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都不冷。”
以珂解开两颗扣子,她没想过挑战他的权威,只不过这么夸张的装束,让人实在难以理解。
“不冷也要穿上,丑话讲在前面,要是你发烧,我会罚你禁足一个星期。”说话间,他又替她把两颗钮扣扣回原位。
纬翔将她的头发梳整齐,东看西看,越看越满意。他很霸道,但对于衣食父母,以珂认为他有权利。
以珂点头,他伸手,她把手交到他掌心中间,一起跨出房门。
客厅里人还在,纬翔向她介绍室友时,以珂礼貌性地朝他们点点头,她不习惯和人太亲近,纬翔是她为数稀少的例外。
“小妹妹,你真那么冷吗?现在是台风不是寒流。”
小乔想靠近以珂,但纬翔动作比他更快,用庞大身躯一挡,将他挡开。
“你做什么?”小乔问。
挑挑眉,纬翔不回答,单用斜眼望小乔。
“她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儿好不好,就算是女儿,也有交男朋友的权利吧!”小乔挑衅他的保护过度。
“我同意小乔的话,纬翔,给妹妹鱼,倒不如教她钓鱼。”书青走到以珂身边,拉她到沙发前坐下。“小妹妹,姊姊教你,生为女性应该懂得辨认危机。”
“危机?”
以珂不解,视线在一票男子身上滑过,最后停在小乔身上。
“真聪明,一眼就找出危险源,没错,把他当成滤过性病毒是最正确的作法。”书青鼓掌以示鼓励。
“夏书青,客气点,什么滤过性病毒?”小乔抗议。
“书青说得对,你要听她的。”纬翔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但为了以珂的安全,偶尔违反道德观也无所谓。
以珂笑笑不接话。
“他是个变态催情狂,死伤在他魔掌下的女子不计其数,他把辣手摧花当成人生乐趣,视责任为畏途。”书青说。
“太夸张……”小乔想辩驳,可惜没人理他。
“他交往的层次大到你无法想像,别人的老婆、女朋友、路上行人、网站美女都是他一夜情的对象,下次看见中年太太从他房里走出来,千万别吓一跳。”批评人的话,书青说得很顺口。“他老觉得自己受迫害,为了解决自己的压迫感,就到处钓女人,用生理发泄解决心理窒息,你千万不要被他的金玉其外迷惑,撕开他的人皮面具,你会发现他满肚子败絮。”
“分析得真精辟。”纬翔拍拍手,坐到以珂身边,一手将她勾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走,以后你也少跟小乔靠近。”知道小乔的“光荣史”后,庚禹二话不说,拉著书青的手,离开大厅。
刚从厨房端出消夜,什么话都没听见的予璇也让阿航架着进房间,小乔成了公寓里面的AIDS。
“接下来是我们的兄妹时间。”纬翔瞄过小乔,明示他无事退朝。
小乔吸气、吐气,喷火龙在台风夜里压迫自己不现出原形。没关系!他们多的是机会算帐。
第四章
小乔房门关上那刻,纬翔动手替以珂脱去长外套,直到此时,以珂才晓得纬翔防的是哪一类型病毒。
“快吃,予璇的厨艺不错。”纬翔把筷子递给她,催促她吃东西。
“谢谢。”低头,她夹起面条放进嘴巴里。
抬眼,发现纬翔盯住自己,她笑笑,寻出话题。“乔力夫的脾气不错,你们这么说他,也没见他发脾气。”
“如果我们说的是谎言,他大可以反对。”他不介意在以珂面前毁谤小乔,朋友和妹妹,怎么算都是妹妹比较重要。
“他真的很压抑吗?”她知道,不管小乔压不压抑,他们室友之间的感情真的不错。
“谁晓得,不过他满脸的孤臣孽子倒是真的。”
“他那么花心?是不是感情曾经受创?”她企图分析小乔。
“你干嘛对他那么感兴趣?”他没发觉自己口气充满醋酸味儿。
所有人都嫌他过分严肃,说不苟言笑的他让人心生畏惧,公司里的员工下属,没有人敢跟他乡说话,生怕下一秒工作不保。
有这样一张脸不能怪他,他长得像父亲,再加上抑郁的童年,他学不来开心。即使他事业有成,即使他早不受任何人控制威胁,他仍然不认识快乐的定义,直到小恩和以珂加入他的生活。
原本只是因为罪恶感而对她们尽心,但现在,他在付出关心的过程中,寻到被爱与快乐。
“他是你的朋友,不是?”以珂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回。
“不是。”
假使她再继续问个不停的话,也许他会考虑和小乔断交。
以珂耸耸肩,低头认真吃面。
她不说话,纬翔反而担心起来。“你不会被小乔的外表吸引吧!”
夹起一块肉片,放入口中,微笑,以珂不表示意见。
“书青说得够清楚了,他是个虚有其表的烂家伙,多少单纯无辜的少女惨死在他的魔掌下,要是你晚上在这里听见凄厉的哭声,肯定是被他害死的女人,死不瞑目,前来索命。”他的说法比书青更夸张。
“你把他说成刽子手了,没那么严重啦,他顶多是缺乏被爱经验,如果有女人肯提供足够的爱情予他,也许能终结浪子心。”
以珂话说完,喝两口汤,予璇的手艺好到令人惊艳,有空要向她讨教几招。
纬翔被以珂的说法吓到了,忧虑转为愤怒。
难不成她要扮演提供小乔很多爱的女人,好终结他的浪子心?她是执意和他唱反调,执意爱小乔?
突地,纬翔表情凝肃,语调挂上冷漠。
“苏以珂,我警告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和乔力夫搞在一起,我保证,我一定会……”
讨人厌的蚊子在他面前飞来飞去,也不想想他正在教育妹妹,火气正炽,它还敢停在以珂的头发上面。
厚,爆炸!反射动作,他高举右手,不想打人,想打的是飞虫,但直觉地,以珂认定纬翔要打她。
她迅速抛下筷子,迅速把身子缩到沙发边。
瞬间,视线涣散,她的意识被拉进另一度空间,好让留在这个空间里的苏以珂感受不到半分疼痛。
没错,只要一下子痛就过去了,不怕……不怕……
她想起美丽的春天。那些玫瑰花啊,九百九十九朵,情人节每个男生都要把花送给班上最美丽的女孩,她幻想过,自己是最美丽的那一个,上课时,花香阵阵,连讲台上的老师情绪也变得很好……
春天的风那么柔,一阵阵拂过发梢,紫丁花盛开,放眼放去,公园里红的黄的粉的……各色花朵绽放,蜂蝶穿梭其间,寻寻觅觅,为着它们的爱情。
再多停留一会儿吧,别管站在门口数秒的继父,别理会他吓人的情绪,让风吹过她的脸颊,让她的双瞳沾满春天气息……
Jerry养的花栗鼠真可爱,尤其它偏着头,张着两颗大眼睛望人的模样,让人好想摸摸。
Jerry对她说:“以珂,你有一双花栗鼠的眼睛,无辜又可爱,让我好想喂你吃核桃。”
听见他的话,她低头逃跑了,她不习惯和同学太亲近,人人都说她是怪物,说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Leslie有件美丽的长洋装,在学校举办的舞会里,她像个高贵女王,以珂多想碰碰她波浪般的蓝色裙摆,一层一层,像大海、像层层拍上岸的海浪……
“以珂、以珂!”纬翔焦躁地拍拍她的脸颊,她没有分毫反应。
她昏了吗、傻了吗、笨了吗?怎么前后才两秒,她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