜托我?”睿颖一愣。
“你可能会觉得很惊讶,但我想没有人比你在滕骐面前更有份量,毕竟,你是他的妹妹啊!”
“其实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