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艳呐晚艳,你的睡言睡语,可让我伤透了脑饬呀……”
伤脑筋该从哪里下手剥光她而不会被突然惊醒的她给一拳挥到墙上去。
伤脑筋光是吻,已无法满足他。
她还挂在他身上,娇躯虽软,手劲可不软,像个小结似的交迭于他颈后,即使他将她安置在柔软的衾被间,她也没松手。他轻吻她的鬓角,就算有想进一步的歹念,瞧见她眼下淡淡黑着的阴影,他也下不了手。
他知道她将自己搞得这么累全是为了谁——从伏钢口中,他听见她跟着伏钢练武,被伏钢当成沙袋甩来又摔去,却也不喊声苦。
她是为了他。
他深谙她的个性,自小环境影响,养成她虽有古道热肠,却又很擅长将它掩饰得很好,所以她从不管莫府的老老小小暗地里在玩些什么下流把戏,当做看不见,装成瞧不着,也从不管女将营里那些将兵彼此间想爬到更高阶的地位耍的肮脏小手段,当自己瞎了聋了,就算在街上瞧见恶霸欺负好人,她也能忍着不上前去自惹麻烦,她只想独善其身,不惹事,不生非,也下想被任何人牵扯,不愿被别人所改变,只有对他例外。
所以他不怀疑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不怀疑她将他放在心里何等要紧的角落。
正因如此,他才会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她。
谁说只有女人要人宠着,男人也需要。
李鸣凤解下龙袍及束发玉龙冠,踢开鞋履,将她捞进怀里,准备陪着她一块睡。
偎着她,就能感觉烦恼的递减,不被烦心事给纠缠着,难怪历代君王总爱贪卧美人香——
虽说可以暂时忘却烦恼,然而眼下有个最大的麻烦正困扰着他,是想骗自己将之抛诸脑后也做不到的……
“鸣凤,你坦白告诉我,你向我朝圣王提了要立我为妃的事,我朝圣主是不是发了顿火——别想骗我,伏钢跟我提过,他说我朝圣主大发雷霆——这件事,后来情况如何了?”那日,莫晚艳见完伏钢后,劈头就挑明了问他。
“自然是轻松解决了。只不过是向他讨个人,他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呀。”他哈哈朗笑地回她,但是,这是谎言。
大盛王朝国君的回复,前几日送抵他的手上,信问的答复落笔匆匆,光用眼瞧都能看见字上隐约透着的高炙怒气——
李鸣凤,你翅睁硬了,长大了,成熟了,开始耽迷女色了?!
那么是否代表你有本事和我朝大军对抗?!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发兵攻打你!
附注:但若你改变心意,不立妃,那么一切好谈,慎思。
真是怪哉奇哉,他立不立妃关大盛王朝鸟事呀?大盛王朝的混帐圣王在火个啥劲?!
那封答复信,根本是嫉妒之下的产物吧!
他当然知道大盛王朝的圣主爱慕他,他也向来睁只眼闭只眼被人爱慕着,反正感情的事又不是一方说了算,别人想爱他,也要看他愿不愿意被其所爱,否则单方面的付出,他个人懒得插手去管,谁要对他掏心挖肝是谁的自由,但那不代表他想做的事情必须受到干涉!
撕了大盛王朝国君的信,随手往地上扔,他不想多加理会,穆无疾却劝他不妨先安抚大盛王朝的火气。他清楚穆无疾是以大局为重,若真为了莫晚艳而引发两国战争,绝对是最糟的选择。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年五岁亲上战场的他不曾害怕过大盛王朝,现在,同样不怕。
穆无疾要他冷静深思,伏钢要他以百姓为重,百官要他别为区区一个女人得罪大盛王朝……
却没有人问过他要什么。
自小到大,他为了国,为了社稷,牺牲了多少?在一般孩子仍牙牙学语时,他已在尔虞我诈中学习着成人世界的贪婪争权,他享受着权力至高点的荣华没错,肩上的担子却也沉重得让稚龄的他透不过气,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能说自己想说的话——这些,他可以不计较,但为什么从来没要求过任何东西的他,就只是想将莫晚艳留在身边,如此简单的一件事都得看人脸色?!
若不是穆无疾阻止他,他会直接命人回大盛王朝短短三个字——去你的!
李鸣凤因为思及愤怒之处,不自觉紧紧握拳,这一握,正巧就握在莫晚艳的手腕,莫晚艳微微吃痛,睁开眼,瞧见是他。
“鸣凤?”
“嗯?我吵醒你了?”
“我梦见有条蛇咬我的手……”所以她正准备清醒过来,狂殴那条臭蛇。
“看来那条蛇就是我。”低头发觉是自己的手劲握疼了她,他执起她的手送上轻吻,吻完又很坏地浅咬她一口。
“鸣凤,你怎么好像不开心?”
“你瞧得出来?”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她盯着他细细打量,更确定没看走眼。
“你笑起来的时候,没有那么灿烂。这里,没有跟着在笑。”她指指他的眼睛。
“你明明看起来很鲁钝,怎么有时又这么聪慧?”他忍不住低笑,很高兴她竟能懂他。
莫晚艳蹙紧细眉,“你刚刚那句话是在骂我吧?”虽然有提及她聪慧,但听起来怎么不太舒服呀?
“真高兴你听得出来。”他由低笑转为大笑。
“现在笑起来就此较高兴一点了。”她发表她的观察,眉宇也因为李鸣凤的笑意而逐渐松放,跟着他而笑。
他吁叹,靠向她的肩,将自己枕上去。“晚艳,你让我做下两个决定了。”
“什么决定?”她不懂他突然冒出来的话。
“磨墨写信,去你的。”
咦咦咦?是在骂她吗?!
“第二个决定——”他停顿了很久,非常之久。
虽然她比较想追问“去你的”三字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说着第二个决定这几字时神情太古怪——俊美得古怪。欲言还休不是他的个性,此时的停顿显得吊人胃口,所以她还是开口先问了。
“鸣凤,第二个决定是什么?”
他原本就与她靠得很近,所以不用加大音量也能听见彼此说了什么,但他刻意放慢说话的声音,将一字一字用吐息似的浅音说时,那嗓又沉又醉人,却说出雷般的震撼——
“我,要色诱你。”
咦咦咦咦咦——唔。
她再也没闲功夫“咦”了,李鸣凤笑得好美,薄唇朝着她覆下,那股她还没办法完全熟悉的战栗又重新将她吞没,和上回不同之处是……
李鸣凤这次没有半途而废。
“晚艳,看着我。”他拉开距离,指腹摩搓她的下唇。
她睁大眼,视线里满满全是他。
“我可能技巧没有很好——没办法,生手嘛。不过一回生二回熟,你说对不对?”
对?对什么?他在说什么?她听不太明白,他的指腹摩得她的唇好痒……
他干嘛这样笑?又干嘛开始解开他自己的黄袍盘扣?又为什么解完他的衣之后探手扯她的腰带……
“晚艳,说‘对’。”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他是央求。
“对。”她傻傻跟进。
“好,谢谢你的体谅。那么,我可以开始了吗?”
有礼貌的询问却伴随着最无礼的僭越,他嘴上溢着温文儒雅的话,另只手指滑进她敞开的襟口内,一点也不意外掌心摸着的,不是寻常姑娘的丝绸肚兜,而是绣着铜鳞片的软甲。他派人为她准备的衣裳里有好几款漂亮的肚兜,但她曾向他抱怨过那种破布般的东西她穿不习惯。
这软甲要怎么脱,他还不太晓得哩。